何寧的那一顆心陡然的又沉了一半,陳景俞的父親想要商鋪,於是就找到了肖孟九。可是肖孟九不是那麼容易妥協的人,他不會因爲多兩倍的價格就去得罪商家。
“陳景俞來找過你了?”
肖孟九的沉默已經回答了何寧,何寧咬脣,一雙手抓緊了他的衣襟,對着肖孟九的那張臉怒吼開了:“肖孟九!你就因爲陳景俞的幾句話就想要拿商家的鋪子,她陳景俞跟你說了什麼,你們一個兩個的都那麼會聽她的話!”
肖孟九皺眉拉住她的那一雙手,有些心痛,又帶着絲堅決。“她是來找過我。她說,如果我能拿下那幾間鋪子,商澤修對你一定會生分,然後你就會想起我對你的好……”
“你有病啊肖孟九!”何寧放開她,一臉的失望。“陳景俞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那你有沒有想過我?”
雖然肖孟九早就料到會是如此,可是面對何寧眼中的失望,他還是痛心了起來。何寧望着他,連連搖頭。
“我很自私,從小到大都是。大頭,我們緣分已經盡了!這輩子我的心裡已經有了商澤修,不可能再愛上別人。商家的鋪子,你別在插手了。”
肖孟九隻覺得心裡的位置有什麼東西正在流走,他抓不到摸不着,心裡怕的緊。不顧何寧的掙扎,他依舊要固執的將何寧抱在懷裡。
“寧兒,我有點後悔剛剛給你解了藥性……”
何寧身子一怔,變得僵硬冰冷。“你這是要逼死我麼?”
他稍稍放開何寧,細細看着她的眉眼。心裡頭的*在膨脹,眼裡頭的佔有那麼明顯。在何寧受驚要退出他懷中的時候,他缺猛然將何寧的領口拉開,狠狠印上了一吻。
何寧嫁了人,通曉了情事。肖孟九的預謀她心裡明白,也更加的感覺到可怕。死命的掙扎不起任何的作用,她就像是一條擱淺的魚兒,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保命。
肖孟九將她鬆開之後,毫不意外的捱了狠狠一個耳光。何寧攏好領口,臉邊已經全是淚水。
“你真的我死麼?”
他笑得苦澀,卻還在強裝大氣。“你說你自私,我比你還自私。你回去告訴商澤修,鋪子我可以不要,但是西邊的地,我一定要。猴三兒,送客!”
猴三兒又跑了進來,瞧着何寧的眼神就不再像剛纔的那麼客氣,而是多了絲狠色。將何寧送出了門後,猴三兒又差人報了信,直接送到了陳家。
肖孟九撫着那一半邊臉,心裡複雜難以言述。當初陳老爺來找他,還被他冷眼諷刺了一番。可第二回陳老爺再來找他的時候,就是帶着陳景俞一塊兒來的。他聽了陳景俞的話,便就真的動了心。
只要能讓小媳婦兒回來,他願意嘗試任何的方法。可是當她滿臉嬌紅站在自己的面前,酥柔的喊着自己的名字,肖孟九卻只覺得憤怒。
他印在何寧白皙脖頸上頭的印記,一頭想要讓商澤修瞧見,另外一邊,卻又擔心壞了何寧的名節。
商家。
商澤修手中拿着幾本賬本,在書房裡猶豫了好的半天了。門口的秦連連聲嘆氣,終於忍不住的開口說道。
“少爺,你想見少夫人就直接過去找就行了,每天讓我給你們倆送賬本,你還要每天打聽少奶奶的事兒,這到底是算什麼啊!既然放心不下大少奶奶,過去看一看不就行了麼?”
他修長的大手將手中的賬本捲起,又鬆開把那些卷好的褶子給抹平。“秦連,如果你是少夫人,現在你還願意見我麼?”
秦連沉默了下來,扯了扯嘴巴沒再說話。
是啊,少夫人這麼單純,可商澤修卻一次一次的傷了她的心。儘管這一回的試探是真的讓人覺何寧有些對不住商澤修,可秦連也知道,何寧雖小,卻知道分寸,不過做出讓商澤修難堪的事情。
“少爺,秦連都看得出來,你很在意新進門的少夫人。可是竟然在意,爲什麼不說出讓少夫人明白知道,兩個人之間非得要藏着掖着幹什麼啊!”
商澤修勾着嘴角,想起進門那日,他伸手掀開何寧喜帕的那一刻。嬌美可愛,一雙大大的眸子靈動又清澈,因爲他的莽撞,她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鹿。那一刻,他長久不曾波動過的心,竟然輕輕的漾了一下子。
他在意何寧麼?
或許他真的在意,也或許只是他陰謀下的一時所需。
“少爺,其實秦連覺得,陳小姐和少夫人相比起來,還是少夫人更加襯得你一些。少夫人年紀雖然小,可是她比陳小姐穩重。聽老夫人房裡的丫頭說,老夫人雖然面上對少夫人嚴厲,可是背後卻總對人說少夫人的好……”
“夠了秦連!”他突然間變得氣悶,竟然有些怨起了秦連的僭越。擡眼望着書房到後院的必經路,他那溫煦的聲音變得低沉,卻更顯醇厚。
“我們從小便相識,她一直都是我想娶的女人。這麼些年,我想她念她,不知道是因爲當初的執念,還是因爲已經習慣了。你懂一個一直在心裡爲一個女人留着的位置,突然間被另外一個女人紮根的痛苦和煎熬麼?我所承諾過,只要她回來我就會帶她走。可現在,我卻發現我好像已經放不開手了……”
他說的越來越輕,最後就好像只是說給自己聽。秦連長嘆一聲,即便沒聽清楚後頭的話,可他的心裡也已經明白了。
“那,不如少爺你娶了陳小姐,做一房姨太太?”
商澤修朗笑出聲,讓秦連有些羞愧。“陳家會讓唯一的女兒做姨太太?再說,要是我再娶一個姨太太,寧兒可就再也不理我了。”
秦連一哂,閉上了嘴巴。商澤修心裡亂得厲害,就如剛纔所說,一邊是舊情人陳景俞,一邊又是小嬌妻何寧。一個是知他懂他的紅顏,一個又是溫柔賢淑讓他放不開的妻子。
“少夫人呢?”
秦連精神陡然一怔,只覺得後背發涼。“老夫人……讓少夫人去,去乾幫要鋪子去了……”
商澤修一愣,而後俊朗的面容上全是冷峻,一雙眼眸裡全是寒霜,凌冽的看着秦連。“什麼時候去的,她一個人去的?”
秦連喉嚨滾動了一下,聲音都有些發虛。“一,一個人。快,兩個小時了吧。”
商澤修將那賬本砸在了秦連身上,顧不上他昂貴的外套,穿着一件襯衫就闊步走了出去。秦連愣了愣,趕緊將賬本給拾起來,自己才追了出去。
到了商家大門口,正巧了何寧剛剛進門。何寧呼吸還有些急促,臉上還帶着一抹消不去的酡紅,望着滿身冷峻的商澤修。
“乾幫的人有沒有爲難你?”他的聲音冷得像是掉進了冰窟窿一樣,讓何寧的心狂跳不止。
“沒有。”她儘可能的不讓他瞧出什麼破綻來,連聲音都不敢太過起伏,只能平平淡淡。
商澤修盯着何寧上下的看了一圈,看的何寧更加的緊張,心也虛了不少。他往前伸出一隻手來,拉住了何寧垂在身側的手。
“以後我不在,不要一個人出去了。”
何寧的手微微一縮,又被他拉得更緊了一些。商澤修一邊拉着她,一邊往裡走,何寧在他後頭,有些緊張的把高領又提了提。
沉默了一路,到了書房。商澤修才又盯着她的那一張臉,好笑的問他:“還在生氣?”
何寧微愣,不知道他在指什麼。呆呆愣愣,倒反是問了他一句。“生氣什麼?”
“你若是不生氣,爲什麼話那麼少?我記得在我面前,你話是最多的了。”
何寧正襟危坐,笑得一哂。又想起了那幾間鋪子,忙不迭的又站了起來。“老夫人還等着我呢,我先得先過去。”
商澤修眼眸一沉,更加深不見底,沉默的表情讓人看不透他的情緒。半響,他纔開口對何寧說:“那些商鋪我不要了。談生意是男人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
她柔柔一笑,帶着說不出來的蠱惑。“不是的,肖孟九說那些鋪子他可以不要,但是地頭兒一定是要的。而且,他告訴我,是有人讓他從商家手裡把鋪子買走,然後那個人再高兩倍的價格再買走。”
他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了起來,像是沒聽到何寧的話,而是盯着她臉上的那抹酡紅看着。
“你的臉怎麼了?從回來到現在一直是這副模樣?”
那抹酡紅來的蹊蹺。何寧是他的女人,她的身體他最瞭解。這樣的顏色,倒反是牀榻之間纏綿過後的樣子。
何寧心裡一驚,不敢有多餘的表情。看着面前的商澤修,想到現在的兩人之間正有些敏感,想要坦誠,又怕引起更深的誤會。
何寧的沉默出神在商澤修的眼中更顯狐疑,他兩手將何寧的身子擺正,一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一邊從她的臉上直直望向脖頸裡。
她的心突然慌亂了起來,伸手去拉扯住自己的領口。可她的手還未觸及領口的衣料,就聽見了疙瘩釦子崩開的聲音,肩頭一冷,商澤修已經放開了她,站起了身來,冰冷的望着她脖頸上頭的一點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