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澤修擺脫了那些人之後,就直接去了醫院。可到了醫院裡頭,不見何寧,更加不見肖孟九。
心一下就亂開了。
門口拉了個護士問了問,才知道這病房裡頭的肖孟九從上午就沒見到人了。而何寧,似乎根本就沒來過這病房……
一個手腳抽搐的老人被急急擡到了三樓,護士瞧見了就要跟上去幫忙,卻不想又被商澤修給拉住了。
“手術室在哪裡?”
護士微微紅了臉,嬌羞的指了指樓上,甜膩膩的回答他:“就在三樓右邊。”
商澤修甩開那隻手,直接就跑去了三樓。小護士愣了愣,這才撅着嘴巴不滿的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了。
到了手術室,他一眼就瞧見了蹲在地上的錢志彬。那顆吊着的心一瞬間又被拉高了不少。
何寧沒在這!
錢志彬聽見響動,擡頭看了一眼,見是之前跟何寧出現在何家宅子裡頭的商澤修,眼睛裡頭一瞬間又有了神采。
“孩子呢?”他釀蹌的跑到商澤修身邊,勾着腦袋的往商澤修的身後瞧。
商澤修深深看了他一眼。“寧兒跟孩子都不見了。”
錢志彬後退了兩步,身子猛的撞在了刷得雪白的牆壁上。手術室的燈還亮着,空蕩蕩的樓層上傳來的是正在搶救那個抽搐老人的雜亂,不大一會兒,就有家屬的哭聲傳來。
他走到錢志彬的身邊,從後腰上拿出一把手槍來,塞進他的手裡。
“手術之後,立刻帶着她離開青州。孩子的事兒你放心,只要我還在青州,就一定會幫你找回來。”
錢志彬握緊了那把手槍,擡眼看着商澤修冷笑。“他一天沒抓到司令,難道還會讓人隨便離開?司令現在下落不明,珊原還在裡頭搶救,我兩個孩子沒了影,岳父岳母命喪黃泉,你現在竟然要我逃命?”
商澤修用手肘抵住他的胸膛,陰沉沉的眸子帶着嘲諷。“你想現在出去跟他拼了?就像你說的,他殺了你岳父岳母,現在兩個孩子不知所措,你妻子還在裡頭動手術,你就想要這麼出去跟他拼了?你憑什麼,就憑你手裡頭這把我剛給你的槍?”
錢志彬終於泄了氣,頹廢的靠在牆角,竟然低低的抽泣了起來。
商澤修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腦子裡突然間又會放了錢志彬剛纔說的話,他叫鄭嶸“司令”!
“你認識鄭嶸?”
錢志彬低着頭不說話,依舊着自己的悲傷。商澤修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手臂壓在他的喉嚨上。
“我問你是不是認識鄭嶸!”
錢志彬心裡壓着火,瞬間就升騰了起來,揮起了拳頭就往商澤修腦袋上狠狠砸過去。商澤修偏頭躲過,兩個人又扭打在了一塊兒。
有護士聽見響動,探頭出來看,瞧見正在打架的兩個人,急着上前去把兩人分開。可是小女人的力氣,怎麼能敵得過兩個正在撕架的大男人?
直到醫生趕來,才終於把兩個人給分開了。分開之後的兩個人,臉上都掛了彩。醫生瞧着滿地的狼藉,還發現了被打落在地上的手槍,嚇得後退兩步,竟然拿出警衛廳來說話。
商澤修利落掏出自己的手槍,指着那醫生的腦袋就笑道:“你現在去告訴警衛廳的人,就說乾幫猴三兒爺的人大鬧了醫院,現在還用槍指着你的腦袋。你去看看,看看警衛廳的那幫草包孬種,是向着你,還是向着我。”
聽見了乾幫這兩個字,整層樓道出來瞧熱鬧的人都抹了把冷汗。乾幫自從到了猴三兒的手裡頭之後,就成了整個青州人的噩夢,人人避之不及。
瞧見這話有了效果,商澤修冷笑得掃視了衆人一圈,心裡暗罵,他才離開青州六年而已,認識他的人都沒幾個了,隨便扯個慌都有人信。
又看了錢志彬一眼,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沫,大步下了樓。只是剛下了一個樓層,就又被追上了他的錢志彬給喊住。
“我曾經是司令的人,我知道他在那裡。”
按着錢志彬說的地址,商澤修到了那地方,入眼是破破爛爛塌了半邊的土房子。商澤修感嘆,青州竟然會有這麼破爛的房子。
進了那房子裡頭,鋪面的黴味嗆得他連連咳嗽。破爛不堪的屋子裡頭找了一遍,除了一件外套,商澤修找不見一個人影。
蘇禾柳!
商澤修扔開手裡頭的那件外套,着急的趕回商家。到了商家的時候,大門敞開,門裡門外都是石軍長的人……
商澤修心裡亂的厲害,轉到商家後門,毫不意外的瞧見幾個守衛。正想着該怎麼樣放到幾個人,偷偷進到商家去的時候,他被人猛地拉到一邊,驚得他掏出了手槍,指在了那人的心口。
“小江?”
小江壓下他手中的槍,謹慎的看了看四周,這纔對他說:“你還回來做什麼?商家現在出了個商家瑋,已經沒別人了。”
商澤修抓住小江的衣襟,蹙眉問:“什麼意思?商家的人呢?”
小江搖頭,“可能聽見了消息早就撤走了。陳景俞帶人進去搜查的時候,就只發現了商家瑋一個人。”
商澤修鬆了一口氣,心裡思量着,何寧莫不是跟着他們一塊兒走了?
想起了他來商家的目的,轉而又盯着小江問:“石軍長在商家幹什麼?”
小江臉色一沉,“他們抓住了蘇禾柳,在等鄭嶸現身。”
商澤修眸心一緊,果然被陳劍文給猜對了。陳劍文不齒石軍長的話,諷刺石軍長也跟鄭嶸一樣,只會用“殺”字來奪取一切。可陳劍文太過自大,石軍長要是真的沒什麼手段,又怎麼能從一個小小的副官升到軍長的位置。
“裡頭有多少人,分佈的情況是什麼樣的?”
小江低頭沉默了會,才擡頭對他發問:“頭兒,鄭嶸的事兒根本就跟咱們不挨邊兒,怎麼你那麼上心?”
商澤修看了他一眼,蹙眉又問:“商家他們都翻了個個兒了?”
小江長嘆一聲。“能翻的,都翻了。”
那封被何寧藏起來的密報……
“我還得進商家去。你有沒有被陳景俞盯上?”他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又想起了這個問題。
小江搖頭。“陳劍文死的消息讓陳景俞有些驚慌,現在石軍長正在裡頭對她發難,我剛好來前院抽根要,恰巧看見了你,就跟了過來。”
商澤修輕聲應了一聲,瞧見了機會就要上前去治理了後門的那些個守衛。小江拉住了他,使勁的搖了搖頭。
“裡頭全是石軍長的人,他們除了在找鄭嶸,也在找你啊!石軍長知道你手裡頭有那封密報,陳景俞把一切都抖了出來。現在只要商家的人或者是你一露面,根本就沒有活路的!”
“活路,不是被人施捨給予的,是自己爭取的你懂麼?”
小江看着他的堅決,咬牙說道:“我只知道我的命是你給的,頭兒要做什麼,我一定誓死追隨。”
商澤修淡笑道:“誓死不用,你去給我弄一套軍裝來,我要混進去。”
小江應了一聲,跑進了宅子,不到一刻鐘,他真的就拿了一套衣服出來給商澤修換上,到了門口的時候,守衛一攔,都是小江幫着圓了過去。
說這是陳景俞派出去辦事兒的人,現在要趕着進去彙報情況。
輕輕鬆鬆的進了商家,小江繼續回了陳景俞的身邊,而商澤修,則是巧巧去了後宅。當時他記得,何寧就是在後宅饒了一圈之後,就藏住了那封密報。
因爲信任,他從來沒問過何寧那封密報藏在了哪裡。可是現在的情況,陳景俞把那封密報的事情給抖了出來,石軍長就是翻開了青州也要得到那東西的。
陳景俞黑着臉的從房間裡出來,瞧見了剛剛回來的小江。
“哪兒去了?”
小江把手裡頭故意還留着的菸頭扔在了地上,挺身敬了個禮。“抽了根兒煙。”
陳景俞從上到下的掃視了他一圈,冷哼一聲,從他的身邊又走了過去。屋裡頭傳來東西掃落在地的聲音,噼裡啪啦,估計着是花瓶一類的碎了一地。
小江偏頭看了看綁着手腳,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蘇禾柳,眼眸微微閃了閃。
陳景俞回頭,瞧見小江盯着蘇禾柳瞧,嘲諷的就說道:“怎麼,瞧見美人了,連動都動不得了?”
小江表情訕訕,尷尬的指了指蘇禾柳。
“好久,沒碰女人了……”
陳景俞眼裡有了厭惡,一瞬間又笑了起來。“真的?”
小江臉紅了一片,低着頭一副做錯的樣子。陳景俞上前去,衝着他笑笑。“你想要這個女人?拿去玩兒吧,別玩死了就行。”
說完,她又轉頭去對着她自己的人說:“還有誰想玩兒的,一塊去吧。”
小江身體一震,捏緊了手心,手心裡頭的冷汗已經濡溼了一整個手掌。他只是想要藉着機會跟蘇禾柳說一句話,誰知道陳景俞竟然這麼歹毒!
那些個男人面露淫色,一副讓人作嘔的樣子。陳景俞在旁邊盯着這邊瞧,像是在看蘇禾柳,又像是在看小江。
“等什麼?不是想要女人麼?”
石軍長大步踏出屋子,強大的氣勢讓所有人都站直了身子,收起了別樣的心思。他冷眼掃視着陳景俞的人,怒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