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把鄭嶸找出來,殺了?”
陳劍文點頭,面上是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的得意。“我知道你有他的下落。石軍長對鄭嶸恨之入骨,鄭嶸落入他的手裡,還不如在我的手裡被了結。”
商澤修冷笑,“你就這麼肯定我有他的消息?”
陳劍文往他的後頭瞧了一眼,眼神定在何寧的身上。“你不知道,那尊夫人一定知道。”
商澤修往她的跟前又擋了擋,眼眸微沉。“她只是個尋常的女人,她什麼都不知道。”
“全青州的人都知道,商家的夫人何寧,在嫁進了商家之後一直都把後宅前院打理的有條不紊,生意上更加是遊刃有餘,讓人覺得驚喜。這六年來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
這些話,商澤修竟然沒辦法開口反駁回去。而陳劍文瞧着他不說話,繼續有說了起來。
“石軍長跟了鄭司令那麼些年,最瞭解鄭司令。很久之前,他就一直盯着鄭司令了。你以爲他不知道鄭司令每年都會來青州小住一段日子?你以爲他也不知道,鄭司令在青州還有位紅顏知己?”
何寧的身子猛然一震,心裡暗罵了一聲。她怎麼沒想起蘇禾柳來!蘇禾柳是何等精明的女人,她最是關注鄭嶸的情況,現在時期就更加敏感。她一定會在聽見槍聲之後想都不想的就跑到這邊來,要是被石軍長的人給發現……
“澤修……”她不安的喊了一聲,將那兩個孩子摟得更緊了一些。
商澤修回頭衝她輕柔一笑以示安慰,可是那笑裡頭藏不住擔憂,何寧瞧得清楚明白。
“瞧!”陳劍文看着兩人的互動,笑了起來。“其實照我說,哪裡需要殺上那麼多的人,就只需要逮着一個蘇禾柳,鄭嶸不就出來了麼?”
何寧再顧不上許多,直接就站了起來。
“你敢動她試試看!”
陳劍文重新把手裡頭的槍快速的對準了何寧,正要扣下扳機的時候,商澤修又護在了她的身前,勾着脣,詭異的衝着他笑。
“你敢碰我的女人試試。”
陳劍文眼角一抽,冷哼一聲收回了手槍。“你以爲我現在不敢殺你麼?”
“那陳副官倒是試試看!”
陳劍文眼裡迸出殺意,瞧得何寧一陣陣的心驚。她是真的怕了,怕跟這些拿着槍桿子說話的人站在一起。
“澤修我怕,我想回家。”
她現在是一點兒都沒矯情。面前的陳劍文表情陰鬱,隨時都能要了她的命似的。地上的兩具死屍,都是前幾天纔剛剛見過,還活生生的人。旁邊還有兩個緊緊拉着她衣裳的孩子,都還不到五歲。
何珊原纔剛剛被送去醫院,萬一她的兩個孩子再出了事情,她怎麼對何家的人交代!
“澤修……”何寧又拉了拉商澤修的衣裳,蒼白着臉色,身上都有些微微發抖起來。
商澤修心口一軟,將她護在懷中。“陳副官你瞧見了,你嚇到我的妻子的。”
“關我屁事。”陳劍文冷笑,繼續握着手裡頭的槍。“石軍長讓我留下是等着鄭嶸的,她現在要回去,能回得去麼?誰讓你把剛纔那兩個人給勸走了?他們走了,你們就得留下來,直到鄭嶸回來。”
商澤修低頭瞧着何寧,何寧亦是在擡頭看着她。他輕柔在她的額前一吻,輕輕使了個眼色。
何寧愣了愣,咬着牙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張了張口,又閉上了。可商澤修知道,她在跟自己說小心。
何寧抓緊了兩個孩子的衣裳,快速的就閃到了院中那個放着許多火爐的藥桌下蹲了起來。商澤修在何寧移動的瞬間,瞧準了陳劍文愣神的空檔,快速閃身到了他的跟前。
什麼叫做一招制敵,何寧這回是真的領教了。
商澤修先是反住陳劍文的手,奪走了那支槍,又鎖住了他的咽喉,另外一隻手捏起拳頭狠狠砸向他的太陽穴,這樣一下之後,陳劍文就昏死了過去。
在何寧認爲事情就那麼完了之後,商澤修握起那隻被奪來的手槍,指着他的心口,卻久久下不去手。
他做不到,在何寧的面前殺人。
再者,院外還有被陳劍文才遣走的幾個衛兵,他不能放出一點兒聲響。
“寧兒,給我找跟結實的繩子來。”
何寧應着,進了旁邊的屋子找繩子去,再出來的時候,卻不見了商澤修!她的心又亂了起來,知道外頭還有擡着槍的衛兵,沒敢大聲喊,只能含着淚的先安撫着這兩個孩子。
在擡眼時,商澤修竟然從前院回來了。
他接過何寧手裡頭的那根麻繩,扔到了一邊去。“前院人太多,我只能放倒兩個,另外那些人一會兒就會發現。何家應該還有後門,你去後門小心的瞧瞧,如果沒人守着,你帶着孩子先走。商家就不要回去了,去醫院找肖孟九。這人不能留。”
何寧看着他眼裡的血紅,暗暗咬牙。“他們會不會去商家亂來?”
商澤修捏緊了雙拳。“他們要是敢動商家,我商澤修一定要十倍還回來!”
何寧不捨的瞧了他一眼,點了頭,帶着兩個孩子瞧瞧的往後頭去了。年長的哥哥心裡明白着,在前邊小心的給抱着妹妹的何寧帶着路。
見她走遠,商澤修把那椅子上的軟坐墊拿了下來,墊在陳劍文還有着一些呼吸的心口上,放了一槍。
槍聲多多少少還是傳了出來。商澤修拿了那支槍,望了望這何家的兩夫妻,順着那後院就跑了進去……
陳劍文被商澤修殺死的消息立馬就傳到了正在陳家老宅沐浴的石軍長耳朵裡。他瞪直了眼珠子,擡手就給了來人一個耳巴子。
“混賬東西,都是廢物!”
穿了衣裳,陳景俞已經站在前廳等着了。瞧見石軍長出來,急急就上來說:“軍長,一定不是澤修做的。澤修怎麼可能會殺自己人?”
石軍長反手也給了她一個耳光,那力氣扇得她往旁邊跌了兩步。“難道還是陳劍文自己手下的人給打的?當初他才殺了兩個人我就說過,這人不能留。瞧瞧,你們陳家的人都沒了一個,你反倒是還念着他?”
陳景俞臉色一白,狠狠咬牙。
“去把商家的人都給我帶過來!”
陳景俞領了命令,帶着人就去了商家。只是等她到了商家的時候,商家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了!
她的人搜遍了商家的每一個角落,就只找到一個正在偷着商家值錢物件,準備拿出去變賣的商家瑋。
她陰狠的瞧着商家瑋的這副模樣,明明是想要一槍斃了他,可還是要帶回一個人回去對石軍長交差。留下了幾個人看守着商家的動靜之後,陳景俞派人又是找了青州的每一個角落。
何寧帶着兩個孩子跌跌撞撞,還沒跑到醫院,就被人給半道上截了下來。截下她的,正是現在乾幫的當家,猴三兒。
“商夫人這是要去哪兒?這怎麼還帶着兩個孩子呢?沒見過啊!”
何寧白了他一眼,將孩子拉到自己的跟前。“猴三兒爺這就不用管了吧?我還有事兒,借過。”
猴三兒又把她給攔了下來,嬉笑的腆着那張嘴臉。“商夫人這麼着急,倒是像是逃命似的。難道商夫人在躲什麼人?”
他一邊說着,還一邊的墊腳往後看。何寧心裡發虛,也跟着往後頭看了一眼。猴三兒瞧着何寧的樣子,得意一笑。
“商夫人真是跟猴三兒見外了,當初咱們肖大當家跟商家多好,現在雖然是我當家,也不能斷了聯繫不是?夫人不如來乾幫坐坐,我自會派人去只會商少。”
何寧揮開他探到胸前的那隻手,謹慎的抱着孩子後退兩步。
“我敬你是乾幫的當家,也請猴三兒爺您高擡貴手放我離開。”
誰知猴三兒突然變臉,冷哼一聲。“都帶走,利索的!”
不遠處的商瑜是急得跳腳,拉着禾笙的衣角就哭了起來。“怎麼辦怎麼辦,現在他們剛出虎口又進了狼窩!”
禾笙低頭沉默不說話,商瑜只好又去磨着肖孟九。“肖叔叔,你快想想辦法!你把我們都救出來,不能偏偏漏了我媽!”
肖孟九偏頭看了她一眼,眉心皺的愈發的離開了。
乾幫裡,猴三兒聽着外出回來的人說着的消息,打了個哈欠,看着何寧又說道:“外頭找你都找瘋了,你還不想留在乾幫?這一回,我倒是要讓他們親自過來求我,求我把你交給他們。”
猴三兒伸手撫了撫何寧柔嫩的臉頰,之間觸及細膩的柔滑,讓他心口不由得癢癢起來。
此時的何寧倒是冷靜了下來,突然想起了抱着何珊原去醫院的錢志彬。他說過,他曾經是鄭嶸的部下……
她現在自然是管不得什麼鄭司令了,可是她卻是關心着商澤修和蘇禾柳,還有商家的那一宅子人。
警衛廳的人最是勢力,是絕對不能去找的。肖孟九受傷,鄭嶸沒了蹤影,商澤修現在自身難保,能讓充當何寧手裡頭的救命稻草,就只有錢志彬了。
“猴三兒爺無非就是想要錢給兄弟們過好日子,現在商家沒錢,但是我朋友會給。他家是蘇州的富商,你想要多少,他就給你多少!你放開我,我去跟他講。”
猴三兒往地上吐了一口,罵道:“你當我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