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姚芷玥發生過正面衝突,武正翔又當着她的面,沒有給姚芷玥任何臉面。她和姚芷玥之間,有直接的利益衝突,遠遠超過了汪妙言。
姚芷玥因此起了嫉恨,那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多謝告知。”得劉棲蘭提醒,徐婉真得記這個情。她當下也不再多問,劉棲蘭既然這樣提醒她,姚芷玥嫁的應該不是普通人家。
等回了府,她再遣人去打聽便是。
到了曾氏這裡,幾人請了安,陪着她說着話。
因徐婉真是客人,曾氏便多和她說了幾句。問候了太后的病情,和家中老人的健康。
徐婉真一一笑着答了,道:“夫人,我看錶姐她肚子有些大,世子老是拘着她是院裡,也不是個辦法。”
“不如,由夫人做主,讓世子帶着世子妃去別院散散心?”
聽她果然提起此事,塗曼珍一臉哀求的望着曾氏。
曾氏肚皮爭氣,生了兩男兩女,自然知道在孕期養得太好,到了生產時就恐不順。
何況塗曼珍性情跳脫,拘得緊了心情不愉快,也恐影響孩子健康。
徐婉真以孃家人的身份提出這個建議,倒也是合情合理。
一旁劉棲蘭也幫着腔,道:“趁天氣還不是很冷,去住上半個月倒也合適。母親,您就允了吧,蘭兒也想去散散心。”
被她纏得沒法,曾氏便應了,讓她將妹妹劉棲雲也帶去。
而她是走不開的,府裡還有個體弱多病的幼子。這麼一大家子,也離不得她。
曾氏原想着慢慢將手上的事情都交給塗曼珍,但兩人才剛新婚,眼下她又有了身孕。說不得,只好再多辛苦操持幾年。
見她允了,塗曼珍喜得眉飛色舞,笑語連連。有母親做主,這下劉祺然也不能再說些什麼。
曾氏見她如此高興,便也覺得這個決定做得值了。
塗曼珍性情單純,沒什麼算計心機。曾氏和平國公的那些鶯鶯燕燕鬥了一輩子,覺得有這麼個媳婦是很不錯的事情。
至少,她有什麼事都擺在臉上,不用耗費心神去猜測。跟她說話,都覺得鬆快許多。
一陣香風吹過,門邊嫋嫋婷婷的站了兩名姨娘。初冬風寒,兩人竟也只着輕綢在內,只在外面裹了件厚實的斗篷,也不知冷也不冷。
曾氏蹙眉道:“誰讓她們來的?”
她早就不讓這些姨娘來給她請安立規矩,說是磋磨於她們,實則看得自己心窩子生痛。
半梅斂了禮,出去詢問。
徐婉真見狀便要告辭,顯然曾氏要處置一些家務事,她在這裡很不合適。
塗曼珍懷着身子,劉棲蘭便自告奮勇的將她送到二門便。因着之前的那次交談,兩人之間熟稔不少。
回到府上,天色剛剛擦黑。徐婉真找了一本話本子看起來,一刻也不想自己閒着。
泡了鄭嬤嬤給她調理的藥浴,又替她按摩經脈,她便懷抱着心事沉沉睡去。
這夜月明星稀,天空中掛着幾片薄雲,將大地籠罩在一片朦朦朧朧的淺藍色之中。倒是趕路的好夜色。
一艘小船連夜在洛水碼頭靠了,一名身材高大,氣勢如鷹般的男子,因等不及搭船板,從二樓船艙旁一掠而下,施展身法朝着京城而去。
守門的士卒正睡眼惺忪,突然聽見有人在城牆下呼喊,便喝問道:“可有關牒?”
京城在“閉門鼓”擂響之後,便四門緊閉。除非有關牒在身的官員、傳令兵等人,才能進出。
這關牒是兵部呈報皇上後,才批准發放。不論官職大小,只看知否需要。
來人點點頭,亮出了關牒。
士卒垂下一根細繩,上面吊着巴掌大個小籃子。來人將關牒放在其中,待士卒驗看。
過了不久,城頭上便垂下來一個可坐人的粗繩大籃子,來人站進籃子裡,隨着機括轉動,上到城頭。
以防意外,就算有關牒在手,城門也不會開啓,便用這種籃子來載人出入。
士卒雙手恭敬的將關牒還給來人,“大人慢走。”
來人顯然心情很好,笑了笑收回關牒,在他手上留下兩錠雪花銀。
……
徐婉真睡得顯然不是很沉穩,眼皮在急速跳動,眉頭微微蹙起。
在北地輾轉了一個多月,她心神耗費極大,逃出後又愧疚在心。加上前世,她也畢竟只有三十來歲,再怎麼冷靜,受到的驚嚇仍然潛伏在她的心底深處。
遠處傳來兩更更鼓,卻有人致遠居叩響了致遠居的院門。
陸續有燈火亮起,鄭嬤嬤更是警醒,披了衣服出門。
當她看到披着風霜、踏着夜色而來的武正翔時,情不自禁的笑容滿面。二公子總算是回來了,少夫人那裡總能放下心來。
徐婉真雖然不說,但她看得出來她有心事,只不過暫時藏在心底而已。
她再怎麼替少夫人着想,但總歸是奴婢。她能做的,就是盡力替她打理庶務管理丫鬟。少夫人的心事,還是需要二公子才能開解。
“二公子,老身去跟你下碗麪來?”
武正翔日夜兼程的趕回來,只想快點見到她才安心。此時,聽到鄭嬤嬤的話,腳步頓了一頓,才驚覺自己滿身寒氣。
就這麼進去,恐怕會將這寒氣帶入了屋內。
這麼想着,武正翔便點了點頭,轉身去了暖閣。
他下了船一路施展身法疾走,也正有些餓了。一碗熱騰騰的湯麪下肚,手腳也暖和起來,便問鄭嬤嬤:“少夫人回來幾日了?”
“回二公子的話,已有七日。”
武正翔點點頭,對自己趕回來的速度非常滿意。還好,沒有讓她久等。
“少夫人從宮中回來,就看望了一趟夫人,回孃家小住了幾日。今兒午後,去了一趟平國公府,平國公世子妃的身孕五個月了。”
不等他再問,鄭嬤嬤便將徐婉真這幾日的行蹤道來。
夫妻兩人久未見面,相必沒有空閒說這些瑣事。
武正翔點點頭,道:“勞煩嬤嬤。”他心頭明白,徐婉真不在的這段時日,全靠有鄭嬤嬤坐鎮,致遠居纔沒有在人前露出馬腳。
“不敢。”
他輕輕的推開房門,聽見徐婉真淺淺的呼吸聲,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