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起了頭,就看到他對着厲靖南的方向說,“交換一下舞伴。”
我的目光順着看過去,如夢在厲靖南的懷裡他們兩個正好也在朝我們這裡看着,弄的我有些措手不及,我疑惑的問,“爲什麼會交換舞伴?”
厲少霆挑了挑眉,“那你是希望回去繼續跟厲靖南玩踩腳的遊戲?”
“.......”我瞬間沒有吭聲。
厲少霆摟着我,我跟隨着他的舞步,在舞池裡轉動着。
我們兩個靠的很近,近的我甚至感覺能聽到他胸腔內起伏的心跳聲,我的鼻尖忽然有些酸澀,酸澀的想要掉下淚來,我有多久沒有被他這樣擁在懷裡過了,久的像是過了整整一個世紀。
“蘇小姐,看上去好像心情不好。”他低沉的聲音在我頭頂響了起來。
我擡起頭,舞池上方的燈光映着厲少霆的側臉,“怎麼,厲少爺看我心情不好,難道要開導我麼?”
“或許你可以跟我說說看。”
“厲少爺對每一個女人都會充當這樣的知心人角色麼?”我知道我這樣問聽上去應該會有些怪異,但我卻還是忍不住就脫口而出,我忍不住的去在意,在意他是不是會對每一個女人都這樣。
厲少霆低頭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眸依舊是那樣的波瀾不驚,“蘇縵,你很特別。”
我笑了,沒有答話,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兩年前,他也對我說過這樣的話,而如今他失去了記憶,我們兩個卻似乎又開始重複了曾經的那些橋段,像極了命運在作弄.......
我跟厲少霆跳了一會,後來那些貴公子們又上去喝了一個時辰,喝的大家都差不多的時候才離開了百樂門,我去門口送完客回到更衣室的時候,看到了剛好洗完臉卸好妝的如夢,我無意的瞥了一眼她的臉,腦海中似乎有什麼畫面一閃而過。
快的我都抓不住,我皺了皺眉,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如夢,不對,我絕對認識她,我眯着眼睛,仔細回想着。
“蘇縵,我先回去了,等會別忘了關一下燈。”如夢走出了門,然後又退了回來叫住了我。
“哦好,明天見。”
“明天見。”如夢朝我笑了一下,一雙清澈的眼眸十分靈動。
我腦海中猛然想到了我曾經被厲靖南還有秦湘誣陷進監獄的場景,牢房裡,那時候被關在我旁邊的那個女人就是如夢!
對,我下一子想了起來,她那時候告訴我說她叫陳夢姿,我之前一直沒有認出她就是因爲每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都畫着妝,而且之前在牢房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很瘦,幾乎是皮包骨頭的那種,現在她臉蛋和身材豐盈了些許,整個人的氣質也跟之前渾然不同,如果不是她剛剛對我的那樣一笑,我還真的想不起來是她。
我跟如夢曾經一起經受過牢獄之災也算是一起患過難,現在再次遇到她而且看到她過得很好,我不由得有些感慨。
我坐在鏡子前卸完妝,看了我自己,都說人往高處走,我卻好像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更好,依舊過着這樣普通的生活,準確的來說,應該是離開了厲少霆趙孟崎他們那樣的圈子,我本來就只是滾滾紅塵中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位舞女。
我自嘲的笑了笑,拎着包關了更衣室內的燈出了百樂門,我剛拐彎走到旁邊的小巷子就看到了靠在牆壁邊不知道在做什麼的黎湛北。
“黎少爺,你怎麼在這?”
“在等你。”
“等我?”我驚訝的張着嘴,黎湛北似乎已經有好幾日沒有來過百樂門了,這突然一出現在這小路上,確實讓我很驚訝。
“嗯,送你回家。”黎湛北轉過了身,“走吧。”
我愣是站在原地過了好幾秒才反應了過來,我小跑了幾步追了上去,跟黎湛北並排在這一條青石板小路上走着,今天晚上這幾條巷子有掛着燈,今晚霧氣有些重,長長的幾條巷子添了幾分朦朧的美感。
“今天你下班好像很晚。”黎湛北走在我的身側突然偏過頭說。
“嗯,今天客人耽擱了一會。”
“蘇縵,你做這一行多久了?”
“好久年了。”
“當初爲什麼會做舞女?”黎湛北話說道一半的時候頓了頓,似乎是生怕我有別的情緒他問的樣子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我看着黎湛北這樣子,笑了笑,坦然的說,“因爲缺錢,吃不上飯,不想死。”
“那現在呢?現在我想你身邊的錢也應該夠你生活了,你爲什麼不考慮改行?”
黎湛北的話突然讓我一愣,錯入紅塵其實我早就想要挑出來了,但是後來因爲趙孟崎的原因他又把我安排在了百樂門,所以我就一直在這裡做着,卻一直都沒有想過黎湛北說的這些。
“改行的話,我能做什麼呢?在亂世之中能吃上一口飯其實真的挺不容易的。”
“嗯,所以你纔要在你年輕的時候學會一技之長,這樣才能保你一輩子無憂,舞廳這種場合其實在我看並不適合你。”黎湛北說着,突然又問我,“你識字嗎?”
我不明白黎湛北怎麼會突然這麼說,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然後點了點頭,“嗯。”
黎湛北停下了腳下的步子,他轉過身,他一臉認真的看着我溫和的說,“我初到上海,對於上海其實不算很熟悉,我想要找一個助理,一來最好是對上海比較熟悉的,二來希望有個人幫我記賬,處理一些瑣碎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要找我?”我指着我自己,一臉吃驚。
“嗯。”
“可是,我,我怕我不能勝任啊......”我自然知道黎家,黎湛北雖然沒有跟着他的父親從官,但他確實很有經商頭腦,短短几年的時間生意已經做的能比的上那些世代經商的世家了,如果是跟在他身邊做了他的助理,前途肯定是不用想的。這年代基本上女子除非是大戶人家,否則基本上都沒讀過書,也不識得幾個字,所以生意場上很少會看到女人,黎湛北跟我這樣說我難免有些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