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夷大軍損失慘重。倖存者如驚弓之鳥,慌不擇路,向南逃命。蚩尤讓西嶽、黎奔和宿沙趕上前去收攏部隊,自己帶領飛虎營斷後,且戰且退,憑藉濃霧和陰兵與軒轅周旋。
軒轅攜得勝之師,卻被大霧、陰兵搞得暈頭轉向,不能乘勝追擊潰敵,十分懊惱。這時,一直沒有露面的風后忽然出現。在低飛的鳳鳥後面,兩條長長的火龍破霧游來,魑魅魍魎紛紛逃避。來到近處纔看清楚,那火龍原來是由後宮的女兵組成。右隊第一人是嫫母。她高舉火把,蓬頭跣足,活脫脫一個驅鬼開路的險道神!其他戰士都戴着面具,個個竟象嫫母一般模樣。軒轅忍不住啞然失笑,心想,這風后先生可真會發掘人力資源,竟把我的後宮搬到了前線。
更令軒轅不解的是,那些假嫫母人人推着一輛雙輪小車,車上立一木人,一手前指,行走如風。風后解釋說,這是巧垂製作的指南車,可爲行進中的士兵指示方向。
軒轅大感興趣,從一位身段標緻的女兵手上接過小車,親自推着轉來轉去,那木人始終手指南方。軒轅讚歎道:“神異哉,指南車!巧垂之巧,神仙莫及也。有指南車導向,擒獲蚩尤之日爲時不遠矣!”
軒轅人馬藉助指南車,衝破重重迷霧,追擊南逃潰兵。飛虎營一日數戰,仍無法擺脫尾追敵人。蚩尤心生一計,他密令西嶽、黎奔和宿沙分別帶兵向左拐,在大霧的掩護下消失在萬山叢中。附帶予爲交代一下:這些東夷遠征軍,由於受到北狄大軍的堵截,只有一部分戰士回到自己的部落,而大部分流落在幽燕一帶,其中還有一批人展轉遷徙、跨過冰凍海峽遠走海外。轟轟烈烈的蚩尤北伐戰爭就此解體了。
爲使自己的弟兄免遭殺戳,蚩尤和他的飛虎營包攬起最後的殘酷。他們與追兵若即若離,走走打打,牽着軒轅大軍在太行山中鑽來鑽去,向南面的中冀方向撤退
。風后通過空中飛行偵察,發現東夷大部隊已經分散消失,眼下所跟蹤的不過是隻有不足八十一人的飛虎營。建議調整追擊方向和兵力部署。
軒轅說:“鳥無首不飛,蛇無首不行。只要除掉蚩尤,東夷諸國就是一片散沙,兵馬再多也不堪一擊。何況飛虎營八十一人,個個都是東夷各部落的軍事首領,好戰分子,若能一舉征服這些人,今後東部半壁江山無戰事矣!”不過他還是採納風后的意見,選出精兵強將組成追剿兵團,其餘人馬交力牧指揮,分兵安營隘口,封阻東夷逃兵南下回國去路。
上有風后偵探敵情,下有力牧、大鴻等一班干將驅兵奔走,軒轅親自指揮追剿兵團,對蚩尤的飛虎營進行圍追堵截、分進合擊。軒轅已有好幾次將飛虎營合圍,都被他們或是絕壁攀巖,或是飛越深澗,逃之夭夭。一日,蚩尤想讓疲憊不堪的弟兄們休整一下,帶領大家登上維龍山。夜半時分,喊殺聲、鼓角聲打破寂靜,漫山火把點亮夜空,軒轅人馬不知何時跟蹤摸上山來,把蚩尤們圍了個水泄不通。飛虎營的背後是懸崖絕壁,萬丈深淵,人人望而生畏,也許只有蚩尤一人能夠飛越。但他不能撇下弟兄們,他要帶領大家一起逃生。
蚩尤正在觀察選擇突破口,忽然發現右路敵軍背後一陣騷亂,傳來尖厲的女人驚叫聲。事不遲疑,蚩尤把手一揮,掄動大戟當前開路,尤如猛虎下山,敵兵紛紛閃開,衆將莫敢阻擋。這白馬吉量好似飛龍一般,越過黑壓壓的人頭,直接向蚩尤衝來,“咣噹”一聲響亮,天黿劍和大戟撞了個結實,軒轅和蚩尤稍一後退,隨即又戰作一團。
蚩尤不願和軒轅纏鬥,卻又難於脫身,很是無奈。不料空中飛來一隻大鳥,冷不丁撲向軒轅。軒轅正在全神貫注地對付蚩尤,哪裡防備?竟被撞下馬來!
軒轅爬起身來,發現一位東夷武士身披斗篷,手持長矛指
着自己,飛虎戰士則如一陣風似的奪路飛奔。軒轅大怒,天黿劍劈頭蓋臉砸過去,那武士舉矛接戰。軒轅見來者威儀堂堂,身手不凡,暗自思咐,東夷何時又出了一位這樣的人物?他怕久戰失手,於是天黿劍光芒吐露,熱浪滾滾,*得對手步步後退。
幾位將領封住東夷武士的後路,軒轅下令活捉;只見那武士拔地而起,扯斗篷做鳥翼,竟成飛人,鼓翅翩翩逃走。軒轅眼疾手快,天黿劍一指,電光如虹;飛人如遭雷轟電擊,手被灼傷,墜下地來。他那一領斗篷也隨風飄落。
軒轅馳馬趕去捉人,卻見一人紅袍紫面,身形高大,伸手接住墜地飛人,拔腿就跑。軒轅目瞪口呆。原來紅袍人竟是他的小舅子方雷!他稍一猶豫,又拍馬趕去。
少昊青代理國王后,把東海少昊國的政治體制搬來,建立了一個鳥之王國,文武百官皆用鳥來命名,百官即百鳥。他率領掌管天文的司歷風鳥氏和掌管民衆事物的司徒祝鳩氏,跑到昆吾,把百鳥之王的桂冠獻給少昊般。當時少昊般正在埋頭製作他的木鳶,極力推辭,說:“摯領兵在外,爲少昊國的尊嚴而戰,是理所當然的百鳥之王。”此議一出,受到國中上下一致擁護。於是壽丘築壇,祭告天地,少昊鷙在缺席的情況下被推爲百鳥之王,國內政務仍有少昊青代理。
百官各司其職,國務治理井井有條,少昊青反而有了閒功夫。他隻身一人,或飛或走,隨心所欲,踏遍了國中的每一寸土地,走訪了每一個部落、氏族。當然,作爲一國之主,他需要儘快熟悉這塊土地;然而,真正驅使他這麼做的,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吶喊:我的出生地在哪裡?我的孃親在哪裡?
注(1)《太平御覽》卷十五引《志林》:“黃帝與蚩尤戰於逐鹿之野。蚩尤作大霧彌三日,軍人皆惑。黃帝乃令風后法鬥機,作指南車,以別四方,遂擒蚩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