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川立即板起了臉, 臉色立即黑了下來。我能明顯地感覺到他怒氣翻騰,他充滿青筋的手狠狠抓起一撮草,連根拔起, 緊緊拽進手心, 似乎要將此嵌入他手心的肉。
“媽的。”眼中充滿血絲, 目中火光跳躍, 他輕輕抱過我的脖子, 讓我下巴抵在他肩頭上,輕輕撫摸着我的背,在我髮梢深深吸了一口氣, 問我:“她威脅你了嗎?”
我將嘴脣貼緊他冰涼的耳,對他說:“她拿出一疊錢, 扔到我面前, 叫我離開你。”
“這是她的風格。”他冷笑道, “你要了嗎?”
我蹙眉,有點生氣, “我怎麼能要?我在你眼裡就是那種人?”
他知道我生氣了,才安慰我:“你別生氣,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她說她要你娶妻生子,我說你是同性戀,這樣是不可能的, 反而會害了你, 然而我說的話根本沒有用處。”
“我知道她會對你說這些。”他又緊緊握上了拳頭, 目光灼亮, 他擡頭深吸一口氣, 而後暢然舒出,“其實我跟錢茗悅在一起, 也有她的手筆,那時候顧閆病情嚴重,我也沒有錢,顧閆也沒有錢,我當時只想去騙錢。後來跟錢茗悅交往了一段時間才知道,她早就知道包豔萍的事情,原來那些錢都是包豔萍給的,根本不是出自錢家。從那時候起,我就特別厭惡錢家。再後來包豔萍見我和錢茗悅分手了,她就來找過我,雖然我不想理會她,但她總是想方設法來接近我。她對我說,她要彌補我多年缺失的母愛,要想方設法補償我,我想要什麼都會給我,並且要我娶了錢茗悅,說錢茗悅是一個好女孩,她身世也不錯,出身名門望族,這樣對我的未來會有好處。我當時感覺很噁心,這個女人也很虛假,她倒不如說她愛上的是錢家的錢和錢家的勢力,要我跟錢茗悅交往甚至是結婚,這本就是在利用我。”
天下還有這樣的母親……從小拋夫棄子,投入了有錢人的懷抱。由於被錢和勢力矇蔽了雙眼衝昏了頭腦,尋到親生兒子之後還要利用他攀附夤緣。這個女人眼裡根本就沒有血性,沒有親情,她眼裡只有錢,除了錢,別無其他。我很好奇,若是她以後一無所有的時候,會是如何可憐的模樣?不過無論怎樣,那時候,我都不會可憐她。
“小鴨,你別聽她亂說,我是不會放棄你的,我不愛錢,更不是勢利眼,我還沒低賤到那個地步。如果她向你說了什麼,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現在就把她當仇人,見一次打一次。”
“我知道了,你放心,下次我不會去見她。”
對於顧平川,他好像根本就沒有什麼娛樂。我在想着,什麼人會沒有愛好興趣?因爲他除了一整天帶我逛商場、吃東西外,根本沒做其它事情。不過我依然快樂,有他陪伴便是好的。
一直到下午五點,我叫他送我回家。其實我也有很長時間沒有回家了,阿濤也不知怎的,也很少催我回家,難道是工作忙碌的緣故?
他的車停在停車場,並且問我他要不要也跟我上去,我拒絕了。我這次回來的目的性很強,就是要跟阿濤表明我和他的關係,無論他接受還是拒絕,因爲作爲我最重要的人,他還是有權利知道這一切。然而,我想獨自完成,在阿濤接受他之前,我不會讓他們碰面,因爲這會造成尷尬的局面,而且若是他在的話,我想我會不好意思。
他根本就沒有勉強我,而是選擇在車裡等待我的消息。
我打開家門,發現阿濤並不在,倒是有些灰心喪氣了。我換好鞋,正準備去我的臥室裡的衣櫃裡面把我的秋裝拿出來。
“你回來了?”阿濤的聲音出現在我後頭,把我驚了一跳。
我豁然回頭,跟他說:“我以爲你不在家,嚇死我了。”
“回來就好,奶奶還沒回來,我打電話叫她去趟菜市場買點好吃的回來。”
阿濤的神色有些古怪,好像有點要疏遠我的意思。他的臉很紅,紅到了耳根,就好像做了什麼羞愧的事情,一直都不敢直視我。
“爸,你怎麼了?”我站起身來,差點丟了魂。
他始終不看我,一直看向門外,對我說:“沒什麼。”
我衝出房門,到了客廳,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當我打開他的房間,我瞪圓了眼。
有一個人在窗臺前坐着,悠哉悠哉地抽着煙,他動作優雅,且背影慵懶,即使在陰暗的室內,光線仍舊掩蓋不了他那絕豔的面龐。
這背影,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顧閆,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關上了門,我都不確定顧閆到底知不知道我回家來了。我真愚蠢,阿濤這幾天沒聯繫我,我早該往這方面想。
可是,爲什麼是顧閆?
“我們……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現在只是朋友。”
我驚魂未定,驚悸萬分,心臟在狂跳,目光在逡巡,我好像找不到方向,腦子“嗡”地一響。
也許是因爲顧閆也林森的性格太像,阿濤纔會注意到他吧。
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爸,我尊重你,我……我只是回來拿衣服,不打擾你們。”
“我們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阿濤始終力白,生怕我想偏,“他只是來告訴我,你跟他和好了。”
原來阿濤什麼都知道了,顧閆,我是不是該感謝你?阿濤笑意溫和地看着我,目光誠懇,希望得到我的信任。他拍拍我的肩,“這麼着急走?不留在家嗎?”
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他在下邊等我,我下週再回來吧?”
“你等等,我有東西要給你。”他轉身出了門,我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本來打算,若是他再次接受了顧平川,我會選擇在家裡過夜,第二天再叫顧平川來接我。可是現在出了這麼尷尬的事情,我的心情還未平復,即使他已經接受了,我開心不起來,我也不想待在家裡,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不一會兒,阿濤提着一袋子東西進了我的屋。我接過,他說:“一些吃的,你多吃些水果,在學校裡別虧待了自己,沒錢了就跟我說。”
“我還有錢,你放心吧。”我提着行李就出門,頭也不回,他送我到門口,待我下樓的時候,他跟我說:“我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相信我。”
我停駐,默默思考一會兒,而後擡頭望他。我與他對視五秒,沒有表情,他眼裡在急切得到我的肯定與迴應。
然而他失望了,我一句話沒有說,就飛快下了樓。
若是你們什麼也沒有,爲什麼那麼在乎我的看法?若是你們什麼也沒有,爲什麼還要共處一室?
我心中惶惶,難以自主,許久都沒有得到平靜。下了樓,我見到了他,他看我神色不太正常,於是問我:“你今晚不是該在家裡嗎?”
“你等一下,我安靜一下。”我現在腦子混亂得很,真的需要安靜。他看着我好幾秒,開車帶我走了,期間也不斷看我。
待我心情漸漸平復一些,我才說:“阿濤答應了,沒事兒的。”
“那你爲什麼剛剛表現那麼奇怪?”
“我……”我自然是不能把這件事情告訴他的,其實我真的無所謂阿濤跟顧閆在一起,阿濤能找到一個人陪伴,這樣也不會孤獨。我怕就怕顧平川的意見,他跟我在一起,他哥跟我爸在一起,這算什麼?他心裡肯定不太樂意。
我想着還是由着他去發現吧,更何況,我也不知道阿濤是不是真的跟顧閆好上了,現在告訴他不太合適,我也不會特意告訴他。
“沒事兒,反正他答應就好了。”
他突然笑得極其開心,對我道:“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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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現在是去哪兒?”
“今晚咱們住酒店吧?家裡怪陰冷的,顧閆表現非常奇怪,我不想回去。”
我答應了。
開好房後,他幫我把行李提到房間內,就說要去吃晚飯,然而我根本不想動,我提出先洗個澡我就睡覺,叫他給我帶上來。他答應了。
他出去整整一個小時,他回來的時候,我差點都睡着了。他把我叫醒,說已經買來了飯。我有點餓,連忙爬了起來。方纔眯了眯眼睛,倒是讓之前的餘悸減輕了不少。
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跟他在一起。畢竟我們好不容易纔見一次面。
他買來了半隻烤雞,一份米飯,一份小炒肉,再加兩瓶啤酒。他看着我狼吞虎嚥,自個兒在我跟前點了煙抽了起來。
“好吃不?”
我點頭。嘴裡塞滿了食物,倒是讓我說不出話來了。
他忽然起身,就要去翻我的行李,說:“我去看看你爸給了你什麼好東西。”
我一邊吃一邊說:“能有啥,除了吃的,啥也沒有了。”
他翻來翻去,邊翻邊說:“全是水果,真無聊,我都不愛吃。”
我笑笑,問:“那你愛吃什麼?”
他突然變得不太正經,“愛吃你。”
我連忙避開他的目光,專注地吃了起來,直到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小鴨,你猜猜,我發現了什麼好東西?”
我並未擡頭看他,繼續專注地吃着,“我爸給我的東西除了吃的還能有啥。”
“你快過來看看。”他的表情越來越奸詐,就好像撿了什麼便宜似的。
我忽然覺得有點莫名其妙,起身去他身邊去看,誰知他拿出一個盒子扔在牀上,對我說:“這是你爸給的。”
一盒避孕套……我的臉立馬紅了起來,一陣陣熱潮往頭上涌來。
“這……這不可能,我爸不可能給我這個。”我口是心非地說。
他從我身後抱住了我,吻了吻我的脖子,說:“難不成是我故意買來的?”
我紅着臉道:“不是你的會是誰的?”
“我顧平川對天發誓,要是這避孕套是我的,我沒小雞雞。”
這下我膽敢肯定是阿濤偷偷塞進去的,畢竟這又不是第一次了,而且顧平川還發了這麼毒的誓言。
我覺得臉沒處放,尷尬地倒在他的懷裡,想要掙脫,然而他根本不給我機會,繼續笑道:“小鴨,這也就是說,岳父大人不僅同意我們在一起,而且同意咱倆嘿咻嘿咻了是不是?我曾經跟你保證過,需要等到岳父大人同意,不然我是不會上你的,現在……你說你是不是該表示表示?”
“我……我……我……”我緊張得開始嚅囁不清。
他拍拍我的臀,壞笑道:“躺着,躺好,我去洗個澡,等我。”
我緊張至極,卻如他所說,在牀上乖乖躺好了。我知道這一天遲早都會來的,但我也知道第一次會很疼很疼。若是有了性,我知道我和他的關係會不一樣,也許會更加親近,更加沒有秘密,這叫雙方的交付。可是一旦涉及到這個問題,我一般都會迴避,畢竟對於從未嘗試過的我來說,雖然新鮮,同時也伴隨着緊張、害怕。
我關閉了燈,因爲我害怕他看到我羞澀不敢露面的樣子,我怕他看我臉上的紅潮,然後會引來他無盡的壞笑。
我心裡很緊張。十分鐘後,伴隨着吹風機的聲音,我全身都快燃燒了。吹風機的聲音停止後,他偷偷摸上了牀,打開牀邊的檯燈。我聞到了一股非常濃郁的沐浴香氣,和他口中的薄荷香氣。他就像變魔術一樣,也不知從哪掏出來的避孕套和一瓶潤滑油,在我面前晃了晃,笑道:“今晚是你我的洞房花燭夜,開心不?”
我仔細瞧着他手中的物事,搶過來端詳端詳,面如火燒,而後怨道:“這不是我爸給我的套。”
“的確不是。”顧平川繼續笑道,“因爲我隨身攜帶着,萬一……你想了呢?你個王八蛋,十九歲了還是處男,而且跟你在一起這麼久了,這件事情一個字都沒提。”
他親了親我的耳垂,我則推開他,說:“你別這樣,我會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