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簽約,她乏了
發佈會之後連翹接受了幾家關係比較好的媒體採訪,其餘全部被推掉。
她最近實在太累,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想早點回酒店休息。
連翹剛走到秀場的通道,後背卻被什麼東西戳了一記。
“喂,姐姐…”
熟悉又調皮的聲音,連翹回頭,果然見蘇怔吊兒郎當地站自己面前,身上掛着相機。衝她笑嘻嘻。
“你怎麼在這兒?”
“工作啊!”他拍了拍相機,又將胸口掛的記者證撩起來在連翹面前晃了晃,“別忘了,我好歹也算是《摩登》的攝影師,而且不是實習生哦,我已經轉正了!”
連翹見他特認真的模樣。不由咯咯笑了兩聲。
真是拿他沒辦法,有時候討人喜歡,有時候又叫人恨得咬牙切齒。
“那恭喜你了,大攝影師!”
“過獎過獎!”蘇怔眨巴了一下俊秀的眼睛,轉過來恭維連翹,“我也該恭喜你,生完孩子首次亮相就秒殺了這麼多菲林。我在臺下眼睛都看直了,光顧着拍你,都沒拍幾張T臺照。回去又交不了差了!”蘇怔佯裝懊惱,逗得連翹咯咯直笑。
他不由又舉起手裡的相機對着連翹按下快門,“咔嚓”一聲,鏡頭中剛好定格下連翹此時的笑顏。
“喂!”她都沒反應過來呢。
蘇怔知道她又要來搶相機,狡猾地趕緊將它護在懷裡,嘴裡嘟囔:“好姐姐就拍這一張,就一張而已!”
哎喲一個大男生當衆撒嬌。難得的是他還撒得這麼不討人嫌,連翹只能搖搖頭,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拍歸拍,不允許登出去!”
“當然,我纔不捨得。”蘇怔滿意地偷瞄相機鏡頭裡的連翹,擡頭又看了她一眼,突然問,“對了,我弟弟怎麼樣了?”
“什麼?”連翹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蘇怔一急:“我弟弟呀,你跟周沉的兒子!”
“……”連翹無語。呆溝叉才。
“說好了弟弟出生你要聯繫我的,好歹我是他哥哥,總應該去看看他,結果你還是沒找我,真氣人!”蘇怔一臉委屈,好像他沒去看二寶全是連翹的錯。
連翹被他糊弄得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最後索性說:“下次吧,等發佈會結束,我回了鄴城之後再找你。”
“好,一言爲定!”蘇怔臉上的陰霾瞬間掃光,又恢復了陽光俊顏,還很作地拍了拍連翹的肩膀,笑嘻嘻地說:“嗯,這樣還是我的好姐姐!”
“……”
連翹打發掉蘇怔,又從通道往外走。
通道是連接秀場和門外停車場的,爲了躲避記者的追蹤,結果連翹剛走出通道,又被人從背後喊住:“餘總這麼早就撤?”
“……”連翹一聽就知道是誰的聲音了,不由捏了捏手指。
真zc是沒完沒了了,感覺自己上輩子肯定跟蘇家人結了大怨,不然怎麼打發掉一個又遇見另一個!
“弋揚在這就行了,我撐不住,想早點回酒店休息。”連翹扯出牽強的笑容回頭。
蘇卉款款朝她走過來:“也是,餘總有福氣,哪裡都有男人幫襯你!”
“……”
真是夠了!她覺得這女人絕對已經到了更年期。
“蘇小姐這算是誇獎嗎?那我謝了,只是真的太累,先走一步。”連翹也不管蘇卉此時已經範青的臉色,直接揮揮手走了出去,可腳步剛跨到通道出口,只聽到門口有人喊她名字。
“連翹!”
連翹擡頭,卻不知周沉何時已經站在門口,身後是他的車子。
“你怎麼來了?”
“剛談完事,路過這,想來碰碰運氣。”說話間他已經走到連翹面前,迅速將自己身上的西裝脫下來裹到連翹身上,“出來爲什麼不披件外套?夜裡還是有些涼,你燒纔剛退。”
如此體貼,連翹不由又感動了一下,笑着回答:“沒事,我現在就回酒店了,路上也吹不到風。”
“那一起吧,坐我車走。”
兩人肩並肩離開,都沒有注意到身後蘇卉冷若冰霜的臉。
……
馮厲行坐在公寓的書房,看着電腦屏幕上的思慕新品發佈會現場轉播,大多數鏡頭都是T臺上的模特,偶爾一掃會掃到旁邊現場看秀的人。
連翹象牙色的禮服在前排黑壓壓的人羣中顯得特別挑眼。
偶爾托腮,偶爾輕笑,偶爾與旁邊的人交頭低語,化了精緻卻淺淡的妝容,半長的頭髮盤起來,纖頸和鎖骨在燈光下顯得更加撩人。
這個小妮子,到底有多少美,多少狠,多少妖嬈和嫵媚他還沒見過?
馮厲行看着鏡頭裡的連翹,一遍遍用手指颳着自己的眉心。
桌上的菸灰缸裡已經塞滿了菸頭,最近他的煙癮似乎越來越大,每晚都要抽掉大半包煙才能入睡。
屏幕上還在反覆出現連翹的臉,他心裡燥悶得厲害,不由伸手過去將電腦猛地闔上。
“啪?”一聲。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可剛靜幾秒,桌上的手機開始震動,楊鍾庭的電話,馮厲行知道肯定沒什麼好事。
“喂…”
“喂,小琦跟你說了嗎?禾田會裡搜出了一隻針孔攝像頭,是宋微言那臭婊子叫人裝的!”楊鍾庭的聲音粗鄙惡戾,說了不解恨,又唾了一口,“操他媽自己死就算了,還要陷害我!我估計是她死前把視頻和照片交給了誰,然後那人在網上爆料,呸,最好別讓我查出來,查出來是誰在背後戳我屁眼,我絕對乾死他全家!”
楊鍾庭罵罵咧咧,臉上青筋突起,面容猙獰。
馮厲行心口漏了一拍,聲音卻依舊清冽:“這些話你對我說沒用,而且我勸你一句,吃一塹長一智,凡事別太高調,之前我就讓你要收斂一些,你偏不聽,鬧到現在這地步,你自己也有責任。”
“我有什麼責任?男人哪個不玩女人?況且禾田會也算戒備森嚴,誰料到宋微言那賤人會對我使陰招!最可惡的是爆料的人,哼,我已經安排人在查,他現在應該燒香拜佛祈禱別讓我查出來!”
楊鍾庭又罵囂了一通,像瘋子一樣掛了電話。
馮厲行盯着漸漸暗下去的手機屏幕,眼中光束越絕越冷。
他知道前段時間禾田會的老闆被人“收拾”了,兩根脊椎骨折,好像現在還在醫院裡躺着,而收了宋微言的好處替她在禾田會包廂裝攝像頭的那名男服務員,夜班回家路上被人堵在巷子裡,當場被砍掉三根手指,事發後他也不敢報警,因爲知道報警之後吃的苦頭更大。
楊鍾庭這次是真的惱了,收斂了幾十年的戾氣一下子噴發出來,加之下.體被割除,這種奇恥大辱怎麼可能不報復。
連翹又給董秋打了幾個電話,不是關機便是無人接聽,她斷定這丫頭是真的誤會她和弋揚了,打算回鄴城後好好跟她解釋一下。
思慕新品發佈會圓滿結束,圈內反響很好,第二日內地和香港媒體都是思慕的新聞,但秀場之外還有更加有看頭的風景。
“思慕總經理餘連翹與Z傳媒總裁周沉先生共同抵赴香港,在港期間入住同一間酒店,更有記者拍到兩人深夜坐同一輛車離開秀場,餘連翹身上還披着周沉的西裝外套,舉止親密,疑似舊情復燃…”
圈內同行和媒體紛紛打電話給連翹表示祝賀,祝賀思慕發佈會取得巨大成功,其實本意是提前拍連翹的馬屁,畢竟連翹已經爲周家誕下一子,現在又被曝光與周沉關係親密,說不定哪天搖身一變就成了周鴻聲的兒媳婦。
連翹對那些子虛烏有的新聞已經具備免疫力,以前她還知道避嫌,現在已經完全不在乎。
在這個浮華虛僞的圈子,反正怎麼做都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更何況像連翹這樣的女人,年紀輕輕身處高位,而且之前還有許多與男人的“黑歷史”,在輿論眼中她早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妖精。
即使這些盤旋在她周圍的人,面上對她百般奉承,背地裡卻把她罵得一文不值。
破爛貨,小賤人,比這更難聽的都有!
連翹豈會不懂,所以從來不裝,坦蕩蕩地做自己,因爲她不想重蹈母親的命運。
一句“人言可畏”,餘纓吃盡苦頭,她要吸取教訓。
媒體喜歡說她和周沉,就讓他們說去唄,反正她也沒有損失,而且當日思慕股價就漲停了,也算是好事!
只是外人眼裡的餘連翹,恣意任性,自私放蕩,可以出賣一切達到自己的目的,到底落了一個“小娼婦”的壞名聲。
兩日後連翹從香港回鄴城,又是與周沉同行。
連翹與周沉肩並肩談笑着共同走出閘口,一下子就被在機場蹲點的記者逮個正着。
周沉也似乎不避嫌,見記者擠得太急,乾脆一手摟住連翹的肩,用身子護着她走出去。
王琦將一本雜誌扔到馮厲行的辦公桌上,封面赫然是周沉摟着連翹出機場的照片。
他垂眸看了一眼,面無表情。
王琦抱着手,冷淡問:“怎麼?馮太太公然在外面給你戴綠帽子,你無動於衷嗎?”
馮厲行笑了一下,很痞,很招人,卻說:“明天就是LA’MO與思慕的簽約儀式,下週便是米蘭時裝週,怎麼你還有閒工夫看這些八卦雜誌?”
王琦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反應,眉頭皺到一起,瞪了他一眼。
“行了,出去工作吧,怎麼感覺你越來越沉不住氣!”揮揮手示意王琦出去,王琦踩着高跟鞋氣呼呼地離開。
辦公室恢復平靜,馮厲行的目光飄到雜誌封面上,冷氣彙集,最終卻笑了笑,將雜誌撩過去直接扔進垃圾桶。
收購瞑色的簽約儀式順利舉行。
思慕的多功能會議室,馮厲行與連翹並排坐着,各自垂眸在合約上籤下自己的名字,然後站起來,面對面。
“餘總,合作愉快。”
“謝謝,多虧馮總承讓。”
“應該的,你要什麼我沒依着你?”
連翹心口一窒,呼吸有一瞬間的紊亂,只是擡眸看馮厲行的眼睛,狹長俊眸上揚,蓄着冷光。
“還沒恭喜你,思慕今年的春夏發佈會很成功。”
“過獎,還需要向LA’MO多學習。”她莞爾,如此沉穩。
馮厲行不禁一下子笑出來,小妮子越發能幹,他感覺自己都有些駕馭不了。
“餘總的本事已經領教過了,這次香港發佈會將LA’MO打得措手不及,我是萬萬沒想到啊!”馮厲行停了停,痞笑着向連翹伸出手去,“是我以後應該向餘總多學習!”
“馮總謙虛,彼此彼此!”
遂相視一笑,各自握住各自的手,記者鏡頭對準,留下畫面定格。
兩個人都帶着友善的笑,只是笑容後面藏着不同的心情。
在場記者和雙方下屬都覺得他們之間的對話有些怪異,但又覺察不出哪裡不對勁!
簽約儀式結束後連翹獨自離開公司,開車去了餘纓的墓地。
帶了一束白茶花,將收購瞑色的複印件合同點燃,灰燼飄起來,油墨燒焦味混着茶花的清香。
“媽,我把瞑色拿回來了,一切都很順利,就等下週的米蘭發佈會,希望這最後一關我能夠順利通過,然後我會將思慕交出來,帶着安安和二寶回法國去。”
這場棋已經走完一大半,最終就剩手裡最後一枚子。
從墓地回到月牙灣的別墅,安安還沒從幼稚園回來,二寶在臥室的搖籃裡甜甜酣睡。
連翹坐在陽臺給趙容打電話。
“趙叔叔,能否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具體細節和要求我已經發到你郵箱裡。”
說話間,月牙湖面上的風裹着茶花的香氣飄過來,連翹深呼吸,感覺身體裡的所有細胞一下子全部放鬆下來。
終於還是熬到這一步了,瞑色重新回到自己手裡,下週給LA’MO最沉重的一記打擊。
“太太,今天怎麼這麼早下班回來?”蘭姨站在她身後問。
連翹對着寬闊的月牙湖莞爾一笑,慵懶的身子在椅背上伸直。
“乏了,所以想早點回來休息!”
思慕和LA’MO正式簽完瞑色的收購協議。翌日瞑色復牌,思慕股票也一路飄紅,反之,因受瞑色出售影響,LA’MO股票持續跌停,加之此前接二連三的醜聞影響,有數據顯示,LA’MO已經在短短大半個月內市值蒸發40多億。
馮厲行按原定計劃於時裝周開幕式前夜抵達米蘭,坐在某五星酒店的套房內,看着筆記本屏幕上的郵件界面。
最上面是兩封剛發過來的郵件。
第一封來自陸清姿,而第二封卻是來自餘連翹,打開,趙容起草的離婚協議!
真諷刺,這麼兩封郵件排在一起!
三日後LA’MO春夏高定發佈會如期舉行,旗下多個品牌同時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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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米蘭和鄴城有大約7個小時的時差,所以弋揚給連翹打電話的時候,她正帶着安安在歸葉堂給那些小朋友發玩具。
“連翹,LA’MO的發佈會你看了嗎?”
“沒有,怎麼了?”
“出事了,根本不是之前你從馮厲行電腦裡拷貝過來的那套設計!”
連翹只覺得思維瞬間斷裂,像是一場冷風席捲而來,讓她從腳跟一直寒到頭髮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