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可熱鬧了,三個一湊,四個一起,在暖陽下聊着天,小販的生意也好得不得了,眼見一籠籠熱氣騰騰的包子,她便走了過去。
這才欲要說什麼的時候,身邊的一大姐對着老闆開了口“林老闆,你說,這皇上也真是可憐,早二個月前死了個兒子,現在又死了個嫡皇子。”
身邊大姐的話讓她心上一痛,彷彿血淋淋的撕開了她傷疤,她的毅兒己經走了二個月了,這段時間她常常在夢中見到這個兒子,一伸手這兒子便不見了,夢醒了,她終還是要面對兒子己死的事實。
“這皇上還愁少兒子麼?後宮佳麗三千,這些女人可都是爭着先爲他生兒子。”老闆笑着回着這大姐的話。
身邊的大姐在兜裡翻着零錢,笑着道“聽着林老闆這話,趕明兒你家姑娘滿了十五便可託個關係送入宮中選個秀,給那皇帝生個兒子,你們林家可就光耀門楣了。”
老闆一臉洋洋得意“你可別說,我家閨女長得如花似玉,這若是入了宮,定會得聖寵。”
“那就在此恭喜林老闆了,這若是成了皇親國戚可不要忘了我們這些父老鄉親啊。”
“好說,好說。”
大姐付了銀子,望了一眼身邊的九兒,不以爲然,笑着拿着包子轉身離去。
天下男兒皆薄倖,隨着這老闆與大姐的對話,如今她信奉這一點。
想想他己是一國之君,後宮佳麗三千,他又怎會只獨愛一朵花呢?這絲幼稚竟然還存在在心裡,她甚至還以爲他會因她而改變,沒想到改變的卻只有她自己。
本想着和一個人白頭到老,這並不是過分的奢望,只是可笑的是她曾經竟想着和一個心懷天下的男人廝守至終,最終傷的卻只有自己,現下他的身邊圍繞着那麼多女人,只要一伸手,這些女人就會投入他的懷裡,試問哪一代君王身邊不是美女如雲,試問哪一代君王一生只寵一個女子。
“姑娘,你這包子還買麼?不買可別在我這站着,我這還得做生意呢?”
老闆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回想着方纔老闆的話,她一惱轉了身“不買了,我突然不想吃包子了。”
“哎……這人……”老闆雙眸中一絲莫名其妙。
她揣着手裡的銀子,又竄回了馬車上,招呼着馬伕駕了車。
隨着她的上車,端木辰軒微微擡了眸“怎麼這麼久,你都買了些什麼?”
她微微緊緊捏着自己的衣角,抿了抿脣“沒見着好吃的,就什麼也沒買。”
端木辰軒失落的一嘆“我說你這滿大街的竟什麼都看不上,就你這樣,你還是得住在宮中才合適。”
她狠狠的白了端木辰軒一眼“是啊,宮中美酒佳餚,後宮佳麗三千,肥而不膩,三哥若是留戀,下車便是。”
說罷她便要起身從他懷裡接過孩子,端木辰軒一閃,笑笑“我……我怎麼瞧着,你這是在吃四弟的醋來着。”
九兒雙眸一瞪,伸手便要從他手裡搶過錦兒。
端木辰軒暗自裡嘆了嘆,緊緊的抱着錦兒“得了得了,我不說了,我陪我兒子小睡一會兒,就不惱你了。”
京城
陽光明媚的京城,格外的熱鬧,落繹不絕的御興樓可是人滿爲患這裡自從九兒走了以後,便由葉紫嫣與陽春,還有九兒身前的兩個侍女,青鸞與紫絮在打理。
風生水起,御興樓的生意還是跟以前一樣,紅紅火火。
趁着沒客人的時候,陽春與葉紫嫣兩人呆坐在櫃檯前算着今日裡一日的收入。
陽春邊撥着算珠,邊微微一嘆“這御興樓自從姐姐走了後,生意也隨着她清冷了不少。”
葉紫嫣一愣,有意的翻看了這些日子的進帳,與九兒在時,沒什麼兩樣,生意並未清冷啊。
再擡眸看向陽春之時,陽春一臉心不在焉的模樣,葉紫嫣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了笑“我看不是生意清冷了,我看你是三爺不在身邊覺着寂寞了。”
陽春手上一僵,斂回了思緒“三爺在不在都一樣。”
“這話是何意?”葉紫嫣不解的望着她。
陽春微微抿了抿脣,放下手中的算盤“紫嫣你就別裝傻了,三爺的心思,你與我一樣,心裡都很清楚。”
其實打一開始,陽春就知道三爺的心不在她的身上,三爺心裡一直存在的是九兒的位置,當時她還是奴婢之時,她就看出了三爺的心思,後來九兒選擇了四爺,三爺便將這份心思深深的藏了起來。
現在她嫁給了三爺,三爺也是因爲九兒的關係,因爲三爺知道,只有他加倍的疼她,九兒纔會開心,九兒開心了,三爺受多少委屈那也是值得的。
再三爺決定出去尋找九兒的那一刻,陽春就己知道,三爺心裡從未放下過九兒,他一直愛着的也是九兒。
葉紫嫣伸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的手,緊了緊“陽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給三爺一些時間,況且你現在己經是他的側王妃了,比起府裡的那個蜜兒,三爺對你可是上了心。”
陽春斂回了思緒,脣邊強扯出一絲笑“我知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此生能夠成爲三爺的女人就己經是我的福氣了,人不能太貪心,我也不奢求,只盼着能守在三爺的身邊。”
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心願,她不怨,也不恨,她知道此生能成爲端木辰軒的女人,那都是因爲九兒,如若沒有九兒,她現在可能還是府裡的奴婢,現在的錦衣玉食,側王妃的虛榮,那都是九兒與三爺賜予的,九兒與三爺是她生命的中恩人。
皇宮
當今皇上抱恙在身,己有五日未上朝,所有的政事都交由秦天丞相來處理,朝中衆臣開始紛紛議論。
南縣現在正處於水生火熱之中,由於過了一暖冬,積雪不多,春雨又遲遲未來,悍情也越來越嚴重。
皇上的寢殿前跪着三名大臣,爲首的是張大人,三人意欲是要跪求皇上的出現。
“丞相大人,如今己是三月份了,春雨遲遲不來,南縣旱情越來越嚴重,只怕會誤了南縣百姓莊稼播種的時機,現在南縣百姓哀聲四起,微臣請求叩見皇上。”
秦天守在殿外,不得讓任何人入內,他擰了眉“張大人,不是本官不讓你見皇上,只是皇上龍體欠安,需要靜養,南縣悍情之事本官相信皇上早己想出了對策,張大人回去等旨吧。”
“這……”三位大臣神情慌亂的對望了一眼,針對秦天的話,三人慾言又止。
秦天微微挪了挪步子,在他們三步之無的地方頓住了腳“難道三位大臣懷疑皇上的處事能力?”
三人身子一顫,連忙低頭請罪“臣等不敢,臣等告退。”
三人謝禮起身,神情沉重的離開了,玉妃娘娘緩緩靠近,見着三位大臣失落的模樣,這心裡己是忐忑不安。
嫡皇子的病逝己讓她悲痛萬分,躺在牀榻之上三天三夜,這剛恢復了一絲氣力,現在又傳出皇上病重,任何人不見一事,這不得不讓她焦心。
秦天剛送走了三位大臣,欲要轉身之時,聚見玉妃娘娘的身影,這心裡暗自深吸了口氣,三位大臣他是好對付,可這玉妃娘娘……
他搖了搖頭,無奈的上前行了一禮“見過玉妃娘娘”
“丞相大人免禮。”玉妃娘娘擡了擡袖,眸光卻一直停在那道關着的殿門之上。
“謝娘娘”
玉妃娘娘上前邁着步子,秦天向退着步子,這快到了殿門之時,玉妃娘娘頓住了腳步,她也明白秦天的意思。
她淺淺一笑“今日本宮有一事相問大人。”
秦天也笑了笑“娘娘有何吩咐儘管開口便是。”
玉妃娘娘抿了抿脣“那本宮就直言了,敢問大人,皇上如今病情到底如何?還丞相大人如實相告。”
秦天暗自一嘆,神情帶着一絲憂慮“皇上因失子之痛,又加上如今南縣悍情操心過甚,導致身子抱恙,這些日子太
醫交代需要靜養。”
玉妃娘娘手上一緊,揪着手裡的絲巾問道“本宮可否進去看看皇上。”
秦天低了頭“娘娘請恕罪,皇上病情需要靜養。”
玉妃娘娘瞬間沉了臉,還未等她說話,身邊的丫頭青蓮忍不住開了口“丞相大人,我家娘娘好歹是皇上的妃子,擔心皇上的病情,難道在大人的眼裡,娘娘連看望皇上的資格了沒有了麼?”
秦天面上一愣,有些無言以對這尖嘴丫頭的話。
也就在這時,殿內響起一絲稟冽的聲音“何人在外喧譁?”
門咯吱一聲響了,出來一位白衣勝雪的女子,她是陌晴,現在正在太醫院當值,位居三品太醫令。
秦天轉了身,揹着玉妃娘娘微微一笑“陌晴姑娘,是玉妃娘娘擔心皇上的病情。”
陌晴淡淡開了口,也微微行了一禮“原來是娘娘,娘娘請小聲說話,皇上昨晚鬧了一整晚的病,這才睡下,又被你們吵醒,方纔還吐了血,再這樣下去,請恕陌晴束手無策了。”
隨着陌晴的話,玉妃娘娘腳下一晃,差點沒站穩,面上頓時失了色,慌亂的竄了上來“什麼?皇上吐了血,讓本宮進去看看。”
陌晴順手帶上了門,站了出來,面上微微笑了笑“想必丞相大人己向娘娘交代了,皇上需要靜養,娘娘如若進去的話,皇上若是有個好歹,就算是神仙再世,也回天乏術,方纔吐血就是因娘娘而起,好再皇上一口氣提了上來,這纔有驚無險,娘娘若是真擔心皇上,就應該替皇上保守病情一事,現在就趕緊回到後宮,替皇上分憂後宮之事,一月過後,陌晴一定會讓皇上康復。”
玉妃娘娘停止了動作,收回了顫抖着的手,深深的吸了口氣“對,陌晴姑娘說得對,是本宮不懂事,本宮這就回去替皇上祈禱,望皇上早康復。”
玉妃娘娘微微探頭看了一眼殿中,轉身在青蓮的挽扶下,匆匆離去。
尋着玉妃娘娘慌亂的背影,秦天輕輕一嘆“還是陌晴姑娘有辦法。”
“丞相大人也不懶啊。”陌晴笑着邁進了殿中。
馬車一路出了揚州,向南,朝向城郊的方向。
馬車中的三人倚着軟墊漸漸睡去,這一覺竟好沉……總覺得睡了太久,卻一路顛簸。
她微微睜開眼,懷裡的錦兒睡得正熟,就連身旁的三哥也是睡得比她還沉,她順手掀開了簾子,簾外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她用手蹭了蹭他“三哥,醒醒……”
“怎麼了?天亮了麼?”端木辰軒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睜了眼,邊打着呵欠,邊偏着腦袋望着她。
“早亮了,我們這是到哪了?”她白了他一眼,讓着身子讓端木辰軒一看車窗外。
端木辰軒起身湊了上來,他們現在正處的位置應該是南下,他半眯着眼睛道“我們已經出了東晉,想必我們現在地處南靖國,離情花谷自然就不遠了。”
九兒長長一嘆“終於到了。”
端木辰軒眸光直直的絞着她的面部表情的變化,他試想過,也揣策過她的心思,越靠近南靖國,他的心就越覺得不安。
懷着這些思緒,他從座位的包袱裡掏出幾件衣裳,大大小小都有,遞至她的面前“九兒,先把這個換上。”
九兒眸光一閃,擰了眉“這是南靖國的衣裳。”
端木辰軒笑着點了點頭“當然,這入了南靖,你若是還穿個異國的衣裳,只怕還沒到情花谷,這性命就沒了。”
南靖國的衣裳穿在身上不免覺得幾分怪異,爲了免人家多疑,她與端木辰軒便裝作一家人帶着孩子到處遊玩。
“大哥,請問這情花谷怎麼走?”她拉上名五大三粗的漢子,用生硬的南靖語問,還好當初跟着千面三年沒有白費,學了不少南靖國的文字,事隔這麼久,說起南靖語來到真有些彆扭生硬。
那漢子饒有趣味的,醉眼朦朧的看着她,湊上了那張帶着酒氣的臉,嘴裡嘰裡咕嚕的說着南靖語,她對南靖語只是熟悉,但這醉漢說得模糊,只聽懂了一半。
醉漢說什麼,出了城門,再繞過座大山來着,她欲要再上前問那醉漢之時,醉漢突然伸了手捏她我的下頜,一雙淫穢的眼略帶笑意的上下打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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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突然想起了一陣極有威嚴的怒喝聲,她知道是端木辰軒發怒的聲音,這若是讓端木辰軒動起手來,必然會露了馬腳,她連忙伸手揚了揚,阻止端木辰軒。
端木辰軒一臉陰沉着抱着錦兒,只眸眼睜睜的看着醉漢對她調戲。
她也沒讓醉漢佔着便宜,甩開醉漢的手,抽出身來,用南靖語說了聲謝謝,轉身就走了。
身後的醉漢也哼了一聲,嘴裡又嘰裡咕嚕說了什麼,甩了袖子,搖晃的離去。
“問到了麼?”端木辰軒狠狠的瞥了那醉漢的背影一眼。
她微微一嘆,帶着失落“他喝醉了酒,沒聽明白他的話,只聽清讓我們出城門,再繞座大山。”
端木辰軒反手抱着錦兒,癟了癟嘴“這可好,讓人佔了便宜,還沒問清楚路,你也不知選個靠譜的人來問。”
她轉眸定定的望向端木辰軒,淡淡一笑“要不你來試試。”
端木辰軒呼吸一滯,抿了抿脣“我若是會南靖語,還用得着你出馬麼,對了,你怎麼會懂南靖國的語言?”
她從他懷中接過錦兒,笑了笑,眉宇間卻透着一絲憂慮“以前學過。”
三人又上了馬車,端木辰軒微微一嘆“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走?”
她微微轉眸看向天邊,天色漸晚,她微微開了口“天快黑了,別累着錦兒,我們今日就不趕路了,找個地兒歇會兒如何?”
端木辰軒點了點頭,脣邊淺淺一笑“到了南靖,我只是個啞巴,一切聽你的。”
聞知他的話,她狠狠的伸腳揣了他一腳,讓馬伕駕着馬車尋找客棧。
到了客棧,三人選了一間房,終是一家人,豈有分房睡的道理。
安置好錦兒後,她轉身坐回了他的身邊“少喝些,喝醉了,我不只要照顧小的,還要照顧你這個老的。”
“解解饞而己,我豈有那麼容易就醉倒了。”端木辰軒提着酒壺又倒了一杯,細細的在脣邊抿着。
她不看他,淡淡一語“今夜我們怎麼睡?”
他淺淺一笑,端着手裡的酒杯,輕輕的敲着桌子“你娘倆睡牀,我躺這便好。”
她回眸直直的看着他,抿了抿脣“那怎麼行,這南靖國氣候早晚溫差較差,你堂堂的三爺,嬌生慣養的,若是把你凍傷了,我可罪大了。”
他聞知,皺了眉,湊上前來對上她的眸光“難不成,我要與你娘倆同睡一張牀?”
她無謂的笑笑,身子向後一仰“聽着三哥這話,好似與我們娘倆睡一張牀,委屈了你。”
他端起杯中酒一飲而盡,脣邊笑得更濃了些“不委屈,怎麼會委屈呢?我求之不得。”
聽着他玩味的話,白了他一眼“那就早些上牀歇着唄,明日還得早起趕路呢?”
說罷起了身,突然手上一緊,一絲溫度傳來,他拉上了她的手,緊了緊“急什麼,還早呢?來,你也陪我喝點。”
手上一用力,又被他攔着坐了下來,翻着桌上的杯子,也給她輕輕的倒上了杯酒。
她尋着他的倒酒的動作,還有他脣間的那一絲笑,她微微問道“看來今晚三哥有話與我說?”
他眼中的溫度猝然降下,連飲了三杯,捏杯的手竟在顫抖“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九兒答應我,你一定要平安的與我回宮。”
她端起手邊的酒,一口苦澀染了脣邊“等我了了心願,我一定會與你回宮。”
他眼神定定的轉向她,瞥了她一眼,嘴角的笑痕更深,近看才現只是顫抖,不是笑意“我還能等到那一天麼?”
她一愣,沒有想到他竟猜出了她的心思,愣忡稍縱即逝,淡淡的迎上
了他的眸光“你也覺得我回不去。”
他猛地站起身來,一手推開桌前的酒杯,揚着笑意,卻是聲聲驚怒呵斥“果然讓我猜對了,此行你意不在情花谷,而是在南靖國,你讓我收了錦兒做兒子,你是怕自己此行無命可歸,錦兒的身份不宜留在皇宮,你讓他留在我的身邊,你早就做好了不歸的準備,九兒,你一門心思尋死,如若你是這般懦弱的女子,那就是我看錯了你,你讓我送你入情花谷,如若你此行不歸,我也不會獨活。”
端木辰軒靜靜的看着她,那眼神太痛,她根本無法迎對。
她微微吐了口氣,眼前一片霧氣,泛起深深的痛“你不能死,你不要說傻話,你不是我,你不會了解我心中的痛,在我心中一直以我死去的父親爲榮,甚至我獨活在這個世間就是爲了完成我父親的遺願,可到頭來,卻是一場騙局,一場血淋淋的騙局,曾經敬重的父親,如今在我心中成了自私嗜血的魔頭,而我一直以來只是父親奪回這一切的棋子,是我害了我的毅兒,是我害了他沒了兒子,你覺得我還能回得去麼?我不敢面對他,更不敢面對涵兒與瑤兒,我累了,真的很累了,我只想再見見那個視我爲棋子的父親,他到底是有多狠心,我只想親手死在他的手下,讓他也嚐嚐失子之痛。”
端木辰軒艱難的揚了眉“涵兒與瑤兒,還有錦兒呢?你想讓他們從小就失去這份母愛麼?你是一個母親,也是爲人子女,你爲何不替自己的兒女想想,你若是死了,他們該怎麼辦?”
她帶着深深愧疚的轉了眸“有你和他在,我放心,你們一定會替我好好照顧他們的。”
他突然坐了下來,拉上了她的手,越來越緊“那我呢?你告訴我……你讓我送你來此,卻是送你上了一條不歸路,你讓我的手上染上你的血,你太自私了,你也太狠心了,你死了,要我怎麼活下去。”
“三哥,我不值得你這樣,不值得……”她搖了搖頭,眸中淚水竄出眼眶,那一刻,她看到了他眸中的深痛。
他拉着她的手,雙眼凝視着她“值得,這世間除了你,就沒人值得我去這麼做?我自小生活在世人羨慕的榮耀光環之下,可我並不快樂,榮華富貴,高官俸祿對我來說那都是浮雲,我想要的是你那張開心的笑臉,母妃終日說我不成氣候,我不怪她,因爲她也是身不由己,誰家的皇子不是從一出生就奔着那位子而去呢?唯獨只有我不一樣,我似乎從小就厭倦了那個位子上的冷血,一天都不想生活在那些虛榮之下,我終日尋花問柳,我是想讓父皇母妃放棄我,讓我去尋找那份開心,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麼?你是個天真活潑的女孩,那日你問了我許多的問題,也給了我許多的驚喜,是你的笑,你的天真讓我覺得我的生活有了色彩。”
端木辰軒的話字字撞入了她的心裡,她沒有想過,她會以這種方式聽他說出內心的這些話,揪心的痛。
她伸手握上他們重疊的那兩隻手,眸中淚水己是止不住,抖音道“三哥,這一世是我欠你的,這世還不了了,下世……”
她欲言又止,不對,下世她是玉狐狸,她自小就遇到了陳曦,愛上了陳曦,還死在了陳曦的手上。
她灑淚又接着開了口“不……不……是下下世,下下世,我一定會第一個遇上你,第一個愛上你。”
他睜大了雙眸,眸中竟是一片溼潤“不……我不要下世……也不要下下世,我只要……這世,不管這世你是否還能與再續情緣,我只盼這世你平安與我回宮便好。”
一瞬間一股莫名的氣味將他們倆包圍起來,只覺得一口氣提不上來,隨着手邊的酒壺灑酒倒在桌面上,他們倆紛紛陷入了昏昏欲睡之中。
昏昏沉沉之中,這一覺似乎睡得有些實,有些長,她總感覺周圍有一絲熟悉的氣息,卻很費力睜開雙眸。
好不容易睜開了眼,只覺得自己的雙手被反捆着,處的位置也不是先前的客棧,身邊還躺着睡得沉沉的端木辰軒,她心上一驚,四周環顧之後,她心上開始焦慮起來。
她突然眸中一閃,四處尋找着,卻不見錦兒的身影,她心上一急,挪着身子,狠狠的踹了一腳身邊的端木辰軒。
端木辰軒吃痛的從迷迷糊糊中睜開了眼,半眯着眼睛四處晃了晃,突然眸中一亮,定了神“這是哪?”
手上一緊,他這才發覺自己己被捆了起來。
她狠狠的瞥了他一眼“叫你少喝些,你偏不聽,現在讓人有了可趁之機,將你我都綁來了這,我也想知道這是哪裡?錦兒現在也不知在何處?”
這話剛落,就聽見屋外傳來了一絲奶聲奶氣的哭聲。
端木辰軒面上一緊“聽,是兒子的哭聲。”
端木辰軒的話剛落,門咯吱一聲響了,錦兒被一張熟悉的面孔抱在了懷裡,那是雪衣,那個曾經與她一起共赴生死的雪衣,原來她猜的一點都沒錯。
九兒脣邊淡淡一笑“雪衣,真的是你。”
雪衣微微上前,將懷裡的小錦兒邊哄着,邊道“主子放心,錦兒小主很好,方纔就是沒見着你們,纔會哭了起來。”
九兒面上一沉“別叫我主子,我說過我不再是你主子,我們再見面,你我便是敵人。”
雪衣緊緊的抱着懷裡正在哭泣的錦兒,微微一嘆“不管主子如何氣雪衣,今日雪衣是奉丞相之命來伺候主子的。”
“孃親,父親……錦兒怕……錦兒害怕……”錦兒在雪衣的懷裡哭着,鬧着。
“錦兒……”兩人異口同聲的喚道。
錦兒在雪衣的懷裡不停的撕扯掙扎,害怕的他只想回到自己父母的懷裡。
端木辰軒不停的掙扎着手上捆綁的繩子,卻怎麼也脫不開“本王命你速速將本王的兒子放了,快……”
雪衣轉了眸,將懷裡的錦兒遞至另外一名婢女懷裡,輕輕開了口“三王爺,丞相之命雪衣不可違,丞相交代,錦兒小主這些日子由雪衣來照顧,就不勞三王爺費心了,雪衣一定會將錦兒小主照顧好的,三王爺儘管放心。”
“你……”端木辰軒眸中怒火焚燒,卻終是擺脫不了手上的捆綁的繩索。
九兒微微挪了挪身子,眸光痛惜的停在錦兒哭紅的臉上“兒子不哭,你聽孃親與你說,這些天你要乖乖聽雪衣阿姨的話,孃親與父親很快就會來接你。”
錦兒眨着水眸點着頭,泣聲道“嗯……錦兒會乖乖的,你們……一定要來接錦兒……”
隨着錦兒止了哭聲,雪衣揚了揚手“將錦兒小主帶下去,好生照顧着。”
“是”身邊的奴婢抱着錦兒離開了,錦兒還不停的灑淚伸着手,卻沒有哭出聲,錦兒比起同年的孩子要更加的懂事,他雖小,但卻特別的聽話,只要是九兒說的話,他都信。
待錦兒走後,端木辰軒怒目一掃“妖女,本王不管你家丞相有多厲害,你讓你家丞相給本王聽好了,你們若是敢傷本王的兒子,本王定會將你們碎屍萬段。”
雪衣面上一笑“三王爺請放,只要三王爺好好的呆在殿中,錦兒小主便會平安無事。”
雪衣又轉了眸面向九兒,面上斂了笑,眸中乍現一絲愧疚“方纔謝謝主子開導錦兒小主,主子放心,雪衣一定會好好照顧錦兒小主的。”
九兒擡眸定定的望着她,自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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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衣抿了抿脣,微微行了一禮“雪衣告退……”
門又關上了,看來擄他們之人便是她日日想見的父親大人,她沒有想過,她千里迢迢來見他,他卻如此待她。
看着端木辰軒極力的想要掙脫掉繩子,她嘆了嘆“三哥,只怕這事要淌上你了,本想着我一個人死便好,現在卻還拉上你與錦兒。”
端木辰軒面上一沉“說什麼渾話呢?我們不會死的,你是我端木辰軒帶出東晉的,我端木辰軒對天發誓,我一定會帶着你平平安安的回到東晉,記住,還有很多人都在等着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