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音仙界

時間恍然而逝,不緊不慢的又是幾年。子玄也從六七歲的女童成了十三四歲的女孩。因得到無弦仙人親自教導在琴棋書畫畫方面算得上是樣樣精通。

一日,子玄自無弦仙人身邊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取些筆墨。正巧見到小花精染顏修煉回來,只是這次她卻不似平時那般帶着疲憊,倒是蹦蹦跳跳的。

子玄看着奇怪,上前去欲要打量。還沒走到跟前就聞到一陣烤雞的味道。想來便知這小花精定是偷懶沒修煉去吃東西了。

“怎麼無音仙界中還有烤雞的味道?”子玄抱着筆墨走進染顏笑道,後者當場愣住沒動。子玄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卻見染顏舔了舔嘴脣,於是又說道:“看來是有人假借修煉跑出去偷吃了吧。”

染顏倒也不否認,咳了兩聲道:“如今我已修得人形且不會被發現,出去買些吃的有什麼大不了的。”

子玄抿嘴笑了笑:“我還當是其他小妖帶來給你的,不想你這小花精竟然自己擅自跑去了人間。”

染顏見說漏了嘴,又哼了聲道:“反正無弦仙人說過,我們修成人形就能去人間的,我又沒犯什麼錯。”說着眼中又轉了轉道:“何況那人間有趣的很,根本不像子玄你說的那般無趣。人間現在雖有些冷,但好玩兒的好吃的可多了。”

子玄笑了笑道:“盡胡說,人間有什麼好玩兒的,我覺得還是陪着師父好。”說罷揚揚手中的紙墨便轉身離去了。

彼時無弦仙人正在亭中等待子玄,知道子玄來了,他也未將湖中的那石路變出來,直接飛過湖面將子玄接了過去。

落地後子玄忙將紙墨放在圓桌上。

“師父,子玄將紙墨取來了。”說着又擡頭疑惑地看着無弦,“師父說今日要教子玄作畫,但玄兒分明已經會了啊。”

無弦笑了笑道:“玄兒看了便知,這畫可不同於凡間的畫作。”說罷無弦手一揮,那水墨便自己滴落到紙張上,跟着不斷暈染彌散,竟漸漸化作了一幅山水畫。正是畫的這無音仙界中的景物。

子玄看得目瞪口呆,忙問身邊的無弦:“師父,這畫...”正要說這畫可是自行畫成,卻又看得這畫中的風景似在變化,再仔細一看,這畫中的飛鳥與人竟同自己所處的無音仙界一樣在動,而且這完全就是依照這裡的變化而變化。

在子玄迷茫驚訝之際,無弦湊到她耳邊問:“這畫,玄兒可想學?”

子玄自是拉着無弦的手臂點頭:“當然學,師父快教玄兒吧。”

無弦笑了笑:“好,爲師這就教給玄兒,玄兒莫急。”

無弦拉開子玄的小手,復又走到桌前,重新拿過一張乾淨的紙來。

“玄兒,過來。”說話間已經將子玄輕輕拉了過去。又問道:“玄兒想看何處的風景呢?”

子玄想了想,憶起方纔染顏在人間走了一趟纔回。這會兒綠竹和青葉應該仍在修煉,便道:“想看看綠竹和青葉。”

無弦點點頭,執起子玄的手在紙上輕輕一點,但不曾觸及紙張。很快水墨似受到了召喚般跳到紙上又立即化開來,最終形成一幅畫。而這幅畫上正是綠竹與青葉在山中修煉的場景。

“這兩人果然比染顏認真多了。”子玄撐着下巴道。忽又想起學畫的事來,便轉過頭問無弦:“師父,這畫究竟是如何作的?爲何能動呢?”

無弦揉了揉子玄的頭解釋道:“這是無音,爲師見你終日在這仙界中怕是早晚有一日要失了趣味。於是想出這樣的畫作來與你爲伴。”說着將子玄拉着坐下來,“這畫可以預見千里之外的風景並隨其變化而變化,我想你若是覺得無趣也可用此來看看外邊的世界。不過這畫能預見的距離則與修爲相等,修爲高則遠,低則近。”

子玄不覺嘆了聲氣:“我這修爲怕也只能看到無音仙界中的事了。”

無弦笑道:“玄兒若是想知道外邊的事,爲師自會畫與你看。作這些畫不過是讓你多些消遣也長些見識罷了。”

子玄嘟嘟嘴:“玄兒有師父,就覺得時光如流水,而且世間事我想知道只需問師父,其它見了也未必就是真的。”

無弦搖搖頭摸了摸子玄的腦袋,臉上的笑意卻愈濃。

“師父。”子玄忽想到什麼,看着無弦好半天又喚道。

“嗯?”

“師父給子玄梳髮可好?”

無弦看了子玄半響,不明她爲何突然有了這樣的要求。

“師父總是揉自己的發,好好兒的發都被師父給揉得亂亂糟糟的了。”子玄執起無弦的修長好看的手在自己的小手中揉玩,“子玄不喜歡弄這些,偏生又不能像師父一樣也念那決讓自己的頭髮自行齊整。”說着她又擡頭看無弦,眨巴眨巴眼睛道:“師父給玄兒梳髮吧,師父的手最溫柔舒服,玄兒想要師父給玄兒梳髮。”

無弦目光柔和,挑起子玄肩上一縷細發端詳了好一會兒才道:“玄兒喜歡,以後爲師便給玄兒梳髮。”

子玄滿意地點頭:“那以後玄兒的發可就都要師父來理。”

“好。”

次日清晨,子玄早早地起了牀,頂着柔順卻仍顯凌亂的長髮跑到了無弦的房間。

“師父,師父。快給玄兒梳髮。”子玄興奮地闖向無弦所在的屋子,肆無忌憚的大聲喊叫。

彼時無弦尚在熟睡,饒是他也想不到子玄竟也會爲了這麼一件事起得這麼早。無弦優雅地自牀上坐起,只見房中的一切都還看不清明,便知這太陽還未升起。聽着子玄在外邊遠遠地呼喚,有些無奈地搖着頭笑了笑,又一揮手點了燭燈。

“師父,師父。”子玄正踏進房中,只見無弦卻還坐在牀上尚未起來。

此刻無弦只着了裡衣,銀色的長髮柔順地散落開。他坐在牀上朝子玄笑了笑,似在責怪她的無禮與心急,又像是在寵溺她的任性。

溫暖的燭光映得無弦的臉愈發柔和安寧,少了平日所見的清冷,更似女子般柔美。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子玄竟一時看得呆了,分明與師父天天在一起,卻在此時感到緊張。不似小時候因做錯事產生的焦慮,也不是平日不修習而有的虛心,卻是另一種莫名的感受。

“師...師父。”子玄忽然停下來,呆呆地站在門邊不敢上前去。

無弦也注意到子玄忽然的安靜,卻並不覺得有何不對,只是點着頭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子玄過去。

子玄愣了愣方纔低着頭小步跑到了無弦身邊。

“怎麼了?”無弦伸手將子玄輕輕拉到身邊坐着,復又撫上她的臉頰,“方纔還大喊大叫的,這會兒怎麼安靜了?”

子玄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去,只覺臉上發燙。

無弦見了子玄這般反應忍不住笑了,卻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看她的表情。

子玄就這麼呆了好一會兒,後才小聲問:“師父...不是要給子玄梳髮的嗎?”

無弦點了點頭,看了看窗外覺得時間還早便下牀去換衣服。

子玄看着無弦的動作,從小跟着無弦。就是他換衣服時也不是沒見過。有時晚了無弦會直接用法術穿戴衣物,這會兒時間尚早就自己去穿戴了。不知爲何子玄看着看着卻癡迷了。

無弦換好了衣物,走到子玄面前說:“玄兒不是要爲師爲你梳髮嗎?怎麼還呆在牀上呢?”

子玄看着無弦湊近的面容愈發癡了,竟對他說話毫無反應。無絃索性又坐到她面前,執起子玄的手喚她:“玄兒,玄兒。”

子玄這纔回過神來,想到剛纔的出神又不禁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無弦嘆了聲氣,索性將她抱到了銅鏡前。自己站在子玄身後,拿過一把木梳給子玄梳起發來。無弦的手本就輕柔修長,此時他的動作也是十分溫柔。子玄擡頭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和無弦,只見無弦正低着頭專心地爲自己梳髮,子玄心裡不禁溫暖。

不多時,無弦就爲子玄疏好發。復又自手中變出贈與子玄的那隻玉簪,將子玄兩邊的發疏至後邊用那簪子固定好。

無弦扶着子玄的肩湊在她耳邊看着鏡子的兩人問:“玄兒可滿意?”

子玄看了看,雖是普通卻十分雅緻,於是笑着點點頭。

此時天也亮了,雖是有些迷濛卻已能看清事物。無弦揮手熄了燈,又扶起子玄帶着她往外走。子玄只覺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也很舒心,不知不覺間卻已隨無弦走到竹林的另一邊。

說起這無音仙界不僅是片淨土,也是片美景聚集之地。不過也多虧了無弦的法力,無音仙界中永遠溫暖如春,美景卻不斷轉變。這轉變倒也不隨四季輪迴而變化,只是隨心罷了。這自然都是無弦所造的幻象,只是他法力高強,幻象卻也被實化。

此時眼中的景色竟是一片雪景,雪花紛紛揚揚,隨風飄落卻並無寒意。無弦牽着子玄進入桃園之中,落花散在無弦的銀色長髮,散在他雪白的長袍上,似幻似真。

子玄看得有些呆了,這無音仙界多是繁花或者清雅竹林之景。雪景看得很少,但子玄卻是十分喜歡。滿園白色,在清冷的天空之下透着寒意,子玄牽着無弦的手覺得十分溫暖。

“師父...”子玄呆呆地喚他。

無弦低頭看着子玄微笑:“玄兒有事?”

子玄只是靜默地看着他,失了言語。

“玄兒喜歡落雪之景嗎?”

子玄看看周身的雪景,又轉頭望着無弦,終是點了點頭。

“師父爲何忽然帶子玄來看雪景呢?”

無弦目光沉靜,卻又似水溫柔。他抱起子玄在懷裡道:“玄兒長大了。”

子玄也摟着無弦的脖子,不知他爲何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玄兒可知,人間的雪景是寒冷的。”

子玄搖頭,這無音仙界中向來溫暖如春,偶有在夜晚時感到有些寒冷,只是這種時候無弦都會及時趕來給她蓋好被子。

“人間,已經到冬季了。”說着就感到一陣風吹來,子玄只覺有什麼刺入皮膚一片冰涼,想必這就是無弦說的人間落雪的寒冷。

“師父....我冷。”

無弦笑了笑,將子玄摟在懷裡,子玄緊緊縮在他懷裡微微顫抖。

“師父,師父爲何要讓這雪景似人間一般寒冷呢?”

無弦看着子玄,許久才道:“玄兒怕冷嗎?”

子玄又往無弦懷裡縮緊了些,過了許久,她搖搖頭道:“有師父在,子玄就不怕。”

無弦將子玄緊緊摟住懷中,吻了吻她的額間,又擡頭看着雪景默默道:“我想這麼抱着玄兒。”

過會兒無弦又撐開了結界,風雪寒冷都被檔在結界外。

子玄莫名:“師父何必要故意放冷風又撐開結界呢?”

無弦沒有回答,卻在這結界中站了好一會兒方纔抱着她離開。

到了房中無弦將子玄放在她的牀上,自己也坐到一邊。

“師父?”子玄滿是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無弦,“師父爲何蹙眉呢?”見無弦眉間微蹙,子玄忍不住伸手將之撫平。

無弦展顏,輕輕嘆了聲道:“爲師想起了一些往事。”

子玄點點頭,不再多問。想起剛纔的雪景不由得一冷,本能地往無弦懷裡靠去。

“方纔師父爲何要讓玄兒看那雪景,還要將之化作與人間一般的寒冷?”

“玄兒覺得冷嗎?”

子玄點頭:“冷。”

“玄兒不喜歡?”

子玄皺眉,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喜不喜歡,反正有師父在。再多的寒冷也不可能傷着自己。

“喜歡,”子玄擡頭看着無弦,頓了頓又道:“玄兒喜歡師父抱着玄兒,這樣玄兒便不會冷了。”

無弦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溫和一笑,點了點頭。

過了幾日子玄索性又跑到無弦的房間與他一起睡,子玄記得小時候自己都是和無弦一起睡的,後來因爲小花精說了句“男女有別”子玄就搬了出來。現在想想覺得這話實在沒意思,自己從小跟着師父,小時沐浴都是師父替自己細心擦洗的。這與無弦睡一起又有何不可?

這日天晚上子玄走到了無弦的房中,此時無弦正握筆在桌前作畫。

“師父。”子玄走進門,無弦沒有回頭,只是“嗯”了一聲。

子玄走到無弦身邊坐下,好奇地看着無弦的畫作。這畫已作得差不多了,上面是一個女子。身穿一件無紋白衣,沒有任何花紋或裝飾,清雅飄渺,靜然動人。這女子正坐在紛飛落英下撫琴,因爲她微微頜首而看不清晰面容,但她臉上的微笑與淡然卻依稀可見。這樣一個女子,安靜淡雅,飄然於世,雖不見得傾國傾城卻有着不食人間煙火的靈動氣息。

子玄奇怪道:“師父在畫誰呢?”想了想又說:“可是師父喜歡的人?”

畫已完成,無弦放下筆,看着子玄溫柔笑道:“正是爲師心中所念之人。”

子玄聽了這話只覺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楚與憤怒,她看了看無弦,復又憤然起身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無弦見狀很快跟了過去,子玄卻已將自己鎖在房中仍他如何卻說都不願理睬。

“這是怎麼了?無弦仙人竟自己的愛徒生氣了?”小花精坐到子玄的牀上戳了戳縮成一團悶聲哭泣的子玄,見對方絲毫不願理會不禁憂心起來。“發生什麼事了?莫不是無弦仙人不要你了,要將你趕出無音仙界?”

子玄不答,仍是悶在被子裡,哭得愈發慘烈。

染顏知道她是真生氣傷心了,往常這時無弦仙人哄哄也就好了,偏生這次還是無弦惹的。她也不覺皺了皺眉。

染顏嘆了聲氣道:“就算無弦仙人要趕你走也不錯,人間可好玩了。今日我還去看了場婚宴呢,可熱鬧了。到時我也帶你去看看。”

子玄依舊不理不睬哭自己的。

染顏心急,索性將她從被子里拉了出來。

“有什麼好哭的,我帶你去人間,你師父不要你了,還有我們三個呢,反正我們也能化作人形了。以後帶你在人間闖蕩,沒準兒還能找到個自己喜歡的人,到時一定給你辦場最熱鬧的婚宴。”

子玄忽地止住哭泣,疑惑道:“婚宴?什麼是婚宴?”

“就是男女相愛相戀之後就永遠在一起,然後婚宴邀請很多人去見證。”說着染顏似又想起了婚宴上的場景。“怎麼樣?我帶你去人間吧?”

子玄不答,呆呆地問:“那就是相互喜歡的人永遠在一起了?”

“當然,兩個相互喜歡的人永遠在一起,不受他人打擾。”

想起無弦那幅畫,他說那是自己喜歡的人,這般看來以後他豈不是要和那人在一起,真的再也不要自己了?想着心裡一陣疼痛,子玄縮到牀邊抱着被子又開始哭起來,這次卻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默默抽泣。

染顏見了愈發着急,若是嚎啕大哭還可安慰,子玄這般她真是不知如何是好。無奈嘆了聲氣,只得一直陪着她。

這晚子玄哭了許久,終是哭累了才安靜睡去。

第二日醒來時窗外已是一片明朗,子玄紅腫着眼從牀上爬起來,小花精在一邊睡着了。子玄沒有叫她,自己輕聲走了出去。

見到默默守在門外的無弦時子玄先是驚訝,但想起他昨日作的畫和曾經對自己許諾永遠在一起的事子玄還是氣不過,哼了聲就往外走。

“玄兒。”無弦的聲音有些喑啞,精神也不大好,該是自昨夜就一直守着了。

子玄停了停,終還是沒回頭繼續走自己的。

“玄兒。”無弦上前拉住子玄將她摟入懷中緊緊抱住。

子玄眼淚立馬又掉了下來,死命掙扎。

“走開,我不要你這個師父。”子玄想推開無弦,無奈自己人尚小力氣也不大,只得在他懷裡掙扎,“師父分明說過要永遠和子玄在一起卻又有了喜歡的人,以後可是要子玄來看師父與那人的喜宴嗎?”

無弦一時愣神,子玄趁機從他懷裡逃了出來恨恨地看着無弦。不想無弦非但不惱凡是微微一笑,伸手輕易地將子玄再次鎖在懷中。柔聲道:“玄兒原來是爲了此事生氣。”

子玄聽了愈發氣惱,直想從無弦懷裡逃脫。無弦卻似很高興,寵溺地抱起她往自己房間走。

將子玄放在桌前,那張畫仍在桌上,子玄見了側過臉不看。

無弦笑了笑:“玄兒仔細看看這究竟是誰?”

“是誰與我又有何干。”子玄不聽仍是將頭扭在一邊,無弦無奈,只得強行逼她轉過臉來看。

“好好看清楚,這畫中的人是誰。”

子玄忍不住瞟了一眼,竟覺得這畫中人似曾相識。再多看會兒又覺得未曾見過。子玄覺着奇怪:“這人...好像見過。”

“你自然是見過的。”

子玄搖頭,自己見過的人沒幾個,怎麼可能真的見過這人。

無弦笑着一揮手,桌上的畫已不見,儼然出現一面銅鏡。無弦站到子玄身後,手中不知何時已多處一把木梳,不顧子玄的反應他已開始爲子玄梳髮。

“玄兒不是讓爲師給你梳髮嗎?爲師在你門外等了許久都不見你出來,還當你自己梳過了,不想卻仍是這般凌亂。”

子玄搖着頭不讓無弦給她梳髮。

“師父以後還要和那畫中的人在一起的,子玄還是自己梳髮的好。”說着就要離開,無弦卻先一步攔住她。

“玄兒,看着鏡子竟也忍不住畫中的人來,爲師的玄兒何時變得這樣笨了?”

子玄不解,擡頭迷茫地看着無弦。

無弦嘆了聲,將子玄拉到銅鏡前坐下道:“你看看那畫中的人,與這鏡中人可是同一人?”

子玄仔細瞧了瞧鏡子裡的自己,想了想不對,那畫中的女子雖是清靈卻也有十六七歲的年紀,自己纔不過十二三歲罷了。

無弦知曉子玄所想,湊到她耳邊笑道:“爲師以後每天爲玄兒梳髮,讓玄兒看到這鏡中人就是那畫中人的。”

子玄看着鏡中的自己和身後的無弦,不自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