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閉上眼睛,在心底盤算着,應該怎麼挽回敗局。
這個任強,今天明顯是在裝醉。
他發現了我的意圖,在關鍵時刻打斷我,接下來會做出什麼舉動?
以他的性格,多半會以爲,這又是一個籌碼。
一個可以向我,或者我岳父沈如海,撈取點好處的籌碼。
如果他把我逼問周芸芸的事,告訴沈如海,那我的處境將會更加艱難。
儘管沈如海早就已經覺察到,我對當年的案子有所懷疑,但苦於沒有實證。
這次任強告訴他,我在查這件案子,他會作出什麼瘋狂的舉動?
我想象不到。
我只知道,他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定不會無動於衷。
但任強會不會以此爲把柄,要挾我呢?
畢竟,我比沈如海更容易拿捏。
我只是個小小的醫生,還自不量力,準備扳倒一個,比我權勢大很多的人。
我有被他拿住的痛點。
我不敢讓他出現在沈如海的辦公室,如果那樣,我復仇的大計就會被翻到明面上來,就可能面臨破產。
相反,沈如海沒有這種痛點。
他完全可以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不付給任強一分錢,因爲任強的老婆周芸芸和他一樣,都參與了那件事。
如果周芸芸敢於出來作證,反咬他一口,那麼周芸芸也會跟着一起倒黴。
想通了這一點,我反而鬆了口氣。
這個任強,如果真如我猜想的一樣,是個勢利小人,那事情反而簡單了。
我扭頭問王誠道:“小誠,我手頭最近需要一筆錢,你帳面上還有多少?”
王誠想都沒想,說:“多虧風哥關照,公司這幾年還算順利,在佳和跟其它幾處,大概掙了百來萬,公司留二十萬備急,其它風哥你都可以隨時調用。”
我知道他一直想在天心市買套學區房,把老家的孩子接過來上學,可卻遲遲下不了決心。
這兩年的房價像是打了雞血,一年一翻,不乘現在上車,再過兩年,賺錢的速度就更趕不上漲價的幅度。
他肯拿出全部身家,顯然是瞞着自己老婆做出的決定。
我心下一暖,跟他說道:“借給我二十萬足夠了。”
他點了點頭,不發一言。
至交之間,不需要太多俗套的客氣話。
我明白他的心,他自然也知道我。
王誠送我回了家,自己一個人開車走了。
在我還沒邁進家門之前,我的手機裡就已經收到了二十萬進帳的信息,還有任強的聯繫方式。
我直接坐電梯上了公寓天台。
掏出手機給任強打了個電話。
我不能再等了,不能給任強倒向沈如海的機會。
儘管我覺得他會要挾我的可能性更大,但也不排除他會倒向沈如海,向沈如海通風報信表忠心。
原因很簡單,沈如海比我有錢,還是有一定的機率會施捨給他一點。
而要挾我的風險有點大。
如果他敢要挾我,就是把她老婆放在火上烤。
她老婆周芸芸會成爲我的頭號敵人。
現在,我決定給他一次機會,即可以得到好處,又可以讓他老婆置身事外。
鈴聲響了整整一分鐘,電話那頭才終於接聽。
“喂,你誰呀?”剛一接聽,手機裡就傳來任強極不耐煩的喝問聲。
聽到這個聲音,我默然冷笑,心想你果然沒醉。
“給你送錢的人,”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