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強。
這一刻,這個本來陌生的名字,在我心中有了新的定義。
我不敢確定,他剛纔的行爲,是有意爲之,還是純屬偶然。
可我還算周密的計劃,在他忽然清醒之前,還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卻偏偏在最緊要的關頭,被一聲巨響給輕易的化解了。
這難道僅僅是巧合?
我嘆了口氣,站起身來。
煮熟的鴨子飛了,讓我十分沮喪。
不過,好在我今天也不是一無所得。
從剛纔周芸芸的表現來看,我之前對她的種種猜測,是乎都沒有太大的出入。
我返身進了酒樓,正好撞見從電梯裡追出來的王誠。
他看見我,急切的問道:“風哥,你的事怎麼樣。不好意思,我剛纔實在撐不住了。”
“小誠,剛纔來的時候,我看見包廂門口有個攝像頭,你找酒樓的人,把剛纔我們一起進屋的那段視頻發給我,還有任強的聯繫方式,另外,你最近在醫院裡幫我打聽打聽,我想知道關於周芸芸家庭的所有情況。”
我有一種預感,我是乎漏掉了什麼重要信息,周芸芸沒有從沈如海處得到任何好處,這只是我從表相上分析出來的。
如果她在佳和得不到任何好處,爲什麼不離開佳和,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
這裡面是乎大有隱情。
王誠聽了我的話,顯得很詫異。
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就一個人離開了。
半個小時之後,我如願拿到了酒樓的視頻文件。
回來的路上,我深爲自己的軟弱感到懊悔。
我爲什麼沒有攔住任強,強令他們說出當年的真相?
難道是攝於任強的淫威?
不,我不怕任強,他只是個外強中乾的傢伙,收拾他我還是有信心的。
所以這一點並不成立。
可當時我確實沒有采取任何措施。
轉念一想,我覺得那一刻,是潛意識替我作出的反應。
事態的發展並沒有朝着我預期的方向,可能潛意識已經發現了癥結所在。
只是我當時還沒有想通。
不過,現在我是乎明白了自己的選擇。
今天的舉動已經打草驚蛇。
我在沒有全盤瞭解我的獵物時,就冒然出擊,這樣的結果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我怎麼還可以冒然出手,去阻攔他們?
這個任強,多半是知道三年前我父親那件案子的。
作爲周芸芸的老公,他在得知自己妻子作了僞證,卻沒撈到半點好處之後,會輕易的放過策劃這件事的幕後黑手沈如海嗎?
不會,以他今天的表現來看,他絕不會是這種吃啞巴虧的人。
他既然知道三年前的那樁案子,就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誰。
我坐在王誠的車裡,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個耳光。
千算萬算,怎麼會漏掉了這個任強?
夫妻關係,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爲親密的一種關係了。
一男一女,朝夕相處,在同一張牀上,鮮少會有秘密可言。
就好比我發現沈婉出軌的事,早在我那次捉姦行爲之前的半個多月,我就已經從沈婉的言行舉止中,產生了懷疑,所以纔有了後面的事。
周芸芸在事隔三年後,還對當初自己做下的事羞愧無地。
那麼當年,她剛剛做下那件事之後,眼見我父親抑鬱而死,耳聞我們狄家家破人亡,她會是什麼感受?
我想,那時候的她,一定惶惶終日,悔恨交加。
作爲他的丈夫,任強就不可能不過問自己妻子的變化。
而他一旦過問,就極有可能從周芸芸的嘴裡,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由又想起來,任強今天第一次跟我握手的時候,那種警惕的眼神。
現在,我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任強他早就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