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蓮降眉一挑,看着十五,“你好像認識那新王妃?”
十五扶着欄杆的手猛然用力,幾乎將那雕花木捏碎,卻還是竭盡全力剋制,“曾差點死在桃花門,對這個個女子,或多說少聽說了一點。愛夾答列”
“哦。”蓮降意味深長的答了一聲,又道,“這場婚禮可謂驚動天下,據說早在幾個月前,秋夜一澈就讓人準備這婚禮,並且還向皇帝求了一個字,賜碧蘿爲:賢妃。”
“碧蘿替他管理桃花門,得一個賢字,那是應得的。”十五淡淡接口,可寒意卻奔向四肢百骸。
“也不妄自秋夜一澈大費周章辦這麼一場盛世婚禮,據說這裡面還有一個感人故事,那秋夜一澈與碧蘿相愛八年,這期間,碧蘿守在秋夜身邊不離不棄,而秋夜一澈這麼多年也未曾有過其他側妃或小妾。”蓮降頓了片刻,目光緊鎖着十五,隨即長嘆,,“真可謂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啊!婕”
“唔!”
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幾個字,像一把刀一樣刺進十五心口,那兒明明空着,卻依舊殘忍被挖開蟪!
十五身子往前一傾,幾乎站不穩,若非扶着欄杆,恐怕此時已經摔了下去。
喉嚨猩血翻滾,十五生生咬着舌頭,生怕吐出嚇得了旁邊的小魚兒,
轉頭看向蓮降,十五的眼神裡折射出一分恨意,“你從哪兒聽得?”
“哪兒?”蓮降眨了眨妖媚的雙眸,然後一攤手,“整個長安都知道。秋夜一澈回京之後,就昭告天下說:此生不再納側妃收妾,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一生一世一雙人!”
話一落,十五竟然化成流星,躍上了房頂,飛奔離開。
“看好小魚。”蓮降未料及十五突然這個反映,只得轉頭吩咐冷,自己則跟着跑過去。
她速度極快,快的他只能看到她留下的青影,宛如驚鴻,剛在拐角看到她,她又瞬間消失,唯有她手中月光泛出整整陰寒的光芒,如一泓秋水,卻依舊一晃而過,捕捉不到。
“十五!”
蓮降大聲喊道,然而,這個女人似乎十分的熟悉長安地形,已經快到他追不上,在轉角處,蓮降腳下一滑。
燈光下,是一抹殷紅的血!
蓮降皺眉,又追了過去,看到十五持劍立於高樓之上,長髮隨風飛舞,衣闕獵獵飛揚,一張臉白若冰霜,而她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的盯着睿親王府的大院。
此時的睿親王府,卻奢華的猶如一座皇宮,每個圍欄,每一處燈檐,都掛着紅黃交織的紗幔。
而那曾經遍地薔薇的院子裡,此時,種滿了芙蓉花,雖不是開花的季節,但是,卻有僕人用黃沙做花來裝橫。
人人都知道:新王妃,喜歡黃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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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芙蓉花中間,站着一個一身清華的男子,如鍛的長髮用白玉簪子束在腦後,面容俊秀身子挺拔。、
秋夜一澈默默的看着整個大院,雙眼漆黑,宛如不見低的深潭,亦看不見情緒。
“王,入冬了。”碧蘿走了出來,手裡拿着一件披風,替秋夜一澈披上。
“宮中有什麼消息?”
秋夜一澈聲音一絲病態,半個多月,風寒依舊未好。
“今晨皇帝已經咳了血,熬不了多久了。”
“熬下去。薛尚書雖死,但是名單未拿到,我們亦不可妄動。沒有十分把握的仗,孤不想打!”
碧蘿心底一寒,知秋夜一澈在怪罪她。
“秋夜……”她開口,身前人突然回頭,目光凌厲絞着她,碧蘿嚇得一驚,忙道,“王……”然後主動抱住秋夜一澈。
拉過秋夜一澈冰涼的手,碧蘿靠在他胸膛上,溫柔道,“這裡,有我們的孩子了。”
“你說什麼?”
蓮降看着院中緊緊抱在一起的人,再看十五,她已經收起劍,轉身朝自己走來。
頭頂煙花炸開,帶着絢麗光澤,她卻面色呆滯,宛若一座木雕,若非嘴角那沒有擦的血跡,他都以爲,她是死的。
還能吐血,終究還是活物!
“你跑這麼遠,就是爲了來偷看人家摟摟抱抱?”
明知道她難過,卻終究還是忍不住要諷刺。
因爲不諷刺,他會覺得難過!
十五擡眼看着蓮降,雙眼平靜無波,“聽說那碧蘿貌美無雙,我來,不過是一窺美人風采。”
“口是心非!”
“那你覺得我是來爲什麼?”
蓮降冷冷一笑,“你提劍而來,不過是因爲聽到人家說一生一世一雙人,嫉妒羨慕恨吧!”
“一生一世一雙人?”十五不怒反笑,然後蓮降身前,定定的看了蓮降半響,突然將蓮降抱住。
蓮降被十五突如其來的擁抱愣住,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不知道這瘋女人,爲何會有這般舉動。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抱着他,髮絲拂過他的臉,帶着一股藥味,可是,他卻覺得安定,苦澀蔓延心頭時,耳邊竟然傳來了十五的嘲諷的輕笑。
“如果摟摟抱抱也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我們也是了!”
“你……”悲涼和怒意瞬間涌上心頭,蓮降一掌欲推過去,耳邊十五聲音卻突然一顫,“不過,你的確沒有騙我。”
十五以爲蓮降在騙她,蓮降定是發現了她什麼秘密,才故意刺激她。
沒想到,她提劍追來,卻是看到秋夜一澈如此恩愛的一幕。
她的身體單薄而寒冷,聲音裡亦帶着一縷悲傷,輕聲入耳,像一雙手,輕柔叩在心房,又瞬間淹沒他的掙扎,吞噬那已經亂了的理智,最後竟讓他忍住沒有將她推開。
寒風呼嘯而過,天空煙花又一輪炸開,奼紫嫣紅,燃起的星火帶着耀眼的光澤從他們身邊落下,如銀河裡突然傾泄而下的星海,將兩人籠罩在迷離光澤之中。
頭頂明月當空,腳下萬人長安,煙花點綴着明月,月光渡着長安的燈火,兩人就這般立於高樓之上。
“喂!來一個!”一聲俏皮的口哨響起,十五低頭,發現高樓之下,竟然不知何時圍觀了一大羣人。
大燕國民風開放,又是皇都,隨處可見富家浮誇子弟,其中一男子抱着懷中女子一邊吹口哨,一邊衝着十五大喊,“小哥,親-美人一個!”
旁人大笑起鬨,都喊着來一個。
“我們被人圍觀了!”
蓮降妖嬈一笑,反手抱着十五脖子。
看見高樓房頂那白貂美人兒突然主動,下面一羣人更加激動,乾脆齊聲吼了起來。
“來一個!”
“來一個!”
而十五整個人都僵在了原處,眼底閃過一瞬不知所措,似乎沒有料到這突來的情況。
“小哥,別愣着,來一個啊!”
“大家都在叫你呢!”
蓮降笑嘻嘻的提醒,十五這才恍然驚醒,被凍得蒼白的臉頓時掠過一抹緋紅,抱着蓮降的手也趕緊要收回來,卻被蓮降擋住。愛夾答列
“怎麼,剛纔抱本宮時,你可沒有害怕!?”
原來,這個女人也會害羞?
“我……”十五難爲情的皺了皺眉,低聲道,“我們走吧。”
說着下意識的看向睿親王府邸。
“我偏不走。”她的心思,他此時怎麼可能不知道,細緻的眉驕橫的挑起,“剛剛你還說和本宮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現在,就嚇得要跑了?怎麼,十五你說話向來都不算話的麼,你還記得你發的誓麼。”
“……”十五啞口無言,剛剛是逞一時口快才抱着他說了那麼一句話。
,哪知道有人看到,現在他竟然還扯出發的誓。
“哎,你們兩個到是親不親啊?”
“下面可勁兒冷了!”人羣裡有人開始不耐煩的嚷了起來。
蓮降睫毛一眨,漂亮的碧色眼瞳閃過狡黠的光,道,“我們左邊是睿親王付,右邊是長安大街。你是希望我們,從哪邊摔下去呢?”
前後兩次經歷過蓮降的反覆無常,十五當然相信他會這麼幹。
“親不親啊你們兩個!?”
“真是墨跡!”下面的人,越嚷越厲害,可蓮降偏偏又將她攔住不走。
“親!”
十五煩悶的朝樓下圍觀人羣大吼一聲,然後不等蓮降和衆人反應過來,扣住蓮降的後腦用力親了下去。
凝紅的脣,帶着難以言說的柔軟,像沾了花露的脣瓣,初嘗下去,竟然鬼使神差的想要一口吞掉,索取更多。
甚至於,渾身血液都因爲流動起來,彙集在胸腔,形成一股類似心臟的律動。
雙脣相貼的瞬間,對方片刻呆愣之後亦給予了青澀的迴應,直到呼吸不開,身體灼熱焚燒,一枚煙花衝上頭頂發出一聲巨響,才十五豁然一醒。
光影迷離,兩人站在盛開的煙花下,面色通紅,雙眼靜靜的絞着對方,時間好似在瞬間停止,連高樓下圍觀的人,都靜默在遠處。
十五大囧,擡眼看着蓮降,發現他脣邊不小心沾了自己鮮血,正要提醒,對方似從她眼底看到,明媚一笑,伸出粉色香舌,像貓一樣妖嬈一舔。
十五腦中頓時一片空白,腦中片刻只有兩個字:妖孽!
“哇哦~~~~~”
終於有人反應過來,大聲歡呼起來,其餘人跟着尖叫。
這一次,亦同樣不等蓮降反應,十五拉着他的手,點足一躍,掠入煙火之中。
蓮降則不忘朝着衆人揮了揮手,然後望着十五的身影,心中淒涼又有一絲難言的甜,終道:既然亂了開頭,那就一直亂下去吧。
冷風颳過十五,卻如刀割且過臉龐,那張臉在月光中再度恢復清冷和木然。
兩人身形宛如翩鴻,在空中一點,霎時起落,又御風而去,只向衆人留下兩道影。
“哇!”腳下人羣一陣驚呼,十五已帶着蓮降消失在了煙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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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一澈愣在原地,似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半響,他目光一沉,語氣斂着一絲冷意,“什麼時候?”
碧蘿擡起嬌媚的面容,羞澀到,“在南嶺,那晚!”
幽深黑瞳中閃過一抹晦澀,秋夜一澈只覺得胸口一陣悶痛:南嶺是這麼多天來,他都不願提及的一個地方。
如果說桃花門在哪兒遭到一場慘敗!
不如說,他秋夜一澈二十多年來,第一次遭人迎頭痛擊,然而,他卻不知道地方真正的操手,到底是何許人。
那人,似乎十分的瞭解桃花門,甚至瞭解此時大燕政局。
更可怕的是,那個人竟然能窺視他內心,找到他弱處。
在南嶺那晚,他幾乎都以爲,死去的胭脂濃回來了。
可是,第二日,當明一抱着一把帶着缺口的瀝血劍跪在牀榻之前時,事情變得更加複雜難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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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他說:他見到那個紅衣女子的真容,那女子美豔絕倫,然而,渾身卻透着一股神秘妖邪氣質,而且對方甚至未看他一樣。
紅衣女子的目光,全然在青衣少年身上,一刻不曾離開。
而且,他們夫妻。
如果沒錯,兩人的對話中,那女子已懷有身孕。
而那個身手快如鬼魅的少年,名爲:十五!
紅色薔薇從腦海裡掠過,形成一條血色的河,奔走向秋夜一澈的心頭。
他閉上眼睛,下意識將懷中香柔的女子抱緊。
“不是你?怎麼會不是你!”
他苦澀一笑:孤多希望是你?不是恨孤麼,不是做鬼都不放過孤麼?那怎麼不活過來找孤復仇!
碧蘿靠在秋夜一澈懷裡,卻突然感覺秋夜一澈的手臂漸漸用力,幾乎要將她揉碎。
“王!”
碧蘿擡起頭,害怕的問詢。
“什麼?”秋夜一澈低頭,映入眼簾中是一張嬌美如花的容顏,莫名失落涌上心頭。
不是,不是那張……冰冷豔麗的女子。
“孩子此時不能要!”
炮竹聲中,秋夜一澈一如既往的冷酷無情。
“王!”
碧蘿捂着肚子,噙着淚水跪在秋夜一澈身前,哭泣道,“八年前,胭脂濃背叛您,欲和沐色私奔,我奉您之命前去勸她回心轉意。可她重劍傷我,甚至將我腹中不足月的胎兒活活打死。”
“甚至說出要讓王您斷子絕孫的話。後面防風說我此生恐不能再有孩子……”她哭得悲傷,身子亦控制不住的顫抖,“王,這是……您的孩子啊。當年我初有孕時,您說這孩子將世襲秋夜家族。”秋夜一澈將碧蘿拉起來,拽如懷中,腦子裡是胭脂濃陰毒的眼神和話語,
“秋夜一澈,從今日起,你有一個孩子,我胭脂濃就殺一個!如你所見,我會讓你斷子絕孫,哪怕你登上皇位,你死後,照樣得拱手讓人!”
黑瞳泛起濃烈殺意,秋夜一澈小心的抱着碧蘿,“有孤在,誰也傷不了這個孩子!”
炮竹沖天,一連串煙花從府邸上空突然炸開,秋夜一澈下意識的擡起頭,見那絢麗煙花下,站着兩個相擁的人。
寒風凌厲,撩起兩人飛舞的長髮和飛揚的白領紅貂。
他們相擁而立,頭頂煙花似謝落的星光,照在兩人身上,璀璨絢爛,一時迷離了秋夜一澈的眼睛。
而就在片刻,少年突然說了一句什麼,然後抱着紅衣麗人的頭,親吻了過去。
紫色煙花堙沒,露出頭頂如銀明月,而在那一瞬間,秋夜一澈渾身一顫,還沒有來得及大喝一聲。
那少年牽着紅衣麗人的手,如驚鴻點水,轉瞬消失,只留下一片喝彩和再度燃起的煙花。
那一抹,像燃燒的火焰,刺痛了秋夜一澈的雙眼。
“十五!”
一個自己都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從秋夜一澈胸腔蹦出,他認出來了:是那個給他迎頭痛擊的少年和他的娘子。
明一說:那不是胭脂濃,胭脂濃死了!
但是,他不知道那紅衣女子的名字。
“王?”碧蘿大驚,秋夜一澈已一把將她推開,飛上了房頂,然而,煙火之中哪裡還有他們兩個的身影。
寒風切割在臉上,秋夜一澈呼吸沉重:他沒有認錯!
就是他們兩個!
手中拳頭緊握,他雙目冷視長安城,眼底殺意濃烈。
這個兩人,竟敢在他府邸上方造次,是在他向他挑釁?!
健步如飛的走過各處房頂,終於在拐角處,他注意到琉璃瓦上的一灘血跡。
陰森的冷笑從嘴角劃過,“孤正要找你們,哪知,你們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偏要來!”
如今天下都將這個少年傳得神神秘秘,抑制不住的血液在身體裡跳動,他也想會會這個傳言中:一招取下妙水人頭,毀掉弱水經脈,甚至不出招式就擊敗流水的少年。
“十五……”
立於房頂之上,秋夜一澈冷冷吐出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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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追出去的秋夜一澈,碧蘿轉身進入院中,暗處走出來的是流水。
“怎麼樣?”碧蘿聲音冰冷,全然不見剛纔那份柔弱。
“南嶺沿途都查找了,還是還沒有防風大人的消息。”流水垂下頭。
碧蘿眼中透過失望,半響道,“哪怕把大燕,翻了,也要找出防風。”
“是。”流水點點頭,將一碗藥端給碧蘿,“這是內藥處替您配置的藥,說喝下去,就會有清晰的脈象,任何太醫都試探不出來。”
碧蘿掃過那黑乎乎的藥,森森一笑,“我怕苦,流水不如試試。”
流水一愣,知道碧蘿向來心思縝密,她所有人中,只信得過防風。
如今防風消失,她所有的飲食都有旁人親自試吃,她纔會動。
“是。”流水頷首,將一口藥吞了下去。
碧蘿這才笑着接過,目光卻在流水身上繞了幾圈,“流水今年多大了?”
“十九。”
“多好的年紀啊。”碧蘿喝完藥,將碗遞給了流水,“我越發的覺得流水長得玲瓏標緻,桃花門不缺美人,但是卻唯獨缺少流水這樣的冷美人呢,你今日這素雅打扮我特別的喜歡。”
說着,她塗着豔麗丹蔻的手指輕輕擡起流水的下巴,“聽說,上次,王刺了你一劍!要知道,你應該算第一個從王劍下活着的人!”
“哦不!”碧蘿一聲驚呼,“是兩次,上次,王好像也沒有殺你呢。看樣子,我們王爺對流水青睞有加啊!”
流水渾身一顫,只覺得碧蘿指甲像一把利刃,隨時都要割破她喉嚨,當即跪了下來。
瞭解碧蘿性格的人都知道她有多瘋狂的佔有慾,碧落宮常年換婢女,全名是因爲那些婢女用膳時伺候過秋夜一澈。
“幹嘛嚇得這麼厲害,我這是在誇你。”碧蘿講流水扶起來,看着她的頭髮,“嗯,頭髮長出來了,一個女子,不僅容貌要好,一頭青絲也是情的標誌。不久後,聖上生辰,流水可要好好表現哦。”
流水捧着碗,悄然退下,卻是清楚,自己正衣服都被冷汗打溼。
自從防風消失後,碧蘿性格怪異的難以猜測,光是這幾日死在她手裡的僕人也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也不知道秋夜一澈那兒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向得到秋夜一澈專寵的碧蘿,竟然假懷孕來欺騙秋夜一澈。
這麼張揚高傲的碧蘿,也會怕失寵?
流水站在暗處,仰頭看着長安的上空。
和多年前一樣,長安未變,但是,她卻突然感覺到,整個天,好像都要換了一樣。
而且這一切,好像都開始於弱水回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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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帶着蓮降穿樓躍街的奔走,十五渾身一個激靈,只覺得耳邊有人喊她,然後又聽到蓮降笑嘻嘻的問:
“你好像對這裡很熟悉?”
想起剛纔兩個人的親密,莫名尷尬涌起,本來向逃開之後就放開蓮降,哪知道對方偏偏拽着她的手,怎麼都甩不開。
聽到蓮降這麼問,十五應了一聲,卻是沒有回頭。
“十五……”蓮降輕喚了一聲,“我其實騙了你。”
其實,長安沒有關於秋夜一澈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傳言。
不過是他爲了試探十五,故意說的!
一個竄天猴發出一聲刺耳聲音,然後衝上天空,十五同樣沒有回頭,只是大聲道,“你說什麼?剛剛沒有聽到。”蓮降將
默然得將頭扭向一處,卻在人羣小孩兒拿着風車圍着一個攤子,忙急聲大喊,“停一下!”
而幾個起落,十五已經帶着他回到了原來住的客棧。
“你說什麼?”
看着遠去的人羣,蓮降瞥了瞥嘴,淡然說了一句,“沒什麼。”
“哦!”十五垂下眼眸,卻也是不敢看蓮降,“時候不早了,大人早點休息吧。”說完,轉身就入了房間合上了門。
蓮降望着十五合上的門,瑩白手指放在脣上,一雙碧色雙眸笑得妖異燦爛,映着天邊煙花,旖旎瀲灩。
亂,亂的天花亂墜更好。
伸手欲敲門,裡面的鞥突然一滅。
那笑得明媚的臉,瞬間由晴轉陰,蓮降挽起袖子正欲一掌拍開門,一個人影從拐角處出來。
“殿下。”
“殿下。”走廊盡頭傳來冷的聲音,蓮降眸色一沉,看過去。
夜深,外面煙火通宵,某個人躺在牀上,像番茄似的滾利滾去,頭髮如水泄開,他手指撩起一縷青絲,似想起什麼,坐起來,敲了敲隔壁牆。
十五筆直的躺在牀上,雙手緊握放在身體兩側,這是八年棺木中養成的習慣。
“咚咚……”
悶聲傳來,十五豁然睜開眼睛,眼底頓時凝聚着黑意,直到類似‘鬼叫’的聲音從隔壁傳來,十五才恍然平靜胸腔的恐慌。
過去棺中八年,任何聲音都讓她驚醒,因爲,
日夜期盼着有人開館讓她爬出來。
“十五……”
“十五……”
十五再度閉上眼睛,那個聲音卻像蟲鳴一樣,一直重複,“十五,你睡着了麼?”
“大人,小的睡着了。”
“本宮睡不着。”
那邊的聲音,帶着一股子的傲嬌氣。
十五不語,那邊的咚咚聲音又響了起來,“大人,你怎樣才睡得着?”
“你說一個笑話吧。”
十五眼皮一跳,“小的不會說笑話。”
“那你會說什麼?”
隔壁的人一邊打滾,一邊玩着自己的頭髮。
“小的什麼都不會說。”
“無趣!”
隔壁聲音帶着一絲不滿。
“是。”十五嘆氣答了一聲。
“那本宮給你講笑話?”
十五忍住要發火的衝動,咬牙道,“好。”
“有一隻螞蟻,它和大象成親了,結果有一天它突然坐在地上大哭,有人就去問,螞蟻你哭什麼,螞蟻就好傷心指着大象的屍體:你這個作孽的,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要挖幾輩子的坑才能將你埋了啊。”隔壁的人,趴在牀上哈哈大笑。
十五擡手摁住眉心,困得不行。
“十五你是不是睡着了?”
“嗯。”
“真的麼?”
“嗯。”
“那……”隔壁的人,坐了起來背靠着牆,低聲問,“那你負責麼!”
“嗯。”許久,十五的聲音迷糊傳來。
“好,”蓮降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那枚魚形玉佩,“本宮允許你睡覺。”說完,自己仰頭躺在牀上,一把抓起被子將臉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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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不打草驚蛇,雖然都到了長安,但是衆人並沒有匯合,因此,十五也沒有再看到防風。
此時的桃花們,除了全力在尋找防風的下落,並沒有其他舉動。
潮突然來襲,然而,長安一片喧囂喜慶,煙花整夜燃放,徹夜燈火,白晝毫無區別,一時間,衆人也忘記了這個寒冷。
這似乎向衆人示意大燕的繁華和這場婚禮的奢華,據說此次婚禮不僅南疆和大泱都紛紛趕緊,就連病重多年的大燕皇帝都會親自參加並主持婚禮。
一大早,長安街道萬人圍觀,而一輛豪華的八座馬車從丞相府邸駛出。
十里紅妝,今日的碧蘿是以丞相之女的高貴身份風光嫁入睿親王府,然而豪華的馬車和嫁妝卻勝過當年公主出嫁。
紅色紗幔層層垂落,風拂過時,才偶爾能見裡面坐着的倩影。主婚車的最前方,是七十二名位手持長槍的銀騎,陽光下,反射出耀眼光澤。
然而,最前方那黑色駿馬上的英俊男子,卻讓身後一羣銀衛頓然失色。
那男子身着着流雲白色華服,金絲朽邁白靴,長髮如鍛,玉簪輕挽,完美的臉上流淌着耀眼的色彩,他胸腔僅佩一朵紅花,卻是姿容天下。
多少少女爲今日一睹其真容,重金包下長安大道兩邊的客棧,推開窗戶,看着那耀眼的男子。
那人,正是秋夜一澈。
婚車緩緩前行,秋夜一澈目光冷冷掃過人羣,黑瞳閃過犀利,七十二名鐵騎,三百名禁衛軍早就嚴守在各個的出口,一旦有人造次,插翅也難飛。
然而,一路平安,婚車安然從宰相府到睿親王府。
秋夜一澈翻身下馬,走到層層垂簾紗幔前面。
宮儀上前挑開紗幔,一雙雪白柔荑探出,那一刻,秋夜一澈出現了片刻的恍惚,上前緊緊握住。
“難道說,你們王爺結婚,都是這麼鋪張浪費麼?”
從婚車裡出來的女子,緊緊握着他的手,在他耳邊悄悄的問道。
她一身紅裙宛如豔麗燃燒的火,在他眼底躍躍跳動,更像一抹血,融進他心裡。
“因爲,你是孤明媒正娶的王妃!”他在她耳邊低語,然後牽着她走上白玉臺階,兩邊薔薇豔麗盛開,頹靡豔麗,可卻不及她分毫之美。
“哦?”她隔着頭頂紅紗偷偷瞧着他,笑道,“王妃可只有一個呢!”
“難道,天下還有第二個胭脂濃王妃?”
“好啊,這長安萬人,可都是我胭脂濃的鑑證。”她笑得豔麗,“他日,你秋夜一澈若再敢封妃納妾,我胭脂濃必定弒殺萬人,血染你婚禮。”
“王,王!”
一個輕柔的聲音,傳入耳裡,秋夜一澈渾身一怔,恍然看着身邊站着的女子,突然發現,四周悄然無聲,所有人都用驚異震驚的眼光看着他。
“喲,四哥還沒有洞房花燭呢,你竟然就看着新娘看傻眼了。”逍遙王搖着着扇子笑了起來,“再不進去,就耽誤吉時了。”
迎娶王妃的秋夜一澈在牽住新娘手的那一刻,整個人卻突然立在遠處,眼神呆滯,久久沒有反應。原本吵鬧的婚禮現場,出現了莫名尷尬而詭異氛圍。
向來和秋夜一澈交好的風流逍遙王趕緊出來打圓場,這才調節了緩和了氣氛。
被逍遙王一句玩笑調節開來,秋夜一澈才從夢中驚醒。
他竟然在此時,想起了那個女人,可是,爲何這麼熟悉的場景,不由試探低聲喊了一聲,“王妃。”
“王。”
碧蘿垂首,聲音溫柔順從,卻不是那個女子的聲音。
是的,不是她聲音。
秋夜一澈渾身一涼,眼底閃過難掩的失望,他回身看向四周。
漫天的煙花,粉黃相間的紗幔點綴着整個睿親王府,華貴而奢侈,哪裡有盛開的薔薇,哪裡有那個女子的身影。
“四哥。”
終是看出了秋夜一澈的不對勁兒,逍遙王上前,趕緊道,“我們都等着喝喜酒呢。”
“四弟這是怎麼了?”
一個虛弱且清冷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出來之人身着淺黃色的華袍,上繡着金色流雲穿龍,清秀俊逸的面容雖蒼白病態,卻依舊有着高貴逼人的氣質。
“皇上萬歲。”
衆人剛下跪,皇帝擺擺手,“今日是睿親王的大婚,所有君臣禮節都免了。不過,錯過,四弟愣在這裡爲何,錯過了吉時可不好。”
“是。”
秋夜一澈面色回覆了冷靜,勾脣一笑,深邃的眼瞳裡閃過不可見的暗光,凝結成無形的睥睨霸氣,看着站在臺階上方的皇帝。
拉着碧蘿的手剛往前一步,皇帝卻突然又開口,“記得九年前,睿親王娶胭脂王妃時,婚禮比這場辦得更盛大,當年先皇在世,還因爲胭脂王妃獨愛薔薇,命宮人將整個長安自皇宮都鋪滿了豔麗的薔薇,那日盛況事隔九年,朕依然猶記在心。”
那一瞬,秋夜一澈眼底凝聚的那份睥睨慢慢的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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