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還是決定先去和馬綵鳳當面談談,主要是隻憑感應,他也看不出馬綵鳳腹中胎兒的實情,左垣帝星之子,倒不如說是魔星之子,當今天下乃是魔道爲皇,那麼這降下的胎兒,自然有很大機率也是個小惡魔,不然怎麼去和主星爭奪氣運?
“咦?”馬家老祖隨即發現居然還有人和自己一樣,也在窺探軍營。
馬家老祖身形一晃,快速接近那個人,不料那人反應極快,竟也發現了馬家老祖。
“原來是個黃口小兒!”馬家老祖每一個舉動都挾着大勢而行,猛然提速,那道小小的身影立刻被他的勢給鎖定,這種勢,即是馬家老祖的法身,威力極強,整個上北郡也僅有他一人。
陷入馬家老祖的勢當中,那道身影強突不出,就地打轉,身如陀螺一般,也不知道施展的是什麼法術,只一下就沒了蹤影。
“嗯?遁地術?”馬家老祖大驚,這種遁地術在末世時期極其少見,幾乎失傳了,就算馬家老祖一身修爲遠在對方之上,卻沒有掌握這種屬性,難以遁地,只能憑藉強大的元神,感應對方的去向,一路尾隨而去。
大約行至二十里地,突然地底飛起一道土光,擋住了馬家老祖的去路。
那土光散去,卻是一位白髯老人,手裡正提着一個八歲左右的孩童,任那孩童如何施展本事,也根本掙脫不開,宛如老鷹抓小雞一般。
原來這個窺探馬綵鳳的軍營的孩童,正是當初背棄李修的楊不諱。
現在的楊不諱,比以前強大了不止一星半點,也不知道去哪裡吞噬了海量的能量,如今他那份左垣帝星的記憶當中的一些神通,已經能夠施展出來,即便是金丹大圓滿的高手遇到他也很頭疼,不過也僅此而已。
“你是?”馬家老祖面色凝重起來,面前這位白髯老人,竟然連他都覺得高不可攀,這和身份地位沒有關係,而是本質上的壓制,更高等的生物對低一等的生物的壓制。
“呵呵,道友莫追了,此子淘氣得很,須有人好生調教一番,以免禍害蒼生,老朽正好缺一名弟子,不如就讓老朽將他帶走,如何?”白髯老人帶着商量的語氣,詢問起馬家老祖來。
馬家老祖道:“能得到閣下這樣的高人指導,不但是此子的福分,將來也是蒼生之福,我豈敢不答應?”
“好好好,馬家能有今時今日的成就,絕非偶然,不過眼下你們有劫數,憑道友你的修爲,恐怕難以逆轉。”白髯老人道:“不如南下,輔佐賢才,你當明白,這塵世一切功名利祿皆如煙塵,未來只有在修仙界爭得席位,方能長久。呵呵呵,怪老朽多嘴了,告辭!”聲落,白髯老人化爲一股青煙,消失不見。
馬家老祖站在原地,良久也未曾移動。這人說到他的心坎上了,別看馬家現在很風光,其實在真正的仙門看來,宛如過家家一般都不爲過,動輒都有覆滅於旦夕的可能,只是很可惜,馬家後繼無人啊,光憑他和馬行空,這輩子就算做牛做馬,也萬萬沒有看到那樣的曙光的一天。
南下,南下……
連這樣的人也認爲南下方纔有契機,和馬家老祖所觀察到的結果不謀而合,看來,自己這老邁不堪的身軀,是該到了動一動的時候了。
正當此時,突然身後的軍營方向,傳來一陣躁動。馬家老祖沒有猶豫,火速趕回,但見白光一閃,他出現在馬綵鳳剛剛呆的那座帥帳裡。
可是,馬綵鳳已經消失不見了,桌案之上只留有一行字和一張黑符。
“來空空,去空空,無人見我使神通,空不空,通不通,狗屁都不通。”
那留字之人似乎想要賣弄一番文采,可惜失敗了?
馬家老祖卻知道不是這麼回事,他的面色難看起來,暗道:“是他?”
那可是修仙界臭名昭著的大淫賊,自稱不空不通大師,乃是古佛道的絕頂高手,甚至有人猜測,此人已經上了龍虎榜,排名很靠前,不然不會活到現在。曾有謠傳,說他曾經去商京皇宮裡擄走了一名美妃,不知是真是假。
怎麼他會盯上馬綵鳳?難道也是爲了左垣帝星而來?
馬家老祖隨後小心翼翼地將那張黑符捧起來,看到這張符,他更加確認了對方的身份,這是一張五雷化極符,一次性消耗品,但殺傷力極大,等於是十個靈寂頂峰強者的最強合力一擊,甚至更強,這種品階的符,恐怕不空不通大師也沒幾張吧?
馬家老祖照單全收,收入法戒之內,沒有逗留,快速消失不見。
北海關城南郊外。正午。
“於萬鶴,是你?”李修想不到這人竟早一步在此恭候自己,還敢獨自前來。
於萬鶴道:“李兄弟,那武成王睚眥必報,你與他交惡,並非明智之舉!天督院能監察天下,如果他想對付你,你無論躲到什麼地方,根本沒有用!”
“裝什麼老好人?於萬鶴,說那麼多幹什麼,你應該知道我要找麻煩的人,是你!”
“果然如此,這事實乃誤會,不過,畢竟令徒已經被你救出,我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如何?至於你那老僕,我並未傷他性命,當日在平谷鎮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如此這般……”於萬鶴如實道出,倒是並未添油加醋。
“哦?我那老僕還在平谷鎮?”李修皺眉。如此看來,李忠雖說用手印打出三尸法訣勉強綁住了於萬鶴的手足,但自身也受了極重的內傷,好在自己曾將在獨眼老人那裡要來的一個法戒交給了李忠保管,裡面有不少的上品靈石,可以讓他吸收,快速恢復。
“看來他應該是去了白馬縣找若乘纔對。”李修暗道,自己曾經有過交代,如果自己遇到高手,鬥法期間如果暫時回不去,便讓他們先去白馬縣找李若乘。想到這裡,李修轉身就走。
“李兄弟這是要去哪裡?”於萬鶴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你管我去哪裡?道不同不相爲謀,你們天督院向來霸道慣了,前有我和我的弟子、僕人無故被截殺,如今在北海關又是你們天督院的人裝大象。於萬鶴,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今日我不殺你們一兵一卒,如果日後再敢來犯,我必百倍奉還!”李修殺機凜然地說道。
如果這樣的話是以前說出來,於萬鶴只當李修放屁,然而在北海關這一戰,他敢斷定此子如果不中途夭折,日後必然崛起,成爲天底下響噹噹的人物,甚至成爲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他可是知道武成王手裡的那件寶貝是如何了不得,雖然於萬鶴早就先一步出了城,不知道李修是如何殺出來的,但李修身上毫無損傷,似乎一身修爲反而大進,料定那武成王必敗於李修之手啊。
於萬鶴訕笑道:“道友此言太重,於某對你一直都並無惡意,不過,當初生死判官不聽我勸,對你出手,也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此番在北海關,你同樣讓天督院還有大將軍府都名譽受損,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戰勝了陛下他老人家凝成的字符,雖然你沒有顯露真容,但這一戰若是傳揚出去,必然名震天下!總體來說,對你並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而你終究是北國的一份子,如此驚人的天賦和神通,不留下來報效國家,實在是可惜。只要你點頭,於某不才,願爲你引薦給院長大人,必被重用,日後行事豈非方便得多?所謂名不正而言不順,到時候別說是上北郡,就算是十郡九州,甚至在整個西楚大域,等於有了一張通行證,道友還請慎重考慮一下!”
李修嘴角一挑,想不到於萬鶴竟然如此能說會道,但不得不說,此人言之有理,人生在世,身份牌不愁多,甚至越多越好,隨即笑道:“呵,於老兄,我如果是個記仇的人,今日的北海關當已血流成河。你說得也不錯,可惜我向來懶散慣了,習慣了閒雲野鶴的修行。這樣好了,如果你們天督院當真是識英雄重英雄,那還是找個能說話的人來和我談,你們天督院的眼線遍佈天下,想找我應該不難吧?不是我小看於老兄你,實在是像武成王之流,竟能高居副院長的職位,而你於老兄論才智武功,勝他太多,未免讓我輩心寒!”
“這……”於萬鶴啞口無言。這小子說話就和他的功法一般,綿裡藏針,極難應付!
說完,李修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於萬鶴望着李修的背影,他的表情不太自然起來,不過很快就一掃而過,他聽懂了李修的話裡有話,此子口頭上雖在貶低天督院,然而卻沒有拒絕自己的招攬啊,這是一件好事,若能將這樣的年輕俊傑招入天督院的麾下,他於萬鶴於公於私也沒有理由不去引薦一番。
李修離開北海關,可謂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多,他的身份暫時應該不會被公佈出去,這讓李修依然渾身輕鬆,不然,一旦成爲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他要走的路,那就步步爲營了。
本來昨夜和羅素璟說自己要對付這幫人,至少要好幾天功夫,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這也多虧了武成王,讓李修反而因禍得福,快速擺脫他們。可惜的是,此戰恐怕非但沒有給羅素璟當頭棒喝,恐怕追逐魔力的嚮往之心,反而越發強烈!至於她和吾弒等人的謀劃,李修不想摻和,畢竟想發戰爭財的人實在是大把。
李修一路朝白馬縣方向前行,他的速度飛快,白馬縣在哪裡李修還不知道,白馬湖李修倒是知道,但那可是八百里水域,看來還得找個路人甲問路才行。
李修很快問清地域,之後專挑荒野路徑,加快腳程,心中記掛着李若乘,畢竟,白馬縣江家被屠一案,尚有疑點,而且李若乘畢竟身份有些敏感,身邊沒什麼人照應,李修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獨處太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