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這樣,葉林心裡愧疚,主動上前道:“對不起,先前是我們誤會你了,我向你道歉。”
蕭芷柔,柳云溪和楊盼也上來道歉。
寧逸卻像是驚弓之鳥,咧着嘴露出獠牙,死死的瞪着他們,不讓他們靠近。
張峰嘆了口氣:“他受了太大的刺激,你們暫時還是別和他走得太近。”說完,又轉頭看向白狐,“說說這個村子的事情,還有這個孩子的事情吧。”
白狐點點頭,揹着寧逸領着衆人來到一顆已經枯死的大樹下,將這些年他所看到的一幕,完完整整的交代出來。
她本來是這山上的一隻普通狐狸,一百年前有一隻青牛路過這裡歇腳,見和她有緣,便傳給了她修煉之法。
後來就一隻在這大山裡修煉。
不知道過了多久,正在修煉的她忽然聽到了一聲驚天巨響,地動山搖,嚇得她趕緊站到山頂,正好就看到一羣身穿軍服的人,將山內和山外唯一的峽谷出口用炸藥炸斷了。
然後這羣人,就在這山裡定居了下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張峰他們都知道,這羣人就是這個村子的人。
白狐見這些人勤懇努力的開拓着自己的土地,也沒來打擾自己的修煉,便和這些人一直相安無事了幾十年。
時光流轉,歲月如梭。
那些最初進來的那些人逐漸老去,一代一代的繁衍下來,荒涼的地面上也建起了一座座簡單的房屋。
經過幾十年的努力,這羣人自給自足,日子也越過越好,白狐也爲他們感到高興。
本以爲這樣的生活,會一代一代的繼續下去。
直到十年前,平靜的鄉村生活,被一個從外面進來,還受着重傷的女人打破了。
白狐也不知道她是如何進來的,當看到她的時候,已經渾身是傷了。
女人跑到村子裡面求救,希望村裡的人能夠給他一口吃的,結果村子裡的人,卻以爲是敵軍已經知道了他們在這裡,不久之後就要打進來掃清餘孽。
老一輩的人,說什麼也不肯救這個受傷的女人,不過他們也沒親手處死這個女人,而是讓村子裡的幾個壯漢,將她捆到了深山裡,讓她自生自滅。
臨走的時候,幾個壯漢見這個女人長得很漂亮,沒有忍住,將她輪姦之後才離開。
白狐回頭看了一眼背上的孩子:“那時候她其實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孕了。”
“這羣禽獸不如的東西!”葉林咬牙切齒道。
“這羣人如此殘忍,我們還要救他,讓他們自生自滅算了。”蕭芷柔道。
張峰瞥了那孩子一眼,呵斥四人道:“別打岔。”
事後,女人掙扎着用石頭磨破了麻繩,奇蹟般的在這山裡活了下來。
在肚子裡的孩子只有八個月的時候,便早產生下了孩子。
本來就已經虛弱不堪,每天只能摘野果充飢的她,生完孩子後更加虛弱,還要餵奶給嬰兒,每天搖搖欲墜,睜眼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着下一頓該吃什麼。
終於有一天,周圍的野果都已經被她吃完,再沒有任何的食物給她充飢。
她看着懷裡才一個月大的嬰兒,腦海中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用冰涼的露水,爲嬰兒清洗着身體,又生了一堆火。
在鍋裡的水已經滾燙之後,她一點一點的將嬰兒放到鍋裡。
然而就在剛接觸到水的那一刻,嬰兒的啼哭,激發了她最後一絲人性,將自己的母親從無盡的深淵裡面拉了出來。
女人慌亂的將嬰兒扔到了一旁,淚流滿面的跪倒在地,臉上寫滿了悔恨和痛苦,同時也不敢再去抱那個孩子,甚至沒有臉再去面對他。
在一陣絕望的痛哭之後,女人選擇了死亡。
因爲她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更沒有臉面再去面對自己的孩子。
望着山腳下那些活的豐衣足食的村民,回想起那幾個帶他上山的壯漢,女人帶着沖天的怨氣和悔恨,瘋狂的將那些村民咒罵了一番,更是詛咒他們從今以後再也不能吃飽飯,要像她一樣,生生餓死。
隨後看了一眼自己孩子之後,就上吊自殺了。
留下嗷嗷待哺的嬰兒,一臉茫然的看着掛在樹上的母親。
不久之後,大山裡就來了一個修爲非常強大的修仙者,將這個女人的屍體帶走了。
山裡的乾旱,也是從那個女人被帶走之後開始的。
烈日暴曬了村裡整整一年,情況才稍微有所好轉。
而白狐看這個嬰兒可憐,就讓附近一些實力弱小的野狗野豬給他餵奶,等到兩歲的時候,就會採一些野果給他吃,就這樣奇蹟般的活了下來。
因爲從小沒有人教,孩子漸漸長大之後,行爲也如同野獸一樣,最開始還是用雙手雙腳走路,白狐糾正了他好多年,才學會直立行走。
一直到遇見了上山打獵的紅菱,白狐才離開了她的身邊。
雖然白狐一直沒有明說,但大家都明白,那個差點被自己生母吃掉的孩子,就是他背上的寧逸。
聽完寧逸的故事,蕭芷柔忍不住留下了眼淚,哽咽道:“老師,他好可憐,咱們收留他好不好。”
白狐跪在了地上,哀求道:“還請上仙可憐可憐這個孩子,將他帶走吧,他這一生遭受了太多的磨難,留在這裡也遲早會被餓死,他還只是一個孩子,這不是他應該有的命運啊。”
寧逸能聽懂白狐的話,渾身顫抖,淚流滿面的抱着白狐脖子,如野獸一般發出抽泣般的低吼,無論如何也不想離開她的身邊,同時也不想和這些讓他感到害怕的人接觸。
老天對這個孩子,也太過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