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林撲了一空,擡眼看去。
只見一隻身長三米,通身雪白的三尾狐狸用爪子帶着寧逸站在了不遠處,深藍色的眼眸心疼的看着全身都是傷口的寧逸,用那毛茸茸的腦袋的,心疼的蹭着那張沾滿血跡的臉頰。
葉林不怒反喜:“竟然還有一隻妖獸作伴,難怪惡性難改,今天正好將你們一起收了。”
張峰定睛一看,只是一隻築基後期的妖獸,也就沒有插手,正好可以給他幾個徒弟練手,唯一奇怪的是這隻狐狸竟然在築基後期就能說話,倒是比較奇怪。
四人正要出手,那雪白的狐狸雙腿彎曲,如同人一樣朝着張峰跪下,口吐人言道:“上仙饒命,小妖在此山中百年,從未害過人性命,只是不忍你們錯殺好人,纔會出手相救。”
“一個吃人的小妖怪,殺了何錯之有。”葉林冷哼一聲,擡手打去。
眼看拳頭就要打在他身上,白狐依舊跪倒在地,沒有絲毫反抗之心,只是將身體護在寧逸身前,不讓他被打到。
張峰見這白狐目光清澈,隱含慈祥之色,不像是一般殘忍無道的兇獸,而且看她如此呵護這個孩子,兩者關係絕非一般。
忽然又想起她在這山中百年,這大山裡的事情,估計也逃不過他的眼睛,沒準還知道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人會將這裡變成養屍地。
心念及此,立即讓學生停止了攻擊:“先住手。”
四人對張峰的話一向是言聽計從,立即收手,站在了一邊。
白狐立即拜首感謝道:“多謝上仙垂憐。”
張峰負手而立,冷冷道:“說吧,你剛剛爲什麼說我們錯怪了他?你要是敢有半句謊言,我便讓你身首異處。”
白狐渾身一顫,連忙解釋道:“上仙神通廣大,小妖絕對不敢撒謊,你們真的誤會小逸了,他給紅菱拿的那塊肉不是什麼人肉,而是他冒着生命危險,拼了命殺掉的野豬肉啊。而紅菱也不是被小逸氣死的,而是被活生生餓死的。”
原本只是築基後期的他,是不能口吐人言的,但是他在看到親眼看着長大的寧逸即將受到生命危險,情急之下,竟然直接煉化了橫骨,口吐人言。
見張峰沉默不語,白狐繼續道:“若是上仙不信,可以親自查看那塊肉。普通村民無法分辨,相信上仙一定能看得出來。”
因爲大家以爲這塊肉是人肉,也沒敢拿回家去,就埋在了紅菱的旁邊。
白狐將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分說,立即用爪子刨着旁邊乾燥的泥土,不一會兒,就將一塊沾滿了泥土的肉刨了出來,放在張峰面前。
張峰仔細觀看,沉吟片刻,不禁又擡頭看了看那快要陷入昏迷的孩子,臉色也不禁暗了一分,心中五味陳雜。
當初在天蕩山獵殺的野豬肉,那一股腥味兒和麪前的這塊肉味道幾乎相同。
而葉林,蕭芷柔他們還吃過野豬肉,仔細一看,也知道他們是錯怪這個孩子了。
回想起先前這個孩子絕望悲痛的淚水,四人的臉上都是一陣愧疚。
身邊最親的人,因爲不信任自己,寧肯餓死也不吃他拼了命拿回來的肉,忍受着全村人的誤會和辱罵。
而他們,還要在這個本就已經蒙受了天大冤屈的孩子身上雪上加霜。
一想到這裡,蕭芷柔和柳云溪的眼眶就忍不住紅了,哀求着張峰:“老師,是我們錯了,求求你救救那個孩子吧。”
葉林和楊盼也出聲道:“老師,是弟子魯莽,求求你救救他吧。”
張峰嘆息了一聲,走到那個寧逸身前,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發現先前葉林和蕭芷柔真的是一點都沒有留手,這麼短的時間裡,竟然將他全身打得骨骼斷裂,全是內傷。
幸運的是這個孩子的身體底子出乎他的想象,受了這麼嚴重的傷,竟然還有掙扎的力氣,一雙大眼睛惡狠狠地瞪着張峰,露出尖銳的獠牙,不讓他靠近。
白狐流着眼淚道:“小逸你別動,上仙不會害你的。”
張峰先是封住了他的穴道,隨後拿出須彌戒指中的銀針,施展活死人針,一道道柔和渾圓的真元進入身體,滋潤着寧逸受損的傷口,那一道道骨折之處,也逐漸恢復原位。
正在戒指中的小金,忽然道:“這寧逸的體質,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啊。”
聽他這麼說,張峰仔細觀察之下,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發現在這寧逸的體內,竟然隱隱有真氣流動。
這周圍都是普通的村民,不會有人傳授他修煉之法,而且先前看他閃轉騰挪的身法非常的矯健,卻又毫無章法,只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就打開了鬼瞳,仔細查看這寧逸的體質。
同時開口問道:“你曾經教過這孩子修煉?”
白狐道:“沒有,我也是剛剛情急之下煉化橫骨才能說話,以前並不能和小逸交流。”
再次查探之下,張峰發現這個寧逸的體質非常奇特,即便是不修煉,身體也會自動納入靈氣,在體內運行一週之後,自動將雜質排除體外,一點一點的強化他的身體。
寧逸身體恢復之後,齜牙咧嘴,滿是怨恨的瞪着張峰幾人,口中含糊不清的說着‘壞人’兩個字。
白狐柔聲道:“小逸,他們不是壞人,他們是來拯救這個村子的,你別怕,他們已經知道不是你害死紅菱的了。”
寧逸雙手緊緊地抱着白狐的脖子,將頭埋進了雪白的毛髮裡,一提到紅菱,眼淚便止不住的流着,只有在抱着白狐的時候,他的神情才漸漸平復下來,像一個真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