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一定要走好啊,生前哥哥們,不能給你享盡榮華富貴,但你死後,絕對給你辦一場轟轟烈烈的葬禮。”
一場葬禮竟然就在邊雲縣的中心廣場舉行了,圍觀的人都是不計其數,按照古代的習俗,死者講究的是入土爲安,即便有辦宴席的習慣,但也最多是邀請一些熟識的人,再加上一些配樂的祭奠司儀即可,但是這場葬禮似乎頗爲不同。
仲波他們三兄弟直接擡着棺材,擺在了最顯眼的地方,生怕邊雲縣無人不知,隨後對着棺材嚎嚎大哭,哭的那是悲天憫人,肝腸寸斷。
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切,都是有些不忍心的別過頭去,但也有些人覺得仲波他們三兄弟此舉實在是太誇張了,因爲這件事已經弄得邊雲縣人人皆知的地步了。
“曹性,你這個王八蛋,還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點上來拜祭我的四弟。”一聲大喝至仲波他們三兄弟那裡傳來。
站在外圍的曹性知道是時候該出去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境,在他眼眸最深處,一抹厲色逐漸化爲平淡。而陳虎則是緊跟在他後面,一言不發,可以從他臉上看出,他此刻的內心也是非常不平靜,曹性是他的大哥,然而仲波等人卻要曹性,當着如此多的面,去向那副棺材磕頭賠罪,這件事放在誰的身上,誰心中也不會好受。
不過就在曹性剛剛要邁步而出之時,一人卻是擋在了他的身前。
“曹性小兄弟,仲波等人說實話,做得是有些過火,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但是話又說回來,你不得不承認這次你是認栽了,希望待會你不要做出發怒之舉,我這也是爲你好啊!”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餘悸,此刻餘悸看向曹性的臉上寫滿了遺憾之色,似乎真的爲曹性而感到惋惜,而在餘悸得後面則站着他的兒子餘綬。
不過這個餘綬就像是一個沒長大的流氓似的,曹性遇到了這麼大的事,居然在後面沒心沒肺的笑,並且還是那種幸災樂禍的,不過曹性現在也沒有時間去理會他。
“多謝餘掌櫃這次仗義相救,如若不然,我曹性恐怕已經在大獄中吃官司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相助,這是應該的……”
看着餘悸此刻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曹性拱手對其說道:“餘掌櫃,你這次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曹性也並非一個不懂得感恩的人,你也看見了,如今我的寒天酒樓已經關門,我曹性的名聲在邊雲縣已經徹底敗壞,是沒有臉再經營下去了,從今日之後還望你能將寒天酒樓所有的家業,全部盤點過來!”
“接手寒天酒樓這怎麼可以?這可是曹性兄弟一生的心血啊!”餘悸馬上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神色。
然而曹性只是笑了笑,似乎不想再多言隨後緩緩的走了上去。
仲波三兄弟看着曹性終於走過來,不過他們的眼眸很快就閃過了,一絲不爽直色,仲波直接起身指着曹性,怒聲罵道:“曹性,你昨天是怎麼給我說的?我讓你披麻戴孝來祭拜我的四弟,爲何現在你還不將白色縞素穿上!”
如今那一圈白色縞素,還在陳虎的手中,曹性看了仲波一眼,萬分抱歉的說道:“我自知罪孽深重,害了你的四弟,當日所說之話依舊作數,我肯定會披麻戴孝的爲你四弟磕頭賠罪,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在裡士地的棺材前好好的禱告一番,可否!”
“哼,曹性,你知道最好,草菅人命,罪不可恕,天理難容,今日你一定要將這些賠罪之事做到位,否則我們邊雲縣所有人都饒不過你,大家說是不是!”
此言一出,立馬就有周圍的人附和道,不過附和的人都只是一小部分人。
曹性嘴邊露出一絲苦笑,無奈的點了點頭,隨後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棺材前,輕輕地撫摸着這具棺材曹性閉上了眼睛。
很多人都以爲,曹性此刻是在真心懺悔自己的罪過,然而他們殊不知在曹性的內心中,早已掀起了怒海狂濤。
這是一個亂世,正所謂亂世出英雄,但是又有哪個英雄的背後,不是一把辛酸史,奸詐無比的曹操,虛僞至極的劉備,雖說他們表現出來的面目,讓人感覺到反感,但是誰又知道,他們在背後經歷了一些什麼呢,種種事蹟盤旋在曹性的腦海中,曹性只感覺一股熱流涌上了腦門,他突然大喝一聲,舉起雙手,額頭上青筋暴跳,手臂上肌肉隆起。
嘩啦一聲,棺材板竟然就這樣被曹性先飛,最終落在了地上濺起一片煙塵,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是愣住了,曹性這是幹什麼?當然也有人在想,曹性的力氣爲何如此之大,棺材板如此沉重,曹性竟然可以憑藉自己的一雙手直接將他掀飛,這要何等的力道。
曹性此舉真的是把衆人全部嚇了一跳,周圍寂靜一片,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直到半晌之後,陳虎才猛然反應了過來,今日他已經過得夠憋屈了,然而未曾料到,曹性竟然做出瞭如此大不敬死者的舉動,他整個人都嚇了一跳,連忙扔了手中的縞素,跑上去拉住了曹性。
“大,大哥,你這是在幹什麼啊!”
這件事本來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但是曹性此舉,無疑是將這件事的情況再加擴大化。
然而曹性卻沒有望向陳虎,他直接看着棺材板,淡淡的問道:“人呢!”
“什麼?”陳虎似乎有些沒聽明白曹性的意思。
“我說,人!跑到哪裡去了!”
這一回陳虎終於聽清楚了,他忍不住將眼神望向棺材中,發現棺材裡面空空如也,他就這樣整整弄了三個呼吸的時間,才終於一拍腦門兒反應了過來,死人又如何會走路呢。
“人呢!”這一回輪不到曹性爆發了,因爲陳虎那股倔脾氣已經上來了,他豁然轉身,那如鐵掌般的手,瞬間就抓住了仲波三兄弟,直接提着他們的衣領,大聲的質問道。
然而仲波等人不再有剛纔理直氣壯的氣勢,當曹性掀開棺材板的那一刻,他們先是震驚,隨後就感覺一陣冰涼,從頭到腳,傳遍了身體中的每一個角落。
如今如猛虎一般的陳虎站在他們的面前怒目而視,他們更是嚇得一驚一乍,話都有些說不清啊。
而站在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很多人都已經反應了過來,或許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
而剛纔那些大聲吆喝曹性要賠罪的人,此刻一個個都是縮着脖子悄悄離去,不敢再有任何張揚。
陳虎早已憋了一肚子氣,他不會就這樣放過仲波等人,他二話不說,舉着他的鐵拳,左一拳右一拳的打在仲波三兄弟的身上,仲波他們三個被打倒在地,任憑陳虎拳打腳踢,只能在地上不斷的哎呦,不斷的求饒。說他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曹性淡淡的看了仲波三兄弟一眼,他對於這三個廢物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他將眼神望向了周圍的人,在他剛纔站立的那個角落,已經有兩雙震驚的目光看着他了。
曹性對餘悸餘綬兩父子,露出了一個戲謔的笑容,而餘悸此刻也徹底的反應了過來。
在前世曹性就已經瞭解到,自從漢靈帝駕崩,董卓入京,就開始了三國亂世的局面。但是話又說回來,其實早在漢靈帝駕崩之前,公元184年爆發了黃巾起義,雖然那一場起義,被朝廷大將皇甫嵩成功平息,但是那一場起義已經捅破了大漢王朝的天,大漢王朝搖搖欲墜,危如累卵。
那時候便是亂世的開始,亂世是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死人的事情天天有。
仲波他們四兄弟,似乎不是邊雲縣本地人,一個外地人來到邊雲縣出了事情,第一時間就爆發,直接找曹性算賬,他們也不考慮考慮,萬一曹性真的是大戶人家,運用通天的手段,強行將這件事遮掩下去,他們又該如何是好。
並且像仲波他們這種無根無基的人,一來找曹信算賬,就得到了很多人的擁戴,甚至其中有不少讀書人,都在幫着他們叫陣給曹性壓力。
試問這股力量是四個窮苦短工能夠做到的嗎?所以說曹性最終將他的微笑留給了餘悸他們兩父子。
看着曹性那嘲諷的笑容,餘悸整個人恍然大悟,他不是算計曹性,而是被曹性反算計了一道,曹性從一開始似乎就已經知道了事情的起因與結果,所以說曹性直接給衆人演了一出好戲。
至於說,餘悸爲何要這樣做,一是因爲上次他覺得他被曹性羞辱,砸曹性的場子,反而被曹性狠狠的擺了一道,再加之他最想要得到的就是曹性有關於寒天烈酒的配方以及肥皂的製作方法,甚至還有炒菜,這三個東西都是新出來的事物,利潤巨大。故而他才設了這麼一個圈套。
不過如今他的圈套已經被識破,留在這裡只能遭到曹性無盡的嘲諷,所以他冷哼了一聲,直接對他兒子招了招手,準備憤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