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波兄弟逝者已逝,還請你節哀順變,這裡有三百文錢,希望早日讓死者入土爲安,你放心,我曹性絕對會負責到底,我會親自幫你把這一切辦好!”
然而那名叫仲波的青年,似乎是這四個人中的老大,他一把推開了曹性的手,直接提着曹性的衣領,看着仲波如此做法,陳虎想過來攔住仲波,然而卻被曹性擺手打斷了。
仲波的兩個兄弟也趁勢圍了上來,一臉惡狠狠的看着曹性說道:“你叫曹性是吧?聽聞你小小年紀,就創造出了寒天烈酒和炒菜這兩種東西,我們都很欽佩你的爲人,然而拿着你品行不端,偏偏要選擇害人,還害死我無辜的四弟,你別以爲這件事就這樣完了,我定讓你殺人償命!”
仲波等人放下狠話之後,還是覺得讓他的師弟趕緊入土爲安的好,他們四個抱着死者的屍體走出了寒天酒樓,出門之後又開始一路上嚎啕大哭,寒天酒樓,草菅人命。罪不可赦,天理難容。而周圍的許多人,都對他們投去了同情的眼神,若問爲何,只因爲大家都是同情弱者的。
雖說曹性和他們一樣也都是平民百姓出身,但曹性手中好歹也有錢,在衆人眼裡看來,那至少也是一個富家公子,然而像仲波他們是個窮苦短工,被曹性欺壓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很多人看向寒天酒樓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有人在門口輕啐了一口直接離去,寒天酒樓的客人全部走了。
如今已經出了人命,這件事肯定不可能就這樣了,曹性等人回到府中之後,府中的氣氛都變得異常壓抑。
劉彎走進了曹性的書房,看着沉默的車武和陳虎,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遞了一份名單交到曹性的面前。
“東家,都是我不好,如今酒樓中一半的夥計,都說家中有事要離我們而去!”
然而曹性卻看都沒有看這份名單,大量關頭大家各顧各吧,他不想多說一些什麼,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看着車武說道:“車武,你從小就在邊遠縣城長大,經常在大戶人家做工,你和劉叔兩人現在馬上出去,把那些世家大戶的名字以及信息,家中有多少良田,想方設法的給我打探清楚,一個都不準少!”
如今車武的心情也是異常糟糕,畢竟出了這檔子事,人命關天,搞不好還會吃官司,在他聽到曹性這話之後,有些狐疑的向曹性問道:“大哥,你不是也在邊遠縣城長大的嗎?按道理來說你應該……”
“讓你去你就去,哪裡這麼多屁話!”
曹性這一聲雷霆之吼,倒是把房中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陳虎都是站起了身,有些不知所措,而車武和更加不敢多言,直接快步出門而去。
的確如曹性所想象的那樣,寒天酒樓有人喝了寒天烈酒而死亡,這件事在邊雲縣引起了巨大的風波,正所謂爬的有多高摔得就有多重。
不管人們相不相信這是事實,但都不敢再去寒天酒樓喝酒,只因爲在那裡喝酒有死人的可能啊,誰也不希望自己會成爲下一位。
所以說,即便寒天酒樓照舊開張,但是已經無人問津,甚至有人會時不時向裡面扔些石塊,以表唾棄寒天酒樓,不得不關門。
而曹性所預料的這件事也的確沒有結束,仲波等人在安葬完他的四弟之後,直接來到了曹性的府門前披麻戴孝,甚至還找了一張白布,上面請人書寫了幾個大字,那就是曹性草菅人命,還我四弟命來。
平時本來安安靜靜的,府門前一時間聚集了不少人,很多人都是忍不住上去安慰仲波等人,讓他們不要太難過,同時對曹性等人在門口進行了口誅筆伐。
“曹性,你別以爲你現在手中有兩個錢,就能爲所欲爲,草菅人命,這件事已經鬧得不小,你會受到官府的制裁!”
“小小年紀,本以爲你是一名舉世無雙的天才,然而卻未曾料到,居然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兇手!”
“你別以爲躲在裡面就可以相安無事,我告訴你,這件事不會就這樣結束的,我定會要你磕頭道歉,以此贖你今日之罪過!”
……
曹性在書房中,看他的耳邊依然能聽到這些嘈雜的聲音,不過他沒有理會,只是雙眼死死地盯着手中的一份名單。
過了沒多久,車武和陳虎兩人都是忍不住聯袂而入,向曹性稟告道說,外面的人羣越聚越多,頗有一種不可控制的趨勢,似乎門都快要被他們砸爛,他們看着曹性久久不出,以爲曹性準備永遠在裡面當一輩子縮頭烏龜,於是乎大夥兒建議直接將這件事報官,讓曹性得到應有的懲罰。
車武和陳虎想的就是,如今仲波的兄弟,的確在寒天酒樓內毒發身亡,這個事情衆人親眼所見,曹性想要恐怕洗不掉了,告到官府那裡,那絕對是證據確鑿,到時候曹性難逃一死。所以說他們就想讓曹性趕緊想一個辦法,無論是賠錢也好,怎麼樣也行,就是不能讓這件事鬧到官府那裡。
不過如今的曹性就跟着了魔似的,不聽任何人的進言,就只是坐在書房中,橫眉冷目的想着自己的事情,過了差不多半日的時間,當外面的聲音已經到達高潮之時,曹性望了一眼外面,他終於動了。
“呵呵,前世三十歲,今生十三歲,加起來也有四十多歲了,爲何還是如此年輕,還如此幼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這次我曹性認了!”
曹性的眼眸開始由憤怒轉爲平淡,最終變成哀傷,劉彎陳虎等人看見曹性如此狀態,眼中都是充滿了一抹悲哀之情,不得不說他們這次攤到事了,劉彎看着曹性,差點就沒有直接跪下來痛哭,他曾多次用自己的性命發誓,他絕對不可能在酒中摻雜了什麼有毒的物質,也絕不可能坑害曹性。
曹性笑着拍了拍其肩膀,讓其不要太過於難過,這件事他一人處理。
曹性讓人推開了府門,外面雖然人山人海,但是與曹性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一樣,這一會兒似乎沒有剛纔的喧鬧了。
只見一人擋在了衆人的面前,對衆人好言相勸。
“大家不要激動啊,曹性小兄弟我是認識的,他是我們邊雲縣土生土長的人,真正來歷乾乾淨淨,絕不可能是什麼爲非作歹之徒,至於說出了這檔子事,我相信也是曹性小兄弟一時之差,但他絕無惡意,諸位還請相信我,我一定會讓曹性小兄弟,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報官這件事情就不必了,這年頭誰也不容易,還請大家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句話說的倒還有一些在道理,一些圍在周圍的讀書人覺得深以爲然,他們點了點頭,又再次唾棄了兩句,隨後憤然離去,很快此地就只剩下仲波等人了。
此刻那人還在安慰痛哭流涕的仲波,而曹性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曹性目無表情的看着那人的背影,隨後對他深深的抱了抱拳。
“多謝餘掌櫃出手相助,不然恐怕我今天已經在大牢之中了!”
餘悸聞聽此言,心中有些詫異,他回頭一看發現曹性已在身後。
“哎,曹性小兄弟呀,我很感激上次,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到你酒樓中鬧事,你高擡貴手,放過他一馬,今日所做之事也只是舉手之勞!”
曹性對於既表示了感謝之意,隨後又看向了此刻跪在地上,眼睛還是紅腫一片的仲波三兄弟,曹性嘆了一口氣,將他們三兄弟扶起,讓他們進府中說話。
曹性以最高規格的待遇,接待的餘悸和仲波他們幾個人,陳虎車武劉彎,他們幾個都只能在旁邊站着。
“正如餘掌櫃所說那樣,我曹性如今不過才十三歲,未來還有幾十年的光陰要度過,我不想就這樣碌碌無爲,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對於令弟的去世,我也感到異常悲哀,但是還請諸位兄弟高擡貴手,放我一馬!”
曹性的姿態放得非常之低,低到都有些卑微了,他好說歹說,而餘悸也在旁邊不斷的勸慰仲波的人,最終,仲波的兩個兄弟在後面竊竊私語。
“這就是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我們這種無權無勢的百姓,怎麼能給曹性這種大富貴之人相比,我們還是認了吧!”
而仲波也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握緊了拳頭,臉上的神色頗爲不甘心,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曹性大人,我們認了,你覺得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相信我們即便告到了官府那裡,曹性大人也會想辦法擺平的!”
聽到這句話,曹性整個人如釋重負,他開始讓仲波等人開條件。
仲波等人說了一系列的數字,陳虎等人聽後有些心驚,不過曹性卻是坦然接受,但是最後一條之時,曹性都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們要曹性在衆目睽睽之下,批麻戴孝,親自給他四弟的靈位磕,以示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