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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陵方向來了數百人,荀貞令兵卒們起來列陣以待。
等這些人走到近前,卻發現不是賊兵,而是郎陵縣的百姓,有老人,有青壯,牽着牛,擡着酒罈。帶頭的一人年約三旬,穿着皮甲,腰上帶着刀,頷下蓄鬚,停到漢兵陣前,拱手說道:“小民周直,聞王師北來,特帶縣中父老、百姓迎之。”
聞他話語,荀貞與荀攸、戲志纔等對視了一眼,低聲詢問陳到:“叔至,此人是誰?你可認得?”陳到答道:“此人乃是我郎陵大戶,家有良田萬畝,賓客千家,素以豪俠聞名。”荀貞“噢”了一聲,說道:“是你們郎陵的大戶?”陳到答道:“是。”荀貞問道:“與黃巾賊可有瓜葛?”陳到說道:“月前黃巾賊攻我郎陵時,他也曾帶人登城守禦。”
正說話間,荀貞此前派出去的斥候奔馬歸來,繞過周直等郎陵百姓,徑入陣中,找着荀貞,下馬跪拜,說道:“荀君,郎陵城已被縣民奪回了!”荀貞頓時瞭然,笑與左右說道:“我方纔還奇怪爲何還有縣民出迎,卻原來是此人奪回了郎陵縣城。”令許仲、劉鄧等將,“叫兵卒們把兵器收起,你們隨我去見一見這一位郎陵豪俠周直。”
衆人得令,傳下命去,兵卒們收起兵器,散了陣勢。荀貞帶人出陣,去與周直相見。——得到斥候的回報這才撤陣相見,這卻是荀貞的謹慎之處了,也由不得他不謹慎,“裝作百姓或友軍”,來以此用計取勝,這種事情他本人就做過好幾次。在潁陰時,他便是以此計攻取的襄城,辛璦等人又也是用類似之計克復了郟縣。
荀貞帶衆出陣,與周直相見。正如陳到所說,這周直確是郎陵的一個豪強大俠,家中有賓客千家,舉旗一呼,至少能聚起一兩千人來,在郎陵一帶勢力極大。見荀貞過來,周直略有些驚訝,心道:“我聽探子們說有數千漢兵來,卻沒想到帶兵的將校竟然這麼年輕!”眼睛一掃荀貞的腰間,看到了他的黑綬和印囊,知道眼前此人是個六百石的吏員,馬上作勢要下拜。
荀貞趕上前兩步,將之扶住,笑道:“不必多禮。”看了看隨在他身後的數百百姓,笑問道,“我聞郎陵城被縣民收復,可是足下所爲麼?”周直面帶矜色,說道:“全託將軍的福,賴王師攻克西華,斬獲彭脫、劉闢諸賊之威,前夜,小民帶勇士潛入縣中,趁賊兵無心守城,僥倖奪回了本縣。”荀貞笑道:“足下真豪俠也。”招手示意陳到近前,問道,“足下可認得此人麼?”陳到在郎陵也是很有名的,也是個出名的遊俠,周直當然認得,驚奇說道:“咦,這不是叔至麼?你,你,你怎麼?”陳到與他見禮,禮畢罷了,說道:“我今已從軍,投到了荀君的麾下。周君,這位便是荀君,現爲皇甫將軍麾下的佐軍司馬。”頓了頓,又說道,“荀君乃出自潁陰荀氏,他的族祖昔年曾在我縣任過侯相。”
周直心道:“我說呢!怎麼這麼年輕就能統兵數千,佩黑綬、帶銅印,爲六百石之大吏,卻原來是荀淑之後,潁陰荀氏子弟。”肅容斂衣下拜,口中說道,“小民周直見過荀君。”
“不用多禮,不用多禮。”
“聞得王師將至,縣民雀躍歡喜,父老特備上牛酒若干,命小民給司馬送來,以稍慰王師行軍征戰之累。”周直站起身,向後招了招手,牽牛、擡酒的百姓們將牛酒送來。荀貞笑道:“足下太客氣了。”心道,“大老遠的送牛酒來,是怕我等進城後擾亂百姓麼?”對周直心裡的小算盤故作不知,既然牛酒送來,也沒有讓他們再帶回去的道理,因即令荀成帶人把牛酒收下,復又想道,“既然他們怕我等進城後擾亂百姓,這麼識趣地送來牛酒,我也不必再帶兵去惹人厭煩了!”
他現在帶的數千人有他的本部,有皇甫嵩撥給他的。他本部尚好,軍紀森嚴,就算進了郎陵縣也不會出現擾民之事,可皇甫嵩撥給他的那些相比之下軍紀卻就差得多了。他的“族祖父”荀淑在郎陵做過侯相,於當地甚有美譽,他也不想因爲部衆亂來而壞了“自家族祖父”的名聲,便順水推舟,收下牛酒後,笑對周直說道:“既然郎陵已被足下率衆奪復,我也就不必再去了。足下的功績,我會表與皇甫將軍的。”仰臉望了望天色,說道,“時辰還早,到入夜吾等還能再行軍二十里。軍務緊急,我就不多留了。……,告辭。”
周直不辭辛苦,大老遠地從縣裡出來,給荀貞送牛送酒,確如荀貞猜測,的確是害怕漢兵入城後會擾亂百姓,如今見荀貞如此知趣,主動提出不去縣裡了,心中大喜,再看荀貞時,覺得他順眼了許多,心道:“真不愧是潁陰荀氏子弟!雖然年輕,辦事老練得很。”說道,“爲解我汝南百姓之難,司馬征戰辛苦,小民這裡還有些許財貨,願一併獻給司馬,略微表達一下我縣百姓的感激。”
牛酒可以收,財貨是萬萬不能收的。荀貞嚴詞拒絕。在周直和數百郎陵百姓們滿是讚歎、敬佩的目光中,他帶兵離開了這裡,轉道去北宜春、慎陽、安城等地。
就像是郎陵一樣,西華的被攻陷、彭脫、劉闢等黃巾渠帥的被擒殺,使得汝南各縣的黃巾軍士氣大落、無心再戰,加上有何儀在前爲勸降,荀貞這一路行去十分輕鬆,與其說是攻伐戰取,不如說是踏青遊玩。北宜春有個三王墓,乃是楚王、干將之子和刺客三人之墓,慎陽有名士黃憲、戴良的故居,等等等,凡到之處,荀貞必去憑弔一二。
半月之間,他連取十餘城,在汝南的郡南繞了一個大圈,最後北上,歸去平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