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依舊是面無表情,只是那雙猶如明鏡般的眼睛看着秦戈,秦戈低頭看着淳于婉兒,此時他身上泛起鬼氣,自從跟隨自己以來,淳于婉兒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對自己照顧的無微不至,他雖然對此女心中膈應,但是……
秦戈點了點頭,典韋跑過來擋住秦戈道:“讓我來吧!我去喚醒她……”
陳登看着典韋莞爾一笑道:“典將軍忠勇令人敬服,然而要想進入一個人心境,就等於是進入一個人內心最隱私的地方,有時就算生活了一輩子的夫妻也無法放開心扉,進入對方的內心世界,典將軍覺得自己和淳于大夫關係如此親密嗎?”
秦戈也有些無語道:“如此說來,我也和淳于大夫不太親密……”曹操等人一副看禽獸的眼神,淳于婉兒給秦戈上藥舉止親密,而且這淳于婉兒長得千嬌百媚,尤其是那酥入人骨髓的聲音,任何男的都要被淪陷,在衆人眼中此女定然是秦戈的小妾,即便沒有名分,二人肯定有男人都懂的關係。
要不然秦戈會如此緊張,這世間真有純粹的男女關係?
陳登搖頭道:“大人誤會了,關係親密並非要發生兩性關係,而在於交心,淳于大夫剛纔在意識被侵佔之前,看你的目光包含了一種祈求,則說明她對你感情特殊!”
衆人聽到陳登如此說,一個個猶如聽八卦一般伸長耳朵,男人八卦起來真要命。
尤其是陳登一本正經的說八卦讓人更受不了,秦戈連忙擺手道:“元龍先生別再說了,好了快點開始吧!”
陳登從懷中取出一面白玉鏡,此鏡古樸無光,上面雕刻着一輪明月,下面是一江流水,流水旁開滿茂盛的白牡丹。
“這便是傳說中擁有操控人心靈的聖物,鏡花水月!”朱雋博學多才,也早聽聞陳家的祖傳聖物鏡花水月。
陳登沒有答話雙手捏決,在地面上凝聚出一副冰棺,讓秦戈將淳于婉兒放入冰棺,同時秦戈也並排躺入冰棺,陳登取出一把小刀,分別割開秦戈的左掌心和淳于婉兒的右掌心,二人手相握。秦戈只覺一股森涼的鬼氣傳入身軀。
陳登手持鏡花水月道:“一會我會施展家傳秘術,如果能進入此女的心境,寒冰會將大人與此女冰封入棺材,如果無法進入心境當然也就無從說起!此乃魂果!大人銜在嘴中,若是緊急關頭可咬碎此果,大人靈魂會被抽回體內!”
秦戈依言將魂果含在嘴中,此果散發着一股冰寒之氣,讓人大腦爲之清醒。
陳登正要施法,曹操走過來一把抓住陳登的衣領冷聲道:“你最好別耍花樣,若是秦伯璽出事,我定然讓你給他陪葬!”
對於陳登曹操非常警惕,此人心思深沉,就連曹操也看不透他,渾身猶如罩在一團迷霧中,對於這樣的人,曹操充滿警惕。而且代表兗州士族的陶謙已經和秦戈公開撕破臉,誰能保證這傢伙不耍心思!
陳登依舊面無表情,手拉開曹操的手,整理了一下衣領,開始持鏡施法,只見冰棺中開始結霜,寒霜爬上秦戈二人的腳底。
秦戈只覺得自己濛濛頓頓似乎身子開始飄離身軀,而陳登手中的鏡花水月開始變幻起來,陳登從衣袖中取出一方錦帕,將其遮住鏡花水月,含笑道:“此女的靈魂逐漸接納秦大人,嗯!此鏡能窺測人內心,常言道:‘非禮勿視’,就讓此鏡封入冰棺,我也好避瓜田李下之嫌!”說完將鏡花水月放在冰棺中,冰霜開始攀上鏡花水月。
鏡花水月能窺探人的靈魂,直達心靈深處的隱私。
曹操看着陳登,此時陳登身上竟然有一種儒家的浩然正氣,曹操眉頭深皺,此人他真是看不透!
秦戈大腦中思想開始迅速的涌動,一切猶如時光倒流,以往的一幕幕都在他腦海中快速閃動,直到那場驚天的大爆炸,她的父母將他投入逃生艙,他親眼看着父母在覈彈的烈焰中化爲灰燼。
秦戈猛然驚醒,發現自己身處鬧市中,然而來來往往的行人,視他如空氣,甚至有人直接從他身上穿行而過。
秦戈才意識到自己應該進入淳于婉兒的心境。不遠處一處府邸前,一個白衣身穿錦服的五六歲的女孩正在玩耍,幾個僕人正在陪着嬉笑。
淳于家是醫道世家,在先秦時其祖上便爲魯國太醫,世代爲醫讓他們一家在齊魯大地受人敬仰,家道也非常殷實,甚至因爲歷代有人在皇宮做太醫,也算是一個士族世家。
然而一切都在淳于婉兒六歲時,家族因爲受宮廷奪嫡的影響,淳于婉兒的祖父被以謀逆罪判了死刑,而他們舉家被流放到冀州,從小嬌生慣養的淳于婉兒開始隨着族人流浪。
被髮配到冀州苦寒之地的偏遠礦山做苦役,流放犯人基本上猶如奴隸一般,任由人打罵甚至砍殺。
之後,冀州發生匪患,波及到了他們的流放之地,淳于家族只剩下五十多口人,趁着機會逃脫流放監管,然而他們家族的人是戴罪之身,面上都有黥刑沒有地方及村落敢收留他們,就在他們一族窮途末路時,他們偶爾來到一個爆發疾病的村落,這個村落偏僻,村中爆發了罕見的一種傳染病,凡是被傳染者渾身潰爛,着實悽慘。
淳于家善於治病救人,便給此村落的人醫治病患,並將全村人的傷病全部治癒。
因爲淳于家的善舉,全村近千戶人口得以痊癒,村裡人收留了淳于家族,本來以外好心有好報,淳于家能結束流亡,然而噩夢纔剛剛開始。
原來該村莊並非簡單的村莊,他們竟然暗中飼養五毒,以毒蟲毒氣養殖珍奇藥材,因爲宮廷內部宦官喜歡用一些特殊的藥材,這些藥材往往是某些劇毒之物或是毒蟲伴生藥草,這種藥材不僅朝廷官方重金收購,而且可以憑這種藥材免去賦稅。
淳于家落腳的村落便是專門靠這種手段營生,他們常年在後山豢養五毒毒物,結果由於時間長,毒物互相吞噬成長竟然進化出一種毒王,此毒王劇毒無比聽聞它噴吐的劇毒擁有削金蝕鐵的功效,村落的人進去採藥多被此毒王所害,而且僥倖回村之人被毒素傳染,差點將該村給絕滅。
有毒王在村裡人斷了財路,淳于家在村中住了半個月後,村裡人開始央求讓淳于家研製剋制毒王的方法,淳于家族感激他們的收留之恩,便開始應村中人的請求,開始研製剋制毒王的方法,然而毒王太過兇猛,各種方式方法都試過了,卻沒有任何作用。
隨着時間推移,村中人的態度開始發生變化,他們由一開始的感激開始變得有些不耐煩,最後甚至變得厭惡。
淳于家族的人也感受到村中人的異樣,決定搬遷出村,然而此舉直接激怒了村莊中人,直接將他們給扣下。
村中人認爲淳于家族衆人對他們敷衍了事,沒有認真的研發剋制毒王的辦法,將淳于家族的人扣留下來,並且威脅如果他們不尋找出剋制的辦法,就將他們押解送官。
同時爲了給淳于家族的人一個教訓,當場就將淳于婉兒的哥哥扔進了萬毒谷餵了毒蟲,淳于家迎來了最黑暗的時刻。
他們族人被逼着研製剋制毒王的方法,並且被逼迫進入萬毒谷試藥,然而毒王劇毒無比,無藥可救,淳于家的人一個個的慘死在萬毒谷中,這其中包括淳于婉兒的父母,最後惱羞成怒的村中人,將剩下的十多個老弱病殘毫無用處的淳于家人推進了萬毒谷,當時只有八歲的淳于婉兒便在其中。
當無數毒蟲淹沒淳于婉兒時,這個飽經摺磨的女童充滿怨毒的對這個世界發出了詛咒。而不知是淳于婉兒的怨氣還是自身天賦,她竟然承受住了萬千毒蟲的毒素,甚至連毒王陰蝕蟾的劇毒都被她給吸乾,淳于婉兒成了天下最毒的毒王,化爲了一個融合五毒的怪物,當她走出萬毒谷時,將所有的村民全部毒殺!
在心境世界中,淳于婉兒身上發生的一幕幕猶如影像一般從秦戈腦海中閃過,這便是進入心境,兩個人心中的某些事情將會共享!不過淳于婉兒成爲毒王,毒殺村莊所有村民後的記憶似乎被封印,秦戈無法探尋。
怪不得淳于婉兒能面不改色用劇毒毒殺了一城百姓,因爲從她被投入萬毒谷時,她便對這個世界絕望。
從那刻起,她便成爲了毒王,她心中只有自己,其他的人,對她來說就如同草木一般,因爲他們弱,那他們就該死,這是淳于婉兒領悟的生存之道。淳于婉兒依附於自己,當然是爲了生存。
秦戈心中引起了共鳴,當日他年幼時自己的母星被滅,整個星球億萬生靈毀於一旦,那一刻秦戈心中被血海深仇籠罩,他十四歲時便可以“入聖”駕馭白虎戰甲馳騁沙場,成爲人類歷史上最年輕的聖級機甲師,而在十八歲時以一己之力屠掉了軒轅家五千人的機甲主力部隊,完成了一系列驚世駭俗的壯舉,他被譽爲人類歷史上最強的妖孽,當所有人稱讚秦戈的絕世之天賦時,只有秦戈知道,他對這個世界的恨意有多深,他就有多少力量,他曾迷失在血性的殺戮中,是白虎讓他成爲一個有生命的人,而不是一個被仇恨驅使的殺戮機器。
秦戈從層層追憶中清醒過來,只見自己已經站在淳于婉兒的識海中,只見入目處是無窮散發着惡臭的毒霧,而此時毒霧中心正立着一個龐然大物,秦戈走進一看,胃中劇烈翻滾,只見面前一個非常醜陋噁心的怪物,長着蟾蜍的頭,蜈蚣的身子,蜘蛛的巨腹,蛇的身軀,蠍子的巨鉗和毒尾,如此噁心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就算久經戰爭號稱膽大包天的秦戈也雙腿發軟,這他娘太噁心、太可怕了。
這五毒之王必然是淳于婉兒的魂源,而此時魂源被森森鬼氣纏繞。此時鬼母那張噁心的臉正攀附在五毒之王身上,正戲謔的看着秦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