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向我下戰書?”袁尚聞言,輕輕的將眼睛閉上,腦中開始飛速的旋轉,暗自思緒籌謀。
良久之後……
“這完全是一種無意義的舉動啊……他該不會是想用我的丈母孃逼我在陣前投降吧?這種愚蠢的要求,換做是誰也絕對不會去做。”
鄧昶亦是眨了眨眼,道:“或許,曹丕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聰明?”
袁尚搖了搖頭,道:“但我覺得他應該不笨,畢竟是曹操的兒子,而且就某些方面而言,曹丕要比曹植聰明許多。”
張遼在一旁聽得無奈,忙道:“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你應了他的戰術,會上他一會,便知端底了!”
袁尚搖了搖頭,道:“雖然都是偏師,但論兵馬,曹丕沒有我多,論將領,曹丕的將領沒有我的猛,約戰交鋒,他萬分之一的勝算都沒有,如果有的話,那他手裡就只有我的幾位丈母孃而已……”
說到這裡,卻見袁尚猛然一醒,自顧自的言語道:“若是約戰之時,曹丕將我幾位丈母孃綁縛到戰場上,用以在兩軍面前掣肘於我,那我又應該如何?”
鄧昶聞言頓時一蒙,好似有點沒反應過來,倒是張遼眼珠子一轉,想通了箇中關鍵。
“是啊,若是曹丕真是如此,屆時幾位夫人在敵方陣前,兩軍交鋒,你攻是不攻?如若不攻,則必爲曹丕的兵馬搶奪了先機。若是下令攻殺,則‘殘暴無情。寡恩薄倖’的這頂帽子,勢必就將落在你的頭上……曹子桓若果然是如此打算,那他就未免太陰狠了!”
那邊廂,鄧昶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個勁的對着袁尚道:“主公,曹丕小子歹毒,不懷好意,想要在兩軍面前看你的笑話,這約戰之事。還是不去了吧!”
袁尚搖了搖頭。道:“不行,不去,是示弱也!我軍氣勢如虹,大有一股而下中州之勢。不可因此一戰而墮了士氣。”
“那曹丕真要真是把你三個丈母孃綁上了戰場。你該如何應對?”
袁尚雙眸一閉。想了一會之後,嘴角不由得挑起了一絲輕鬆的微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自有辦法應付他!”
兗州邊疆。約戰的戰場。
袁尚應了曹丕的邀請,率領大軍再約定的時日與其正面對決。
對決當日,雙方兵馬將領盡皆而出,擺開陣勢,但見沙場之上,旌旗蔽日,刀槍如林,雙方的士卒和將領都是鼓足着勁頭,死命的睜着眼睛狠狠的瞪視着對面的敵人,如果說眼神能夠殺死人的話,只怕光是雙方將士目光中的火焰,就不知已經將袁曹兩方的將士燒死多大一片了。
這也難怪,袁尚交戰多年,不光是雙方的主帥,低下的將領士卒也都是對敵方有着徹骨銘心的仇恨,不死不休的怨結。
曹軍陣前,曹丕在曹彰的保護下,騎着戰馬緩緩來到陣前,他遙望着對面的陣營一眼,接着揚聲喊道:“我乃司空曹孟德嫡子曹丕,交戰之前想與袁尚袁大將軍說幾句話,懇請一見!”
曹丕的用詞中,直說自己是曹操的兒子,卻不說是當朝丞相之兄,顯然是對曹植的即位還是非常的不服氣。
迎着曹丕的聲音,袁尚在馬超,張郃二人的護持下亦是來到陣前,他眯着眼睛向着對面看了下,拱了拱手,道:“曹二公子。”
曹丕呵呵一笑,道:“久聞袁公大名,可惜一直不曾有過會面,今日得見,實乃幸甚。”
袁尚亦是樂了。
看這樣子,曹丕笑的很和善,很平和,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又是敵人的身份,但他的面上卻絲毫沒有仇視的樣子,反而是樂呵呵的跟自己說家常,這樣的人,最是可怕。
而且看他的樣子,似是胸有成竹,如果不出意料,自己猜測曹丕的行動,應中了十之八九。
山雨欲來的前奏呢~~
袁尚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情緒,道:“曹公子,日前接到你的戰書,其上約袁某來此會戰,今日我兵馬將領已經盡皆陳於此處,等待曹公子出招,不知公子今日,是想比兵,鬥將,或是耍耍陣法?公子儘管出戰,袁某奉陪到底便是了。”
曹丕聞言笑着擺了擺手,道:“袁大將軍真是急性子,這話還沒說兩句,就要開打,着實性急了些。”
袁尚搖了搖頭,道:“曹公子,我河北天兵攜風雷之勢南下,自然就是專門來打仗的,兩軍對壘,我不動手,難道咱們手拉手的郊遊踏青,排排坐吃果果?”
曹丕聞言道:“道理上確實如此,不過在開戰之前,曹某想讓袁公見幾個人!”
袁尚聞言,心頭驟然一緊,果然來了!
曹丕也不管袁尚答不答應,“啪啪啪”的拍了拍手,便見四輛裝載着犯人的囚車來到了曹軍陣前,落在了兩軍將士的眼眸之中。
那四輛囚車致中各有一人,其中的三輛裝載着三個中年婦人,而其中的一個,則是押解着一個年輕少婦。
風沙襲眼,看到那第四輛囚車上的少婦之時,袁軍衆人,包括袁尚和所有的將領在內,全都駭然當場。
“是夫人!”馬超吃驚的長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低聲言語。
袁尚深深的吸了口涼氣,呆愣愣的看着對面囚車中的呂玲綺,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如何應對,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對面,猶如木雞一般。
此時此刻,呂玲綺自然也看到了對面的袁尚,在這種情況下相見。她心中頓時五味具雜,各種悔恨愁苦惋惜通通都涌上了胸口……
眼淚在不知不覺間,順着雙頰緩緩流下……
櫻口微微一張,呂玲綺似是想對遠處陣前的袁尚喊些什麼,可是話還沒有出口,一個低沉的聲音卻在她的身邊輕輕的響起。
“什麼也不要喊,什麼也不要做……”
一句話,頓時封住了呂玲綺的嘴。
轉過頭去,卻是她旁邊囚車中的姨娘貂蟬。
貂蟬臉色平靜,殺氣沖天的戰場彷彿對她不能產生絲毫的影響。她靜靜的看着對面的袁軍。以及袁軍陣前的主帥袁尚,小聲對呂玲綺道:“曹丕不曾將把你擒獲的消息透漏出去,爲的就是在陣前出其不意,給你夫君一個下馬威。此時此刻。你夫君的心中必然已經慌亂。不知所措,如果你再輕易出聲,不管你說的是什麼。都會在無形中增加他的壓力,增加他的煩惱,令他不能夠冷靜,你若出聲,則百害而無一利,懂嗎?”
呂玲綺聞言點了點頭,擡手輕輕的擦了擦眼睛,道:“姨娘,那我應該怎麼辦?”
“冷靜坦然,視眼前的一切如無物,不要做出任何激動的表情,也不要說任何話,僅此而已。”
“………”
呂玲綺依照貂蟬的話做了,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也沒有呼喊袁尚,只是靜靜的坐在囚車中,學着貂蟬的樣子,清冷的望着對面的陣營,儘量也去瞅袁尚,以免做出什麼影響到袁尚的思維。
不得不說,貂蟬的話極其有道理!
呂玲綺坦然的態度,使得袁尚在慌亂的片刻後,開始逐漸冷靜下來,他的心思開始急轉,眼珠子來回軲轆,籌謀着下一步以及未來的行動。
戰場上一片安靜,持續了好久,這一點頗出曹丕的意料之外。
在他想來,袁尚和呂玲綺驟然在這種情況下相見,必然是高聲呼喊,遙相呼應對方,自己屆時就可以見縫插針,謀取漁利。
不想這對患難夫妻相見之後,居然就是愣了那麼一下下,然後就各自扭頭幹各自的事,屁都不放一個,令自己的籌劃擱淺陷入尷尬局面,實在是大大的出乎了曹丕的預料之外。
有一個瞬間,曹丕懷疑自己好像是抓錯人了。
緩緩的打馬上前,曹丕用馬鞭子拍打了一下呂玲綺囚籠,然後仰頭對袁尚喊道。
“袁大將軍,你可知道此女是誰麼?”
袁尚此刻已經開始逐漸恢復了冷靜,他心念一邊急轉,一邊淡淡然的迴應曹丕道:“當然知道了,她是袁某的如夫人。”
曹丕聞言冷笑道:“大將軍表現的如此淡定,曹某還以爲你不認得她了呢!她當初來曹某軍營,自稱是大將軍夫人,曹某將信將疑,今日特請大將軍一辨真假,若是假的,曹丕直接一刀砍了她……”
說到這裡,曹丕頓了一頓,接着道:“不過幸好她沒有撒謊。”
看着曹丕陰冷的笑容,鄧昶的臉上都是汗,低聲道:“主公,曹丕抓了呂丫頭,情況不妙,呂丫頭是你夫人,又是將領,三軍將士幾乎都認得她,此刻她在敵手,我們處處受掣,一旦交鋒,就算你不顧及,將士們也必然顧忌,大事不妙啊。”
袁尚深吸口氣,道:“別慌,你一慌,那就中了曹丕的套了,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此時此刻,曹丕又逐個點了一下嚴氏,曹氏,貂蟬的囚車,道:“不僅僅是袁夫人,就連袁夫人的三位孃親,此刻也都在我營中,袁大將軍,你們河北房子不夠嗎?怎麼你的家人都跑到我們河南來謀生路了?若是在這麼下去,你大司馬大將軍府幹脆也搬到許昌算了!”
說完,便見曹丕放肆的哈哈大笑,而他身後的曹軍士卒也如同商量好了一般,一同隨着曹丕鬨笑,一時間卻是將袁軍哄的咬牙切齒,臉色發紅,卻又無可奈何。
袁尚卻不介意,他調整了一下情緒,微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多謝曹公子照料我的妻子和其家眷,爲了表示歉意,袁某也想請你見幾個人,不知道曹公子有沒有興趣呢?”
曹丕聞言頓時一愣,道:“見人?誰?”
“曹公子請我的妻子和丈母孃做客,我這邊自然也是請的曹公子的妻子和丈母孃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