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秦誼還沒有來到張濟和賈詡所在的大帳,外面卻是傳來一陣濃郁的香氣,愛好美人和美酒的張濟也是忍不住嗅動着鼻子,多吸了幾口。
“這是什麼味?酒嗎?”賈詡也是嗅了幾口,說不出來的一股濃香,他也算見識過很多東西,卻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濃香的酒氣。忽有所感,想來這個秦誼一開始便想用這個酒來勾起張濟的興趣吧。
“肯定是酒,只是有這種濃郁香氣的酒,我還是聞所未聞!”
也就在這個時候,秦誼已經被人給引進張濟的大帳之中,在看到賈詡的時候秦誼微微愣了一下,這才躬身施禮:“秦誼見過張公,見過賈公!”
秦誼的表字和賈詡很接近,喊他文和先生,總有一種子軒喊紫萱的感覺,索性一併稱作賈公,至少這態度是擺得很正。
“不知文合今日上門所爲何事?”而在簡單的寒暄過後,張濟也是開門見山得向秦誼問道。
“我今日在叔穎公那裡聽聞張公是個好酒之人,眼下手中有美酒一壺,願意獻給張公這樣的懂酒之人,也算是物盡其用!”而秦誼也是笑着從隨身攜帶的綬囊之中拿出一壺酒來,剛纔在進門前爲了引起張濟的興趣,秦誼故意在上風口處拔開瓶塞飄了一會兒味道。
“我自然是好酒的,只是這酒的價格就怕我承受不起吧?”
“實不相瞞!鄙人有個好友是北軍一名士兵,今日在街上游玩時,偶爾看到張公旗下的士兵在行不軌之事。我這個朋友也是擔心涼州軍的害羣之馬敗壞董公的名聲。畢竟董公已經下令停止搜牢,這種違反軍令之人,完全不把董公還有張公放在心上,要是讓董公知道張公御下不利,少不了要影響張公的前途。然後我這個朋友基於義憤,同時爲了維護董公的聲譽,爲了保護張公的前程,便殺掉了這個涼州軍中的敗類。”
當聽了秦誼的話之後,張濟卻是驚呆了,長這麼大他還真是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殺了自己的手下,竟然還是爲了自己好。
其實秦誼本來是不敢這樣和張濟說話的,誰知道這些無法無天的西涼軍頭會不會來個激情殺人幹掉自己,不過看到賈詡之後秦誼反倒是放心了,比起張濟這隻惡狼,賈詡算是拿着槍的人,有他在這事情肯定不會鬧個不可收拾。
“好你個秦文合,殺我手下,竟然還成了爲我好!以爲我的刀子不敢砍你這麼一個士人嗎?”而一瞬之間張濟也是勃然大怒,徑直抽出自己邊上掛着的刀子。
要是自己和張濟獨處,現在秦誼早就嚇尿了,他吃不準張濟敢不敢真得殺自己,不過看着一旁的毒士賈文和一臉的淡然,他也就不害怕了,繼續昂首說道:“張公愛兵如子,的確是令秦誼敬佩,但是人死不能復生,與其爲了死去的人再死一條人命,倒不如好好撫卹一下死者,以此來告慰生者。更何況現在叔穎公被董公安排過來掌管北軍,現在張公就要拿一名北軍士兵來開刀,是否太不不給叔穎公面子?”
“是啊!將來說不定會是由叔穎來接替董公執掌大權,這個時候與北軍發生衝突,實乃不智之舉!”而隨着秦誼說出這話來,賈詡也在旁邊給秦誼幫腔道。
“就這樣放過兇手,我又如何向軍中袍澤們交代?我又如何向死者的親屬交代,他們在西涼的親人,還等待着他們回家團聚!我又如何服衆?!”
因爲之前和賈詡的商談,張濟其實很想和秦誼這種前途無量的青年才俊搞好關係,而且董旻不想得罪張濟,那張濟就願意得罪董旻嗎?現在董旻執掌北軍的當口,張濟過去殺人,也太不給董旻面子。
這件事情其實有着妥善解決的可能,不過張濟也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人,他的手下死了,即便是不償命,秦誼也得拿出令他滿意的賠償來。於是張濟在這裡唱白臉,而賈詡在那邊唱紅臉,就是想要從秦誼那裡要來好處,至少也得讓張濟的手下心裡舒服點兒。
“秦誼聽聞張公是好酒之人,所以便準備了一壺美酒。這酒採用秘法所制,乃是一等一的寶物,即便是張公這樣的愛酒之人也未曾飲過如此好酒。我還聽聞董公也是好酒之人,張公能以此寶獻給董公,說不準還能得到董公歡心,大有裨益於仕途!”
即便是到了兩千年後,送酒還是送禮的重要手段,而這次秦誼拿出來的更是這個年代所沒有的蒸餾酒,絕對算是一件稀奇東西,秦誼就不信張濟、董卓這種的涼州武夫不喜歡這種酒,比起現在流行的米酒,這種酒恐怕更適合這些套馬的漢子們。
其實這蒸餾酒本來不是秦誼弄出來用來喝的,是用來醫用的。前段時間秦誼僱傭民夫想要離開雒陽,結果中途遇到涼州軍搶劫,手下僱來的一個民夫受了箭傷。
這個年代傷口感染很容易死人的,秦誼的五叔秦幼達就是死在傷口感染之下,於是秦誼便利用何進之死那段時間的空暇,點出蒸餾酒這個科技來,蒸餾出來的酒精幫助那位民夫清理傷口,這纔沒讓他感染。
可能因爲技術不成熟,僅僅是一小瓶蒸餾酒,便用了好幾壇的米酒。考慮到三國時期軍閥混戰,造成很多災荒,秦誼是不準備把這個技術推廣起來浪費糧食的,只不過弄了幾瓶當做消毒工具。現在爲了救陳到的命,也是把這個蒸餾酒給拿了出來。
說着秦誼也是拔開酒瓶的酒塞,一時之間香氣瀰漫整個大帳,張濟這個老酒鬼也是有些心動,不過秦誼想靠一瓶酒就收買自己,那也想得太簡單了,冷笑道:“這酒固然美味,可是軍隊纔是我的根本,如果我不能給手下一個交代,我以後如何用的動他們?”
“所以秦誼這才還有一份重禮要獻給張公!”說着秦誼從綬囊之中又掏出來一大疊東西,在遞給張濟後也是繼續說道:“我算了一下,這裡面的財產大概能有七八百萬錢,有了這筆錢,除了撫卹死者以外,張公手下兄弟們的生活能好上不少,想來也能讓張公更得軍心,在戰場更加戰無不勝!”
七八百萬錢?當聽了這個數值之後,張濟也是有些心動,這無疑是一筆鉅款。
前幾天因爲搜牢的緣故,張濟固然發了一筆橫財,但這筆橫財的大頭在下面的小兵身上,張濟難倒還能和手下搶食吃。
有了這麼一筆錢,張濟能夠做很多事,他手下的涼州兵裝備能夠上一個新的臺階,甚至還能再招募建立一支新軍。
剛纔聽了賈詡的分析,張濟也是害怕董卓長久不了。一旦董卓不在了,張濟想要在亂世中生存下去,多半還是要手裡的槍桿子,而這筆錢能讓張濟的槍桿子更加硬。
聽了秦誼的話,賈詡卻很是詫異,七八百萬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秦誼這麼一個邊郡子弟怎麼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來呢?於是賈詡也是接過張濟手裡面的借據、房契什麼的看了一下。
等看完之後賈詡差點兒笑出聲來,原來秦誼送給張濟的這些借據、房契,都是已經慘被分屍了的前車騎將軍何苗的東西,這秦誼是慷他人之慨來給自己辦事。
隨着何苗身死,以及整個何氏外戚全面倒臺,原先給他經營產業的一些白手套們,趁機霸佔了何苗的家產,反正何家人差不多已經死絕,誰還能找上門來不成,一瞬之間也是把何苗的產業給吃幹抹淨。
秦誼雖然從何苗家裡翻出來賬本、地契、借據什麼的,但是這些侵吞何苗資產的白手套也是頗有背景,秦誼又不佔據什麼道德和法律上的高地,自然不敢向他們索取這部分財產,只能看着乾着急。
現在爲了到哥的事情,秦誼也是準備把這部分東西拿出來,借花獻佛。
人家西涼軍都開始明搶了,現在打着死去主人的旗號來索取這部分財產,秦誼就不信這幫子白手套敢不給他們這部分財產,本來就不佔理的他們,遇到不用講理的西涼軍,只能老老實實把這部分侵吞掉的財產給獻出來。
用這部分自己本來就拿不到的錢財,巴結一下後來獨立成爲軍閥勢力的張濟,怎麼看秦誼都是穩賺不賠的。
“哈哈!文合真是一個秒人!”很快張濟也反應過來,心中也是大喜。
因爲朝中公卿的壓力,董卓也不是不敢在繼續執行搜牢令明搶,現在秦誼給他提供了這麼多的借據、地契,雖然實際主人已經死了,但張濟的手下拿着這東西,就不算是明搶,反正那幫子白手套也不佔理。
於是乎,張濟的大帳之中,很快便響起了張濟和秦誼爽朗的笑聲,這生意談成了。
——我是狼狽爲奸的分界線——
詡言濟曰:“吾等保全首領,或賴此子!”濟遂以禮待誼。——《季漢書·賈詡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