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劍道館是個院子,正中間是練武場,右邊是個小花園,左邊是個小水塘。
走過練武場是大堂。
一般人的府中,大堂都是接待貴客用的,而劍道館卻將它改成了弟子們住的地方,潘勝咋舌又好奇。
繞過大堂,經過一條30多米長的楓林小道,就到了二堂大廳。
幾個人行禮後分主次坐下。
如今洛陽城的大戶人家大多換上了美的傢俱店的傢俱,這是一種潮流,劍道館也如此。
王越坐中間主位的太師椅上,臨海站他旁邊3米處。
潘勝、王明月挨着坐在右邊的靠椅上。
潘勝笑着打量了王越一番,發現這老頭子好像不開心,頓時心生不好的預感。
王越鬍子花白,卻很精神,皺紋都沒幾條,表情嚴肅地喝着涼白開。他腰間不挎劍,穿的也是寬大長袍,與傳說中“擎天一劍九萬里”的霸氣不符,除了不顯年紀外與其他老者無異。
潘勝上前道明來意,王明月挽着潘勝的胳膊表示願意嫁給潘勝、希望爺爺成全。
可王越一言不發,繼續喝着涼白開,彷彿沒有聽到。
“師父,徒兒也覺得潘將軍和月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臨海佝僂身子上前輕聲說道。
王越猛地扭頭看了臨海一樣,目光入刀,臨海立刻站直身子退回原地。
“爺爺!說話嘛!就答應我倆我婚事嘛!爺爺最疼月兒了。”王明月小跑着過去摟着王越的胳膊撒起嬌來。
“哎!月兒,你和臨海先出去吧!爺爺想和潘勝單獨談談。”王越撇撇嘴,用手指颳了孫女的鼻樑一下。
“好的!爺爺!”王明月大喜,拋給潘勝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並偷偷伸出大拇指轉動點贊。
潘勝知道這是“小子,有戲!加油哦!”的意思。
一炷香後,大門合上。
大廳僅剩王越與潘勝二人。
王越閉眼不語,好幾次嘴脣都動了,可終究沒有吐出半個字。
潘勝忍不住了,悄悄站起來,拱手恭敬道:“劍聖爺爺,您說吧!”
王越睜開眼,嚴肅道:“你倆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
“潘勝,你熟悉月兒嗎,知道她想要什麼嗎?”
“回稟劍聖爺爺,我對月兒很熟悉,我們一起龍門山經歷過生死考驗,她將她的過往都告訴我了。我會對她一輩子好的。”潘勝認真回答。
“老夫先給你講個故事,你聽完了再回答剛纔那個問題。聽完,你應該會有不一樣的回答。”王越站起,雙手背在背後,向前走來。
“劍聖爺爺請講!”
“50多年前,有個少年、、、”
小半個時辰後,故事講完了,潘勝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渾身顫抖。
他不願相信這個故事,但不得不信。
“50多年前,遼東燕山出了個練武奇才,是個少年。
這少年家境貧寒,5歲那年撿到一把木劍,就開始練劍,自是沒錢請師父,自學3年後竟也達到了二流。8歲時,他要外出求學,母親就賣掉家裡推磨的瘸腿黑驢,給湊了一貫錢。
他沒有辜負母親的期待,15歲就入一流境地,18歲成爲一流上品高手,35歲成爲極品高手。他成爲了大漢最年輕的極品高手,天下傳名,無數達官貴人搶着結交。
正當他帶着滿身榮耀與一車車金銀錦衣還鄉時,母親病重,急需天山雪蓮救命。可這雪蓮百年纔開一次花,百年才誕生一朵,是神藥!普天之下,只有宮廷中珍藏有兩朵。
他顧不得多想,快馬趕到洛陽,夜探天子寢宮,希望帶回雪蓮救母親一命。皇宮豈是尋常之地,三千羽林衛和無數高手守衛,他一入宮就被發現遭到圍攻,8個一流上品高手藉助戰陣將他抓獲。御前侍衛副統領朱儁見他武藝高強,殺了可惜,就救下他,並將他帶到了天子桓帝面前。
桓帝雖昏聵,但崇尚佛法,聽他陳訴救母的實情後,就赦免了他,並送之一朵天山雪蓮。
母親得救,爲報皇恩,他割破手掌發青燈之誓,宣誓效力天子,加入內廷情報組織——“秋葉”。數年後,又以“宮中劍師”的身份入宮教授天子和諸皇子劍道,官拜虎賁中郞將。
他武藝高強,斬殺叛賊無數,不久後就成爲了秋葉組織的第12任首領,別號“赤蟒尾”。漢高祖劉邦斬白蛇起義,據說那條被斬的白蛇是白帝,而劉邦正是赤帝,大漢的護國神物正是赤蟒,而蟒蛇的尾巴最爲厲害,能得到“赤蟒尾”這個別號是天子對他的認可,是莫大的殊榮。
後來,大將軍何進把持朝政,何皇后執掌後宮,多病的天子靈帝漸漸大權旁落、成爲擺設。靈帝和他爹一樣昏聵,但也和他爹一樣聰明,與他定下了“扶幼子除何氏”的計謀。
在靈帝的安排下,他在宮中備受排擠,終於辭官而去,在洛陽開館收徒,爲秋葉吸納培養人才,暗地裡誅殺奸佞。
6年前,他的三個兒子也加入了秋葉,不久後全死在了刺殺大將軍何進的行動中。二子、三子無後,唯一長子留下一個女兒。
他的這個孫女很是爭氣,也繼承了王氏的武學天賦,8歲就入二流下品境,隨後加入秋葉並遠赴西南接受特訓。這個孫女11歲那年,通過了“鬼澤百日”的考驗,是參加考驗的300人中活下的唯一一個。那年生日,她繼任了秋葉首領的職位,別號“夜木風”、、、”
王越坐下,再次問道:“潘勝,你熟悉月兒嗎,知道她想要什麼嗎?”
潘勝擦了擦眼淚,努力站起,將屁股掛在椅子上,低聲道:“劍聖爺爺就是那個“他”,月兒就是他的孫女,您告訴我這些宮廷秘聞,是不是準備動手殺我了?”
王越放下茶碗,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之前你懷疑過明月嗎?”
“懷疑過,但很快說服自己那只是錯覺!”潘勝先是點頭,再搖頭,眼神空洞。
王明月的行爲已經不止一次異常了,如何不讓人懷疑。
大戶人家的小姐知道蘆葦根部能吃,還吃得津津有味,顯然吃過一段時間的苦,或許這還能解釋。但宓凡軒的秋葉組織的殺手明明可以輕易殺掉潘勝,可一見到王明月就逃竄離去,就無論如何也解釋不了了。
王明月也說漏嘴過,說她8歲就開始學習擎天一劍。可這招二流以上的高手才能學。由此可見她要麼說謊,要麼8歲就是二流高手了?交談中,王明月對擎天一劍理解透徹,顯然是掌握了這一招。因此,她真的8歲達到二流實力。5年過去了,她現在實力至少是一流中品,而不是表現出來的二流中品。
還有就是王明月那把銀白色的短劍,劍柄上雕刻着一片楓葉。“楓葉”二字倒過來就是“葉楓”,拆解開來就是“葉 木 風”三個字,與秋葉組織首領“夜木風”名字同音。
車寬早就將秋葉組織的信息交給了潘勝,潘勝也多次懷疑過王明月,甚至好幾次接觸到了真相,但都果斷說服自己那是錯覺,不停暗示自己:“明月就是個普通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