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潘勝回到了龍武衛軍營。
聽說徐晃還未回營,滿臉疑惑。洛陽南郊的流寇合起來不過千把人,徐晃昨天傍晚就帶2000精銳出營了,整整12個時辰了,還未歸營,難道是遇到了什麼突發狀況?該不是一路追擊流寇追到淮南去了吧?
潘勝立刻讓鄧衝率100入流的甲士出城打探消息。
“你怎麼在這兒?”進入帥帳,一個熟悉的背影映入眼簾,潘勝驚喜而詫異,使勁揉了揉眼睛才確信沒有看錯。
“驚喜不!冀州的事我已經交待好甑三伯了,還沒聽完小潘哥哥講完《西遊記》我怎麼捨得走呢?”小甑宓轉過身來,微微佝僂着身子嘿嘿一笑。
“你呀!洛陽這麼危險還回來,該打!”潘勝小跑過去,伸出食指、中指,微微彎曲,給了小甑宓一個西瓜敲。
敲得極其輕,準確的說只是用指背碰了下她的腦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小甑宓已經成爲了潘勝生活的一部分,無法剝離開去。不是男女間的喜歡,就是哥哥像保護妹妹的喜歡。不知道是前世種下的因果,還是今生的緣分,沒有血緣關係,卻有親人的情感。
“先吃飯吧!”王明月端着一個方盤進來,上面三盤肉菜,笑着說道:“這小丫頭一個人從虎牢關跑回來的,跑了兩天,也不怕危險?哎!”
潘苟二端着一盆飯,潘小乙端着碗筷,緊隨其後。
“什麼?”潘勝驚得眼淚都要垮出來了。
一個七歲的女孩獨自行路160多裡,還是在這亂世。要不是潘勝駐軍洛北鎮期間將北郊流寇掃蕩乾淨,後果不敢想象。
潘勝都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很多莫名其妙的好結果,其實都是先前種下過善因,只是不記得了而已。
兩刻鐘後,飯菜消滅完畢,潘勝打了個飽嗝。
突然,王明月拍了拍手掌,喊道:“拿上來吧!秋香。”
話音剛落,丫鬟秋香就端着方盤走了過來,裡面放着三個碗,碗裡面是——
竟然是冰激凌。
潘勝揉揉眼睛,不敢相信。
幾天前,潘勝只是隨口說了下冰淇淋的做法,說得隨意而籠統,想不到竟被做出來了。
前天,王明月成立了個冰激凌研發團隊,她任團長,秋香和草兒當組員。王明月按照潘勝說的指導秋香和草兒,一晚上就把傳說中的這玩意搞出來了。二話不說,就全城推銷,在美的傢俱店的18個分店前售賣。
炎炎夏日,冰激凌口感佳、外觀美、降暑效果好,瞬間成爲市場的爆款,每天開業半個時辰就被搶購一空。其毛利潤已經超過了其他幾種冷飲的總和。
王明月給冰激凌起了個優雅的名字,叫“雪花膏”。
潘勝聽到這個名字差點噴飯,“雪花膏”在21世紀可是護手霜一樣的東西,是抹手抹臉的,現在給冰激凌取這麼個名字總感覺膈應。
本想勸王明月改個更好的名字,如哈根達斯、愛思貝瑞,可看着王明月興奮給大夥介紹這個名字的含義和由來,潘勝果斷閉嘴、並豎起大拇指點贊叫好,可以肯定一提改名字就會引來一記“西瓜敲”。
“雪花膏,雪花與夏日形成鮮明對比,是個好名字!明月姐姐真聰明”小甑宓微笑點贊。
“那是,本姑娘就這麼聰明,一晚上就想出了這麼好的一個名字。目前18個傢俱分店都兼着賣這雪花膏,我準備再開10家獨立的分店!”
、、、
一碗冰激凌下肚,燥熱減半,憂愁也減半,潘勝也沒那麼焦慮了,暫時從徐晃未歸的焦慮中解脫出來。
潘勝告訴自己徐晃也許只是迷路了,明天應該會有好消息傳來。
可到了第二天中午,前去搜尋的鄧衝回來了,一併帶回300具龍武衛士兵的屍體,但並未找到徐晃等人。
當鄧衝趕到南郊時,看到了大規模軍團戰鬥留下的痕跡,找到了一些屍體,就是找不到徐晃。方圓50裡但凡能藏人的地方都仔細搜索了,一無所獲。
駐守南郊的江東軍也稱:自昨天早上之後,就沒有看到徐晃大軍的蹤跡;南郊百里內的江東軍斥候也全都失蹤了,甚是奇怪。
近700人憑空消失,怎麼可能?
要是全部戰死,應該找的到屍體,爲什麼只找到300具呢?
潘勝來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時,車寬匆忙走進帥帳:“啓稟主公!黑山軍南下了,有人見到他們竄進了龍門山。”
“難道是他們?”潘勝用食指蹭着嘴脣,疑惑道。
洛陽駐紮着30多萬官軍,且都是野戰精銳,黑山軍冒險突進洛陽必有大圖謀。黑山軍雖然號稱50萬,但老弱病殘加起來20萬就頂破天,能戰的不會超過8萬,且半數以上是烏合之衆。這點人馬連洛陽周圍諸侯軍營都衝不破,更別說破洛陽城了。因此,他們的目標不是洛陽城。
一旦諸侯聯合絞殺,黑山軍必然難以脫身,冒這麼大的險值得嗎?又有什麼值得他們不顧生死的呢?
洛陽的局勢越來越複雜,潘勝頭大。
“小潘勝,別把後腦勺抓禿了,想不明白就歇會兒。爺爺這段時間都在劍道館,你什麼時候去向他提親?”王明月轉動着那把銀白短劍,走了過來。
潘勝按着膝蓋站起,扭扭脖子,弓身雙手按地,艱難地說道:“擇日不如撞人,吃完午飯就去。”
二人已經確定戀愛關係十幾天了,也偷偷拉手十幾天,已經惹得不少閒言碎語,再不去提親宣示下主權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也好!爺爺對後輩一向和善,他會喜歡你的。”王明月也跟着弓身,雙掌按地,舒展筋骨。
不知是女孩子身子柔韌性好,還是王明月武功底子好。王明月雙腿繃得更直,氣息均勻,談笑自如,像玩鬧一般輕鬆。
“月、、、月兒,還是你厲害!”潘勝站起,雙臂向後舒展,扭着腰誇道。
...
下午。
甑宓聽說潘勝要去提親,很不高興,憋着嘴去潘府找同病相憐的公孫晨求安慰去了。
潘勝、王明月來到了八方劍道館門前。
潘苟二領人推着十幾車的彩禮,再後面高順和三百龍武衛精銳緊隨。
自從楊府遇刺後,出行300人馬護衛,成了潘勝的標配。不是他愛排場,而是近期洛陽真的很不安寧。諸侯的精銳特勤隊時常與秋葉組織的殺手在城內巷戰,死傷一片。
洛陽的達官貴人都住在北城,因爲哪兒靠近天子的北宮,最爲貴氣。東西城商業發達,多住商賈。只有這南城最爲破敗,多住升米小民。
偌大的八方劍道館在這南城十分顯眼。
潘勝當時爲搜尋郭嘉,整個洛陽除南北皇宮外都派人探過,這個劍道館也不例外。手中也有這個劍道館的內外部結構、道路圖,但暗探的圖畫得太粗略了,潘勝看完完全感受不到這個劍道館的大氣磅破。
這不能怪那些可憐的暗探。他們大多字都不認識幾個,能畫出歪歪扭扭的幾條線表示道路,畫出幾個圓圈、大叉表示房屋,已是超長髮揮、想象力驚人了。
這個時代,最精細的地圖也不比他們畫的強多少。
看來,提親結束後得教授下安全局的暗探怎麼畫圖了,至少要把比例尺、長寬高、結構透視這些簡單的講下。
劍道館前。
8個黑衣劍客守候,竟都是一流下品高手。
一流高手誕生的概率是十萬分之一,普天之下一流高手不過六七百人,想不到這劍道館看門的都是一流高手。潘勝咋舌暗地感嘆。
門前放置一塊三丈高的巨石,上面刻着“八方劍道館”5個大字。
“厲害吧!爺爺用木劍刻的。”王明月擡頭指着那幾個大字,驕傲地說道。
字體是漢纂,每個字臉盆大小,刻字時劍力勁挺,每筆都有一兩釐米深。不是絕頂高手決計做不到。
潘勝走近看了看,眼中不再是完整的字,而是一筆一畫,只覺一股無形的威壓從筆畫中襲來;尤其是那個“劍”字,霸道得讓人不敢多看兩眼。
“潘將軍,好久不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後傳來,接着一個漢子跳出。
是臨海,兩個月沒見,臉色多了些笑容。
“見過臨海——”潘勝不知道怎麼稱呼臨海了,以前都是稱呼“兄弟”“臨海大俠”“臨海兄弟”的,現在和王明月處對象了,繼續這樣叫好像不妥。
輩分叫低了是佔王明月的便宜,叫高了好像又有套近乎的嫌疑,非親非故叫叔叔的還是蠻難爲情。
潘勝好歹也是朝廷正四品大官,見人就叫叔叔伯伯也不合適,諸侯們巴不得他這樣叫呢?這樣一來,他們欺負潘勝是應該的,潘勝反擊就是不孝。
“傻了吧!快叫臨海叔叔,我也是這麼叫的。”王明月一個西瓜敲,潘勝的腦殼咚的一響,疼得不行。
“臨海叔——”
“別!潘將軍還是叫我臨海兄弟吧!我們各叫各的,不用這麼拘謹。”臨海笑着打斷潘勝。
“還真叫?咱江湖之人投緣就稱兄弟姐妹,沒那麼多規矩,剛纔逗你的。”王明月吐出舌頭嘲笑潘勝。
“走,先進去吧!師父就在大廳。”臨海伸手引路,邊走邊隨口說道:“師父最近脾氣不好,容易動怒,昨晚更是練劍到半夜纔去睡覺!明月,待會你給看看師父是怎麼啦?”
“看來來的不是時候,趕上劍聖生氣的日子了!倒黴!”潘勝額頭皺出三條黑線,暗暗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