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側主攻的是雄溪、樠溪兩族人馬,此刻雙方倒是戰了個平手對敵。武溪人到底還是有些血性的,又怎麼會向這些個平日裡自己極爲瞧不上的雄溪、樠溪投降。
出奇的是,兩族打的這般辛苦,傷亡極大,漢軍早已結束左城乃至有漢軍已然攻入城內,直奔武溪族居地受降平民,卻沒有一個漢軍往右段城牆去援助。
兩族的蠻王倒也硬氣,硬是不求一兵一卒,與武溪人在右段城牆殺的是不亦樂乎。城上城下早已橫屍滿地,血流成河,甚至雲梯上都沾滿了血液,右段城牆更是如同血染,幾乎每一塊石頭上,都染上了蠻人的血液。
戰爭是瘋狂的,因爲每一個投入其中的人,都無法壓制內心邪惡的殺戮之意,往往過後去看,又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去殺。
武溪一戰在霍弋中軍的緩緩到來後徹底結束,是役,武溪蠻軍死傷一萬六千餘人餘,其中陣亡七千餘人,被俘兩萬三千餘人,婦孺老弱六萬餘人。
漢軍陣亡八百餘,傷一千七百餘人,城頭據守那百餘漢軍陣亡九十六人,剩餘七人皆重傷。協助漢軍攻城樠溪、雄溪二族死傷四千餘人。右段城牆一戰極爲慘烈,武溪族在這一段城牆陣亡三千餘人。
戰後,自是少不得論功行賞,論失正罰。
一月後,申屠強傷愈,但是臉上的傷疤倒是消不去了。索性其人倒是豁達,自去鐵匠鋪子,打製了一遮半臉的面具,成天呆在臉上。其人更是因功擢爲霍弋的斥候軍副司馬,葉炤爲軍司馬,二人主管斥候一營的編練。申屠強更是爲霍弋教授一項新的任務,自各軍中選拔各項軍事技能過硬的人物,單獨成軍,隸屬斥候營編制,稱刺營。
霍弋遷武溪族東入臨沅、沅陵、都樑、夫夷等荊南縣,分其部衆入各鄉。又收其部衆,單獨編練成軍,以漢軍充雜其間,以爲骨幹。
辰溪一族卻是未等霍弋開口,阿賀麗主動要求出山谷。隨同武溪一族東遷,樠溪、雄溪兩族蠻王見勢力最大的武溪一族已然覆滅,辰溪更是俯首稱臣,知道自己若是不識趣,怕是離着敗亡亦是不遠了。若是這時降了霍弋,便最少也能如阿賀麗一般能在霍弋心中取得一定地位。一番榮華富貴卻還是能保全的。
霍弋自是欣然接受了三族的請求。他本就不是個客套的人物,三族主公歸降,倒是的確省了霍弋不少事,當然,阿賀麗主動歸降,到底是看着誰的面子。還是有待商榷的。
移民一事霍弋倒是沒法去管了,湘鄉一帶的江東軍尚未撤去,每日裡在江岸邊操練舟船、兵戈,惹得王衝吃不飽睡不着。生怕江東軍在自己不留神下。不經意間便打過江來。
儘管霍弋更是來信告知自己,江東軍新敗,不可能輕啓戰端,但是呂蒙何等人物,自己一個無名之輩,對陣天下名將,到底心中還是有點犯怵。
霍弋待荊南之事一結束,便領着自己的親軍,並着李賀的馬隊直奔零陵而來,幾乎是星夜兼程。實則霍弋雖是寫信去安慰了王衝,其心中亦是有些不打底,細作傳來消息,魯肅雖說已是病重垂危,但呂蒙乃是江東之虎,自己已然改變了這個時代原本的走向,這個不確定的因素到底會有怎樣的反應他還是不大確定的。
值得安心的是,王衝雖說前世並不聞名,但是跟隨自己經歷大小戰役亦是不算少,或許正面與呂蒙交鋒會吃虧,但只守不攻,尚且是綽綽有餘的。
緣何自己不調鄧艾往長沙方向,實則是鄧艾天資雖高,但到底年輕,比之王衝的老沉持重,尚缺乏歷練。或許再過幾年,鄧艾會成長爲自己麾下的第一大將,但是此時,自己倚重王衝到底多過鄧艾。
數日後,霍弋領着一衆馬軍,趕到湘鄉王衝大營,“霍”字大旗立時在漣水南岸飄起,荊南諸軍心中頓安,霍弋的作用對於荊南諸將士而言,無疑似定海神針一般,若霍弋在,彷彿便沒有戰不勝的敵人,打不贏的仗,便是對面的江東大營有十萬兵又能如何?
江東大營內,戰鼓烈烈,舟船遍佈漣水北岸,江東兩萬士卒正在操練中。
“看!荊州軍換旗了!”一舟船上執勤的士卒疾呼。
一船軍士悉數順着那人的手勢看去,卻見一面赤紅血虎旗緩緩飄起,斗大的“霍”字,便是相隔數裡的北岸,還是能感受到那血紅戰旗透面而來的血腥殺意。
江東軍大帳內,呂蒙正召集諸將議事,手中的一柄木棒不時指向帳中懸掛的絹帛地圖上。忽聽得外頭親衛稟道:“將軍!前軍司馬有事奏報!”
“進來說!”呂蒙道。
“卑下拜見將軍!哨兵回報,南邊的荊州軍換旗了!‘霍’字旗替了‘王’字旗。”那司馬一進帳門便道。
呂蒙手中的木棒忽的滑出呂蒙的手間,“啪”掉在軍案上,呂蒙這纔回過神,撿起木棒,待要再指向地圖,卻發現自己已然是忘記講到了什麼地方。
索性轉過身來,緩緩道:“諸君以爲,荊州軍換旗,什麼意思?”
甘寧起身道:“卻也不妨事,我軍尚可與之一戰!對岸不過萬餘不到人馬!便是霍弋來了又濟的什麼事?”
“興霸,‘霍’字旗掛起來,便意味着我軍沒多少機會了。說明霍弋已然是平了荊南之亂,已是回到了零陵。相信其所統之軍,亦是會在短期內回到零陵。我軍在此地與之對峙,已然是沒有多少戰略意義了!”一個衣甲華美的將軍朗聲道。原來此將正是東吳名將賀齊,正是他統軍自陸口出,協助呂蒙行動。
衆將亦是深以爲然,不住點頭同意這賀齊所言。
“唉,陳將軍怕是凶多吉少了!”呂蒙似是十分疲憊,緩緩坐回案後。
“將軍,若陳將軍真的……我等該如何與主公交代?”一將緩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