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鳳見華雄來勢兇猛,急一提斧攔去。哪知華雄狡詐,猝地挪身避開,出刀也是虛招,就在人馬分過間,猛地回後一砍。
“陰險小人!”潘鳳大怒,小巨人般的身軀,倒也靈活,急起斧擋住,兩人都是膂力驚人,刀斧碰撞剎那,立刻爆發一道巨鳴,火花迸射,震耳欲聾。兩邊將士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不過這一番力氣比拼,瞬間便又分出勝負,先佔先機的華雄,竟然遜色一籌,手中虎頭雲紋鋼刃猛地盪開。
“死來!!”潘鳳不愧無雙上jiang之名,正欲拔馬,乘勝追擊,哪知起坐下戰馬,忽地慘鳴一聲。原來潘鳳身形龐大,其坐騎本身負擔就大,又是連日趕路,加上剛纔兩人那番不留餘力的盛勢交鋒,這下已是堅持不住,馬臀更是直接屎尿一併挫出,馬嘴噴血。
那些不知實情的,還以爲是華雄的厲害。這下,潘鳳翻倒在地。他的麾下還有王匡一軍,全都嚇得面色劇變。華雄卻是害怕潘鳳,見得王匡被衆將擁護,又看他鎧甲鮮明,想定是聯軍的大人物,連忙抖數精神,朝王匡殺了過去。王匡麾下將領看得,忙是紛紛怒喝,各提兵器迎了過去。卻見,華雄威悍猶如虎獸,飛刀縱馬,徑直殺破而去,王匡那些將領都被殺得人仰馬翻,毫無還手之力!
王匡見得華雄如此兇悍,早就嚇得心驚膽寒,連忙拔馬逃去。哪知華雄悍然逼來,後方又是一片大亂,王匡被擠在腹地,正不知如何是好,華雄便已盛勢殺到!
“敢與董太師作對的,都是亂臣賊子,看刀!!”華雄吼聲起時,天地如在顫抖,隱約如見一頭模糊的黑色巨虎相勢,那虎頭雲紋鋼刃如飛虹般劈落,王匡慘叫一聲,瞬間便被劈開兩半,死相恐怖至極。王匡一死,其軍猶如樹倒猢猻散。這時,華雄麾下大軍轟然殺到,潘鳳被七、八名西涼將士圍攻,卻反而砍翻數人,有一個更是被潘鳳連人帶馬生生劈開,嚇得四周西涼將士、兵卒都不敢逼上,最終潘鳳搶了一匹戰馬,殺出重圍,引着殘部逃去。
“華將軍~!那巨漢引兵逃去了,可需追擊?”一員西涼將領,急急趕來與華雄稟報。
“此人武力之高,恐怕不再呂布之下,我倒要小心,莫陰溝裡翻船了!”華雄念頭一轉,便是立刻答道:“窮寇莫追,由他逃去,我等先把這些亂賊殺敗再說!”
華雄喝罷,又是殺入人叢之中,王匡軍兵敗如山倒,根本抵擋不住華雄的衝擊。
另一邊,卻說董璜以智取勝,楊醜剛倒落在地,董璜軍立刻大舉涌上,瞬間便把楊醜擒住,楊醜軍將士來救,卻看來不及了,頓時軍心大亂,董璜遂急引兵馬大舉掩殺而去。楊醜軍一無士氣,二無膽氣,哪裡抵擋得住素有兇悍之名的西涼兵,不一陣便被殺得四處潰散。
於此,王匡、潘鳳、楊醜這三支追兵,不但搶不下西涼兵所掠得的錢糧,反而被西涼伏兵殺得潰不成軍。其中,王匡更是被華雄擊斃,楊醜也被董璜所擒,這兩人部署不是被西涼兵殺死,就是棄戈投降,能逃去的也僅僅不到數十人。另外,就連號稱無雙上jiang的潘鳳亦是獨力難撐,折去大半兵馬,只領數百殘兵逃去。
華雄、董璜兩軍擒得上千俘虜,良馬二千餘數,可謂是收穫頗豐。卻見,董璜軍前。楊醜跪在雪地之中,此下雖然天寒地凍,但楊醜卻是滿頭的大汗。
至今,他才忽然發現,西涼軍的可怕絕非虛傳,想到剛纔西涼軍摧枯拉朽的恐怖攻勢,他甚至開始懷疑諸侯組成的聯軍,到底能不能擊敗董卓,還是隻不過讓董卓成爲開朝創代不世帝王的墊腳石罷了?
想到這,楊醜不由嚥了幾口唾沫,心驚膽怯起來。
董璜居高立下,如一個俯視蒼生的雄主,鄙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楊醜,冷聲道:“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或者還能保住你的小命。否則,必死無疑!”
“大人放心,小的定然知無不言!”爲了保住性命,楊醜竟然不惜向敵人獻媚,在他身後那些兵士不禁紛紛露出絕望之色,有些人甚至怒不可及地向楊醜罵了起來。
“走狗!!”
“可恥的叛徒!!”
“楊醜愧對主公對你的寵信,背信棄義者,必不得好死!!”
一道道竭斯底裡的罵聲,卻絲毫不影響楊醜保命的決心,不但絲毫不覺愧疚,還轉首向後面的部署罵了起來。
“都他孃的給老子閉上狗嘴,你們這些卑賤的下士,誰要想死,老子不攔你們!但你們也別想老子送死!!”
這時,華雄策馬緩緩趕來,見楊醜向自己的部署如此大罵,不由一皺眉頭。
“華將軍此人如何?”董璜一笑,道。
“貪生怕死鼠輩,殺了。”華雄面色一寒,不假思索便道。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小的願爲兩位將軍爲牛爲馬,只求留下一條小命能夠侍奉左右啊!”楊醜聞言,嚇得連忙叩頭就拜。
“沒骨氣的廢物!”
“丟人現眼的東西,我等怎會有這種將領,真是一生之恥!”
楊醜的部下又是大罵起來。
這時,董璜反而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好一條賣主求榮的好狗啊!!”
“大公子,這人留下也是個禍害。”華雄面色一變,道。
“華將軍,所謂兵者,詭也。就算是禍害,只要用的恰當,卻也能妙不可言。”董璜聽話,卻是笑得更加燦爛。
“恕屬下愚鈍,不知大公子之意?”華雄面色一凝,心中疑惑,拱手問道。
“你說,這種人此番挫敗而回,若回到軍中,會是如何?”董璜不緊不慢,就像指着一條喪家犬般指着楊醜道。
“哼,想也不用想。這種人爲保性命,肯定會急於撇清關係,甚至會把自身責任推卸在別人!”華雄眼睛一瞪,話音截然而止,好像似乎想到什麼。
“我董璜的走狗,報上名來,還有把剛纔領軍之人的情報,全都報來!”董璜笑容滿臉,正是享受着這種設立陰謀,把別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快感。
楊醜一聽,哪敢怠慢,忙是報說。當衆人聽到華雄所斬正是諸侯之一的王匡時,不由紛紛賀喜。華雄遂是拱手謝過衆人,聽楊醜說罷,與董璜暗對眼色,道:“大公子之計甚妙,雄已瞭然。”
“好,誰願降我西涼軍,便叩首來拜!”董璜笑着頷首一點,然後便向楊醜一干俘虜問道。不少幷州的忠義之士,寧死不降,紛紛大罵。但卻又有不少人跟着楊醜紛紛叩拜,棄忠義而不顧!
董璜面色一寒,向華雄一投眼色。華雄會意,即令麾下把那些不願降的人盡數殺死。很快,一個個凶神惡煞的西涼兵,提刃撲上,那些忠義之士,連反抗都來不及,便被紛紛殺害。
看這些西涼兵,說殺人便殺人,而且面不改容,儼然屠夫本色,楊醜早就嚇破了膽,又驚又怕。
“識時務者爲俊傑,我也不願多造殺孽,便收下爾等這些走狗。眼下我有一軍令,要爾等執行。”董璜悠悠而道。
聽得楊醜一陣毛骨悚然,表面卻故意抖數精神,道:“董將軍儘管吩咐!”
“我命你帶上這些殘部回去,作爲內應,伺機準備,日後我自有吩咐!”董璜輕描淡寫地說道。此言一出,不少西涼將領都紛紛變色,都說楊醜爲人不可相信,這般放回,恐怕日後不肯聽令。
“閉嘴!大公子的計謀,豈是爾等可知耶!?”這時,華雄忽地一瞪眼,怒聲喝道。衆將這才紛紛閉嘴,但不少人還是滿臉疑色。
楊醜聽得董璜願意把他放歸,自是大喜不已,忙道:“董將軍放心,我定會謹記今日恩德,日後只要董將軍派人前來吩咐,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楊某都是在所不辭!”
“真是一條好狗,回去!”董璜話音一落,便提槍向楊醜一挑,楊醜嚇得當場變色,卻聽啪的一聲,捆綁住自己的麻繩瞬即斷開,連忙拜謝。同時,剛纔那些殺害俘虜的西涼兵也紛紛砍開楊醜麾下殘兵身上的麻繩。
不一時,楊醜整頓好兵馬,就像是腳底抹油一般,急急逃去了。
初平二年十一月,卻說各路大軍紛紛趕到,在酸棗一帶設營遍佈十數裡,屯兵之多足有七、八萬之衆。
而身爲北聯軍盟主的袁紹,此時應該是意氣風發,正可大抒其志,但眼下他卻會十分頭痛,甚至有些不耐煩。
“本初!我冀州軍各個都是鐵骨錚錚的兒郎,豈會與亂賊私通,做出這不仁不義之事來!本初你身爲北聯軍的盟主,定要還我冀州軍一個公道!”卻見已是六旬的韓馥一臉怒色,白鬍飛揚,滿臉通紅地扯聲喝道。
“哼!韓老此言,莫非是說我幷州軍之人貪生怕死,做出了違背仁義之事耶!?”卻見張揚雖老,但依舊老當益壯,這下一吼,倒把韓馥適才喝叱的氣勢蓋了下去。
“張太守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家主公卻是沒說過幷州軍一句壞話。倒是我若無記錯,如今董卓麾下似乎有不少惡黨都是出自幷州,其中一人更是做了他的義子,爲虎作倀,不知有多少忠良死在他方天畫戟之下呢!”荀諶跨出一步,張口間,如舌劍脣槍,說得張揚是臉色連變。
呂布一派如今可謂是幷州人之恥辱,更是幷州人不能觸碰的逆鱗,這下張揚身後兩員將領楊醜和陳韓都是忿聲而起。
一時間,帳內劍拔弩張,大有一觸即發之勢。袁紹因急於行軍,想着要先穩大局,便與諸將先是趕來,身邊一個謀士都沒帶,卻無想到王匡竟在不久前被西涼軍的華雄所殺,韓馥、張揚的兵馬也遭到伏擊,當下是互相指責,懷疑對方與董卓私通。
這下,各說各理,袁紹一時也難以分辨,正是煩不勝煩,頭痛欲裂!至於其他諸侯,卻都擺出一副隔岸觀火的態度,誰也不得罪,暗裡卻都等着看好戲,想要看看袁紹這個貴爲十二路諸侯盟主的他,如何解決眼下的難敵。
就在此時,忽有兵士前來報說,曹操、張邈、馬羲三軍陸續趕到了軍營,眼下各在整備兵馬,派人過來請示扎據的位置。
“哈哈,阿瞞來也!諸位,且先把此事放下,隨我迎接阿瞞還有張太守、馬將軍!”袁紹聽言大喜,即便起身。在座一衆諸侯遂也紛紛站起。張揚和韓馥各是冷眼對視,冷哼一聲,便也隨着袁紹和衆人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