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溫引兵而出,意欲決戰於郊外。
陳褰得聞大喜,哈哈一笑,望着前方說道:“真是意欲過河有船隊,本意出獵雁飛來。張溫小兒,若是他人前來,某尚需掂量掂量。既然是你來送死,謀便隨了你的心願!”
作爲同僚一場,陳褰可是對張溫兄弟清楚的很呀!張溫,衝動、易怒,城府不深,昔日一起共事時,常常因爲一些小事便與人爭執;倒是張紹要好一些,只不過有些慢熱而已。
隨後,他對弓遵、劉茂講到:“張溫乃是夏侯和的師兄,一身武藝甚是了得!此戰我等當智取,不可硬抗!弓遵,汝引兵馬兩千伏於大路左側的樹林中;劉茂,汝引兵馬兩千伏於大路右側的草叢中,待我等與敵兵短兵相接之後起而攻之。”
“諾!”二人答應一聲,遂各點兵馬進行埋伏。
張溫,說來也不是一般的武將。雖然平日裡依仗着夏侯家的勢力,與那些曹軍的將領多有爭執。但是他並不象陳褰所認爲的那樣莽撞、衝動,更多的時候顯示出來了他的聰明,懂得利用眼下的關係而已。
不過,現在不同了。夏侯家歸順了漢朝,失去了昔日在曹家統治下的開國元老的光環,所以需要更多的軍功來充實目前這個夏侯家。
因此,他急於立功。
人在很多的時候,一旦專注於某些事情,就會忽略其他的事情。常常在這種情況下遺漏一些重要的環節,從而造成事情的失敗。
張溫便是這樣。
他自認爲武藝不錯,足可以擊敗陳褰。因此,立功心切的他引兵出城,在探馬的引導下,朝着陳褰所部迎來。
陳褰早早列好陣勢,靜靜的等待着他們的到來。
就像一個張開口的口袋,等待着那自投羅網的鳥雀一樣。他們十分安靜的帶着漢軍的到來。
那些躲藏在道路兩旁的士兵一個個屏氣凝聲,小心翼翼的盯着通向遠方的大路;遠在道路另一端的陳褰將兵馬陣型整齊的在寬敞地方擺好。
張溫引兵急行而來,遙遙望見遠處一員大將綽刀立馬站在大道中央,身後數千士兵早已擺好了陣型,在那裡等待着。
往臉上一看,行!不是陳褰陳1元慶又是誰?
他把馬兒絲繮一提,立馬站住,高聲喝道:“陳1元慶,你因何引兵進犯我縣?”
陳褰哈哈一笑,說道:“張溫,爾等隨同夏侯妙才背叛了更始大帝,如今竟然如此無恥的問我等進犯?可笑呀可笑!”
笑罷!他一揮大刀,便帶着麾下兵馬朝着張溫所部衝了過去。
“來的好!”張溫喊了一聲,揮槍迎了上去。
張溫部下全部都是當初夏侯和麾下的兵馬,看到敵軍衝過來,也都揮舞着兵器衝了上去,和陳褰所部的魏軍戰在一起。
雖然張溫所部多於陳褰的兵馬,可是交戰剛剛開始,劉茂、弓遵二人盡起伏兵朝着大路中間的漢軍包夾而來。
面對徒然出現的敵軍,張溫的部下顯然是不知道如何應付這種變故,一個個慌慌張張的加喊着:“不好了!後面有敵軍衝過來了,我們被敵軍包圍了!”
好嘛!前面正在交戰的張溫一下子被這種變故,嚇懵了。
慌忙狠狠向陳褰連刺數槍,他撥馬便往回撤。
他身邊的團副將和團參將也不比他強到哪裡去,慌慌張張的奔至他左右,言道:“將軍,我們被包圍了,快撤吧!”
撤吧!不撤也不行了!
若是遇到漢軍的一般部隊,就算是遇到伏兵,也不至於如此慌張。因爲在漢軍的日常訓練中早已安排了遇伏後的應變訓練,士兵們能夠很好的調整應變對策。
而徐州新降,夏侯麾下兵馬原有數萬,朝廷並沒有派遣將領進入夏侯淵麾下那些軍隊,只是對軍隊的編制進行了調整,設立了統領、團練等官職而已!
所以,在面對緊急事情時,這些兵馬並沒有那些應變能力。這也是當時漢軍屢戰屢勝的原因,換句話說,這是機制管理上的優勢決定了勝負。
在兩名副將和數名親衛的掩護下,張溫帶着部分兵丁朝外衝去。
陳褰豈肯放棄,縱馬直追。
那在前面攔截的劉茂、弓遵二人則從兩面包抄而來。
一個收口袋的局勢逐漸成形,張溫心中着急,回頭看了看身後已經死傷不知道多少的軍士,緊隨自己身後的只有兩名副將、五名統領和數十名騎兵衛士。
他不由得暗然失色,說道:“敵軍欲將我們堵死在這裡。看現在的形勢,只有衝出去,纔有機會生還。不然,我等在被他們所獲,只有死路一條!畢竟,我們剛剛從魏國投降了漢朝。兄弟們,隨我衝吧!”
言畢,他一馬當先,朝着弓遵所部的邊緣衝了過去。
爲何他要朝着弓遵這邊進攻呢?
原來,張溫與弓遵之間有些淵源。張溫的妻子是弓遵未出五福的姑姑家的一個姐姐,按輩分來說弓遵還要叫張溫一聲姐夫呢!
張溫便是考慮到這方面的因素,才往這邊行來。
弓遵引兵攔住了張溫,說道:“姐夫,別來無恙乎?”
“廢話,今天汝若不放我一馬,怕是你姐姐就再也看不見我了!”張溫倒很直白,直言不諱的衝着弓遵喊道。
“兩國交兵,各位其主。姐夫,怕是你打錯了算盤。若是你回心轉意,再侍魏國,某當誓死保汝。若是你一意孤行,非要歸順漢朝,怕是我這一關,你就過不去了!”弓遵冷冷的說道。
“孽障,汝耳不清、眼不明。難道你看不到魏國的頹勢,看不清魏國今日的統治不成?相對比,漢朝政通令明,天子英明,羣臣策力,何去何從?難道要爲兄細說不成?”張溫一聽,什麼?你小子在這裡攔我,豈不是置我於死地嗎?
“哼!黑說黑好,白說白好!某倒不知道魏國如何頹勢!”弓遵把腦袋一不愣,就是不同意。
張溫回頭看了看越來越近的陳褰、劉茂,心中着急,怒聲說道:“既然你不放我走,我便自己殺出去!”
說完,他一馬當先,帶着身後諸人朝着弓遵殺了過去。
衝到弓遵面前,他當胸就是一槍,迅捷猛力。
弓遵急忙擺槍相迎。
他弓遵知道,自己這兩下子還真不是這位姐夫的對手。畢竟自己的功夫基本上都是這位姐夫所授。
張溫一心想着逃跑,再加上弓遵是自己的小舅子,所以他雖然施力衝殺,卻是對弓遵有心留情。
迫開弓遵,他便衝入魏軍之中,一陣衝殺,便帶着兩名副將和包括統領在內的數十人衝出了包圍圈。
“將軍,我們去哪裡呀?現在怕是敵軍已經開始攻打任城了?”倖存的一營統領張阿三問道。
“現在在什麼方位?離任城多遠呀?”張溫問道。他還是想着回任城,哪怕是隻有這幾個人也要守一守。畢竟這次因爲自己的疏忽,導致了這次的失敗。
“回將軍,這裡快到騰鎮了!”另外一名統領說道。
“騰鎮?完了。任城恐怕已經回不去了。”張溫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去昌盧吧。”
言畢,他便帶着這些人慢慢地朝着昌盧行去。
此時,他的心情非常沉痛,身邊的副將全部陣亡,只餘下兩名營統領和四十四名親衛。麾下六千兵丁可都是跟隨他從壺關一直轉戰過來的士兵呀!
行至半路,卻見張紹帶着麾下兵馬朝着這個方向趕來。
張溫大驚,趕忙策馬迎上,問道:“兄弟,你這是上哪裡呀?”
張紹聞言不解的問道:“兄長,不是你派人向我求救嗎?一聽說你被陳褰所部包圍,弓遵爲了救你和陳褰火拼,我便十分着急,立刻盡起大軍前來營救!莫非你……”
不等他說完,張溫連忙制止,說道:“不好!你中計了!弓遵哪裡會爲了我和陳褰火拼呀?他們把我們包圍了……”說着,他便把一往經過向自己兄弟訴說一遍。
聽完大哥的講述,張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慌忙說道:“不好,昌盧不保!兄長,我們先回昌盧再說!”
可惜,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原來陳褰看到張溫往外衝,便在後面收降了那些慌張逃竄的任城士兵,接着便派弓遵引兵兩千急行軍往昌盧而去。
靠近昌盧,弓遵依照陳褰的計策,派人假裝張溫部下,誘使張紹出城救援。
張紹屬於那種三思而後明的人,對於急發情況的判斷不能很好地處理。所以,當得知兄長被圍,他立刻點起城內全部兵馬,出城救援。
弓遵看着他引兵離去,這才引兵入城,不費吹灰之力,便佔據了昌盧。
返回昌盧,張紹看到城上早已換了旗幟,上面繡着碩大的“魏”是那樣的刺眼。他的心中猶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他暗自懊悔,如此輕易地丟失了一座城市,不知道那位都護使大人會如何處置自己?
回過頭,他看向自己的哥哥,問道:“兄長,如今當如何應對呀?”
張溫看了看身後的士兵,現下出兵都是急行軍,連糧食都沒有,根本沒有攻城或者做持久戰的條件。
“哎!”他嘆了口氣,說道:“二弟,當今之計,怕是隻有趕往下邳,投奔仲權將軍了!”
張紹氣憤的朝着昌盧城吐了口痰,憤憤的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某一定會回來的!”說完,他撥馬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