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諮看着四下裡那黑壓壓的漢軍,心中不住的打着盤算。
看樣子是沒有逃出去的機會了。怎麼辦?如此投降怕是弱了自己的名頭,可是在這種環境下,自己還有談條件的資格嗎?
薛立一看唐諮猶豫不覺,便已經猜到了他心中的顧慮,隨即哈哈一笑:“將軍,某看汝也不希望你麾下兵將死傷遺盡、血流成河的場面發生。不如這樣,你我來做個了斷。若是我僥倖贏了,你率隊投降,何去何從,我說了算。若是我輸了,我軍立刻放開一條路,讓你等離開。”
什麼?有這種好事?
唐諮光想着自己會贏了,根本沒有考慮到輸。
他隨口答道:“沒想到薛將軍如此有度量,胸懷如此寬廣。某自嘆不如!也罷,這些人隨我多年,真的不忍心看着他們戰死沙場。如果我輸了,定然帶着他們歸順漢庭。來吧!”、
薛立回頭交代宗欲幾句,策馬來到陣前,將方天畫戟一橫,說道:“唐將軍,請注意了!”
“某會小心的,還是將軍多加註意纔是!”言畢,唐諮擰槍便刺,直取薛立的哽嗓咽喉。
薛立乃是會者不忙,一擺大戟向外就磕。
“嘡”的一聲將唐諮的大槍可開,二馬錯蹬,相互拉開。
他撥馬而回,方天畫戟在上挑下刺,來攻唐諮。
唐諮擺槍相迎,二人槍戟相加,便戰在一處。
這一交手,唐諮可就知道了這個統領十數萬兵馬的漢軍都護使手下功夫當真不含糊,這柄方天畫戟用的是神出鬼沒。
上挑下刺、左鉤右砍,每一戟此過來都是又快又狠,幾乎招招直對要害。
這功夫平日裡得多下多少工夫呀?受了多少苦纔有了今天的成就!
那李蘇與人家比起來差多了。
他一面尋思着,一面全力施爲,卻是慢慢的變成了只有招架之功,還手之力已無。
薛立將方天戟施展開,但是每一招都拿捏好了分寸,並沒有攻擊唐諮的要害部位,只是用凌厲的攻擊,使唐諮忙於招架而已。
數回合過去之後,薛立猛然將方天戟擊出,打擊在唐諮的長槍槍桿之上,把唐諮的兵刃震歪,再回手大戟貼着唐諮的肩膀就掃了過去。
唐諮一愣,竟然忘記了躲閃。
卻見薛立硬生生將方天戟從唐諮肩上撤了回去。
“啊!”這一出,不僅僅是唐諮這個當事人,就連後面觀陣的衆人也都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唐諮回過神來,摸了一把臉上的冷汗,拱手對薛立言道:“多謝將軍手下留情!諮願歸順朝廷!”
他真的是一個聰明人,立時改變了稱呼。
薛立一抱拳,笑着說道:“唐將軍,你等棄暗投明,前途無量也!某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將軍能夠答應!”
唐諮問道:“將軍若有驅使,儘管吩咐。”
“某想請將軍帶着麾下部分兵馬返回曹文烈營中,以作內應。”薛立盯着唐諮說道。
什麼?看來這是不相信我呀!但不知道他許給我多少兵馬?
說實在的,這個時期的人都將一個感情、義氣、臉面。若不是情不得已,哪一個願意投降敵軍呢?
薛立自然不會傻不拉幾的認爲這場比試就能夠把唐諮懾服的服服帖帖的,這番用意不過是讓他唐諮找個投名狀罷了。
唐諮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將軍許給末將多少人馬?”
聰明呀!此人當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反應如此快速。還好曹昂、曹休沒有給予他太多的權利,某還可以給他許個空頭支票。
薛立笑着說道:“某麾下五萬多人對付你區區萬人,若是被你帶回去太多怕是被曹文烈懷疑。某許汝敗兵兩千餘,不知可足用乎?”
兩千餘?一個多麼恰當的數字呀?扣下八千士兵,自己帶回兩千,即便是如實的將這個過程告訴曹休,怕是曹休也不會相信!倒不如直接說自己敗兵而回,顯得真實一些!而且有着兩千餘人,完全可以作爲內應,在魏軍營寨中行事搞破壞!看來這個薛立真的夠毒的呀!
“將軍所言甚是。兩千兵馬足夠了!”唐諮不得不答應下來。
唐諮是否能夠矇騙過曹休曹文烈?他是否真的將這個投降要進行到底了?暫且請大家先猜一猜,接下來講的是正在發生的戰鬥。
他們這裡取得了勝利,而徐州地境的戰鬥漢軍卻接連敗退,司馬懿的先鋒部隊已經攻下了任城、昌盧,直逼下邳。
且說陳褰、劉茂、弓遵三人引兵過了濟南,進入魯城,使兵馬休整了一天。
此日,陳褰告辭了魯城郡守,引兵往任城攻來。
任城守將乃是魏國降將張溫,夏侯和的師兄。
當初,洪武皇帝劉罡本欲調遣他們回內地,在邊防另派大將把守。
丞相諸葛亮以爲不可,因爲夏侯淵等人新降,頻繁調動會造成這些降將們的思想波動,反而不好。
所以,當初洪武帝派遣董淵就任都護使,便只是增加了一部驍騎師的兵力,大部分兵力都是原來徐州兵馬。尤其幾個邊防郡城、縣城的守衛兵馬都是原來徐州的老兵。也就是說,整個徐州兵馬十餘萬隻有一個整編驍騎師的兵力是漢朝的嫡系兵馬。
面對鷹揚探馬得來的消息,張溫根本就沒有理會。
陳褰、劉茂、弓遵?些許小人,何足掛齒?
他對那鷹揚探馬說道:“區區幾千兵馬,不來則已,若是真敢進犯我邊境,定叫他有來無回!”
鷹揚探馬知道此人乃是新降將領,而且是魏軍降將,便以爲他對進犯之兵甚是瞭解,纔有如此認識!他絲毫沒有想到這是張溫驕傲自大的吹噓而已!
徐州彭城都護府。
都護使董淵手中拿着信報,仔細端詳,不由得有些皺起眉頭。
看罷多時,他對身邊護衛說道:“傳令下去,火速召集八位將軍前來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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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位將軍:驍騎師驍騎將軍周偉、夏侯和,遊擊將軍方夜、夏侯稱,突擊將軍何般、夏侯威,參謀將軍龐會、夏侯榮。
不多時,八人先後來到都護府前廳,拜見董淵。
董淵將手中的信報遞給他們,說道:“魏更始帝曹昂又重新啓用了司馬懿,出兵十五萬,欲取我徐州。現在先鋒部隊已經到了魯城。”
夏侯和看了書信,遂說道:“任城、昌盧兩城都有我師兄的獨立團,應當可以狙擊敵軍前鋒部隊。”
龐會則看着沙盤,說道:“不管任城,還是昌盧,若是敵軍十五萬大軍兵臨城下,都會不堪一擊的!都督,是否將大軍壓上去?”
董淵看了看衆人說道:“若是我軍兩個師部壓上,司馬懿遣兵襲我彭城,我等該如何以待?”
“都督,司馬懿詭計多端,若是此時提兵相持,怕是爲時過早也!等到司馬懿大軍趕到之時,我軍在出兵不遲。”參謀將軍夏侯榮說道。
“等到司馬懿大軍兵臨城下之時,任城、昌盧,甚至彭城都該被魏軍奪去了!都督,我部願前往敵之。”驍騎將軍周偉對於按兵不動,十分不滿,嚷嚷着出兵。
兩支驍騎師的將領明顯形成了兩派,漢軍老牌勁旅逢戰必進,乃是主戰一派;而夏侯淵的幾個兒子這一脈魏軍投降過來的將軍依舊是以謹慎爲目的,乃是主張觀看形勢如何,再做打算。
直到此時,董淵才知道自己這個差事有多難了。
夏侯家的兵馬還是要由夏侯家的將領來統領,整個軍事行動上,還是要更多的依仗他們纔是!現在還不能夠惹惱他們。
自己現在只有周偉只一個驍騎師和四個近衛營的實際兵力,不過四萬多人,在整個徐州都護府兵馬人數中只不過三成左右的兵力而已。
對付夏侯家這些公子們,他只有維護。說白了,就是要通過和稀泥的方式,使他們爲自己所用。
他董淵,爲人圓滑,且武藝非凡。所以得到了天子、諸位元帥和丞相諸葛亮的認可。
雙方各持己見,爭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假咳一聲:“咳!”
衆人聞聲,頓時安靜下來。軍中長幼清楚、等級分明,他們還是十分清楚這位都護使治軍的鐵血手段的。
他看了一眼雙方,神情嚴肅的說道:“你們全部以本身的特點出發來分析這件事,很好!但是,你們所犯的錯誤亦是不可饒恕的!你們有沒有想過,把你們的觀點結合一下呢?”
什麼?一個出兵抗敵,一個靜觀其變,怎麼結合?本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觀點嗎。
八員大將一下子被他搞糊塗了。
他看到幾人的茫然的表情,站起身來,用教鞭一指沙盤上的任城,說道:“敵軍先鋒部隊已到任城,那麼任城兵馬當可出兵拒敵。昌盧兵馬暫不作行動,且觀敵軍動態便是!若任城兵馬不敵,昌盧兵馬火速出擊,二軍夾擊之;若是敵軍大軍趕到,可是任城兵馬盡數退往昌盧便是!”
他這一番話,在表面上可謂是將兩方的觀點全部採納了;但是實際上還是採納了人家夏侯家的觀點。不過他這是在消耗夏侯家的兵力,在變相的消耗夏侯家的兵力。只有這樣他的權力纔會得到保證,他的命令才能徹底貫通。
夏侯榮雖然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但是還沒有意識到這些深遠的含義;而夏侯和等人一介武夫,又如何知道這裡面的道理,只是感覺到都督實際上是採納了自己建議而高興呢!
董淵沒有派兵,而是派了一名信使帶着書信送往昌盧、任城。
可惜這封書信還沒有送到,任城便已經被司馬懿的前鋒部隊陳褰一部奪了下來。
陳褰、劉茂、弓遵三人引兵七千出魯城,直奔任城。
任城內,張溫得到探馬稟報,遂使副將盡起城內兵馬,出城迎戰。
張溫隨夏侯淵歸順朝廷之後,從副將被提升爲團練將軍,官居從五品將軍俸祿。這是從沒有品的牙門將,一步連跳三階。這叫無功不受,受祿之後便一直想着立功。
所以,他一聽說魏軍又出兵了,立刻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