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夏侯淵帶兵來到臨淮城北門,看到城上旌旗飄擺,刀槍閃爍,心中駭然。
不是說城中只有數千人嗎?怎麼這麼多人?
他回頭問道:“臨淮縣城之中到底有多少人馬?”
夏侯和策馬上前答道:“父親,城中兵馬看樣子差不多有五六千人。據說是漢朝的一個團隊,一般這樣的編制也就是六千多人。”
夏侯威在旁補充道:“漢軍的編制非常正規,他們稱這樣的編制爲團,而團的編制則分別對應騎兵,稱之爲英騎團;對應步兵,稱之爲雄步團。而臨淮城中的守軍便是一個雄步團,團長喚作程泰,乃是西涼大將程銀之子。”
就着他們討論的時候,城上士兵竟然有一部分開始移動,向着東面本奔去。
夏侯淵臉色一變,急忙問道:“莫非呂蒙故意乍我?我引兵攻打此城,他亦是派兵攻打此城不成?”
夏侯和遂使人前去打探。
不多時,那打探之人回來稟報:“將軍所猜不錯!正是東吳大將陸遜帶着一萬多人前來攻城!”
夏侯淵大怒,連聲罵道:“吳下阿蒙竟敢欺我!吳下阿蒙竟敢欺我!”
夏侯和在一旁趕忙勸慰道:“父親,鹿死誰手尚未得知!我軍有兵士兩萬,攻下此城當不是很困難!”
夏侯妙才看了看自己的兒子,長出一口氣,點點頭說道:“爲今之計,也只有如此了!”
言畢,他便派遣夏侯威統兵,架雲梯、推重錘,開始攻城。
哪知道重型攻城錘還沒有前進多遠,便落入了陷阱之中,扯不起來、推不上來。
夏侯淵見狀,暗自讚歎,城中漢軍果然精明,竟然想出這種辦法阻止我軍攻城,看了這個程泰不簡單呀!
看着攻城錘如蝸牛一般的前進,夏侯淵急中生智,安排槍兵沿途用長槍刺地探路,攻城錘隨後前進。
如此一番折騰,使得他們們前進的速度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由於都將一番心思放到了處理這些陷阱上面,他們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已經進入敵軍射程之內,竟然沒有一人放箭警示,更別說射箭擊殺自己了。
倒是臨淮城的另一面,陸遜部隊受到了猛烈的抵抗。
臨淮城中的箭矢、勁弩標槍就如同不要錢一樣向着陸遜的兵馬掩蓋而去,每一輪箭矢和標槍俯衝而下,就會有數百人慘叫着倒下。
程泰看着下面越來越近的敵兵,臉上露出了一種得意的笑容,猛然一聲令下:“燒燬盤弩,帶上弓箭小弩,準備撤退;敵人已經進入雷區,點雷!”
“諾!”那幾名士兵答應一聲,轉身下去準備。
程泰又問:“可有二位將軍的消息?北城敵軍是否已經攻進來了?”
“回將軍,二位將軍那邊應該得手,河邊有火光映天,應該已經得手!北城的敵軍差不多已經到達了城下了!”鷹揚探馬將剛剛得來的情報稟報給他。
“如此甚好!準備從南門撤退,退往成德方向!”程泰吩咐道。
“諾!”身旁兵將應聲答應道。
就在此時,陸遜麾下士兵已經有數千人進入了程泰事前安排好的雷區。不等他們從雷區中出來,就聽見“嘭、嘭、嘭……”連聲數響,再看那些正在雷區行動的吳軍士兵哪裡見過如此大的破壞物,被炸的、沒有被炸的,死了的、沒死的全部混雜在一起。
站在後面督軍的陸遜見狀,心中一哆嗦,我的媽呀!這是什麼東東呀!如此大的殺傷力,我這幾千士兵頃刻間死傷無數!
他趕緊制止士兵前進。
不知道程泰在地下埋了多少炸藥,將那方圓四五十丈內的吳軍士兵炸得支離破碎,血腥場面堪比修羅地獄!
陸遜帶兵以來,還從沒有見過如此悲慘的情況。
眼前發黑,眼看着他就要從馬上摔下去,幸好一旁有大將周峻,策馬上前,將其扶住,連聲叫道:“將軍,將軍!”
一個激靈,陸遜從悲傷中驚醒過來,看了一眼那死去的數千士兵,口打唉聲,嘆了口氣:“哎!都是我冒進,才使得這數千士兵死於非命呀!”
副將尤突上前勸慰道:“將軍,夏侯淵引兵正在北門攻打,還是不要兒女情長,先拿下臨淮再說吧!”
陸遜是何許人也!聞言,他把臉色一正,抽出寶劍,高喝一聲:“兒郎們,衝呀!爲我們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言畢,他一馬當先朝前衝去。
然而,此時的夏侯淵心情大爽。
一路上,除了攻城錘陷入地下,而那些爬雲梯的士兵們卻是很順利的登上了城牆。
結果發現那城上豎立着的都是一些個草人,草人一旁綁着木棍。那閃閃發光的只不過是掛在木棍上的銅片而已。
士兵們沒有花費多大的力氣,輕易的進入了臨淮縣城,從裡面打開了城門。
夏侯淵在兒子夏侯和、夏侯威、夏侯榮和副將王吉、張溫、張紹、邢勇、刑友等人的陪同下,統領麾下兩萬兵馬盡數進入臨淮城,只留下百十餘名士兵整治那幾輛攻城錘。
看到城內一片空空如也,夏侯淵感到有些不對,猛然想到陸遜正在東門攻城,急忙使夏侯威與其副將王吉、王忠引兵五千前往東門。
夏侯淵可不想剛剛佔領的城池被陸遜分得一杯羹!
夏侯威帶着士兵離開,夏侯淵卻聞後面探馬來報,夏侯惠帶兵趕來。
什麼?夏侯惠引兵趕來?不是讓他在守護船隻嘛,他來幹嘛?莫不是有事發生?
夏侯淵心中一緊,急忙帶着夏侯和等人迎了上去。
果不其然,夏侯惠盔歪甲斜,一副狼狽模樣。
“惠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搞得你如此狼狽!”夏侯淵急切的問道。
“父親,我部被呂蒙部將所襲,靠岸船隻全部被燒。”夏侯惠急切的說着,回身指着遠處。
夏侯淵這才向着自己船隻的方向眺望,果然看見遙遙的一股白煙正在空中飄散。
老將軍氣的鬚髮亂顫,怒不可言:“大膽呂子明,竟敢欺我!”
言畢,他使諸將管好城門,遂策馬直奔東門。
他要見見陸遜,問一問爲何毀約!
可惜的是,他沒有搞清楚的是和他協商的是呂蒙,而不是陸遜!再加上陸遜剛剛損失了數千兵馬,而且此時陸遜那護船的大將趙翟趕了上來!
陸遜聞言更是大怒,真是火上加油:“夏侯妙才,汝莫要欺人太甚!此番定要先把臨淮拿下來,然後再找夏侯妙才算這筆賬!”
言畢,他帶着尤突、周峻等人就要往上衝。
卻聽見城樓之上,傳來一聲:“陸伯言,莫要近前,否則某這弓箭無眼,傷了和氣!”
陸遜尚目觀瞧,卻見城上一員大將正在朝着自己等人擺手示意,心中怒火更加難忍,指着那人問道:“汝是何人?”
“某乃夏侯妙才之子夏侯威夏侯季權是也!汝等莫要在白費力氣了!常言道;‘偷雞不成蝕把米。’汝等端的好主意,我父領兵前來吸引漢軍兵力,你等趁機奪了這臨淮縣城!卻不想,漢軍在這裡擺了一道,用火藥炸死了你們數千士兵!而被我軍兵不血刃的佔領了這座城池!”夏侯威趾高氣揚的對陸遜說道。
陸遜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將寶劍放回,揚聲說道:“夏侯季權,不知汝父可在城中?”
其話音剛落,卻聽見那城內一聲老邁的聲音猶如洪鐘般傳來:“老夫夏侯妙才剛到此地!不知陸伯言有何事相尋?”
陸遜揚聲言道:“敢問老將軍因何派兵燒我戰船,殺我士兵,譭棄盟約?”
“豎子安敢混淆是非,黑白顛倒?明明使汝等棄盟約而不顧,先使兵馬燒了我等戰船,險些擊殺吾子!如今竟敢惡人先告狀,莫不是真的要圖我臨淮不成?”夏侯淵本想問陸遜到底因何引兵到此,沒想到陸遜一上來便興師問罪。
他老人家一輩子都是隻佔便宜,不吃虧的人,如今吃了暗虧,豈會輕易饒恕?
陸遜一聽,什麼?我等先棄盟約而不顧?
他爲人謹慎,所以回頭看向趙翟。
趙翟低聲言道:“將軍,怕是他們的推辭。他們派遣的士兵便是如此說的。”
聞聽此言,陸遜理所應當的將夏侯淵如此推搪,看成是佔據臨淮的託詞。
他用馬鞭指着夏侯淵,厲聲罵道:“夏侯妙才,你這個老匹夫聽好了!如若是將臨淮讓出來,倒也便罷!如若不然,某當其大軍破汝城池!”
言畢,他帶着兵馬便朝着塗中而去。
有人要問了,程泰所部兩千多人哪裡去了?
原來引爆了炸藥之後,程泰便帶着麾下士兵從西門而出,徑往成德方向而去。
這一步乃是賈詡交給揚州都護使關索的計謀。
他欲使孫曹兩家結下冤仇,尤其是讓夏侯家與東吳結下仇恨,到時候夏侯稱、夏侯霸兄弟定然會前往協助其父夏侯淵。
如此一來,夏侯家倒戟還朝,歸順朝廷。曹魏一方又將失去偌大塊實力,亦可將徐州之地劃入漢朝所轄;而從此是孫曹兩家失去聯繫,朝廷可以各個擊破,統一之勢不日成矣!
程泰帶着士兵進入成德。
王一和龍甲二人早已帶着兵丁在城內等待。
二人將程泰接入城中,向程泰問詢下一步的計劃。
程泰言道:“都督(他們對都護使的稱呼,這裡是指關索)有交代,我等暫時在此城內等候。相信不久之後,塗中的勁騎將軍鄧強便會撤回成德。”
王一不解的問道:“將軍,爲何白白將兩個城池拱手讓與他們?”
程泰微微一笑,說道:“什麼叫拱手相讓?區區兩個空城,便可換了他們的內訌,豈不是省了我軍數萬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