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城東旌旗連綿,遮天蔽日。
董卓二十萬大軍傾巢而出。騎兵五萬,其中西涼鐵甲馬軍三萬;步兵十五萬,以南北軍、西園軍、幷州軍爲主。
董卓居中,呂布在左,李儒在右,然後是樊稠和張濟,李傕和郭汜依次左右排開。
大軍前立七尺高壇,劉協率文武百官登壇,手執三柱香焚而拜之:
“永漢元年,天下太平。然賊臣袁紹、曹操,心懷叵測,圖謀不軌,率衆作亂,禍加漢室,虐流百姓,荼毒生靈。皇帝臣協,懼社稷淪喪,遣賢相董卓,糾合將士,並赴國難。皇天后土,祖宗明靈,乞佑炎漢,憐吾臣民,助吾驅賊平亂,興吾大漢,正吾乾坤!”
言辭慷慨而激烈,不亞於當日袁紹之誓詞。只是他要驅的賊並非袁曹等十八諸侯,而是面前的董卓。
祭拜之後,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啓程直奔虎牢關。
劉協親率文武百官送大軍到城東三十里之外。
董卓回馬一揖,滿臉激動:“陛下請止步,再送就到虎牢關了。陛下聖恩浩蕩,老臣不勝感激。”
劉協從車駕上站起,慷慨而大聲說道:“董丞相爲國出征,忠心可嘉。朕無以爲賞,特令御匠打製護心金牌一塊,送給丞相以佑丞相平安。”
說完便示意李逸飛捧出一塊金制的圓形牌子,大聲道:“來,朕給丞相戴上。”
純金打製的獅頭形圓牌,上刻篆文“平安”二個大字,邊上刻上小篆“御賜大漢丞相董卓”。金牌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光芒。
衆軍士紛紛喝彩,二十萬大軍一起喝彩,聲入雲霄,驚天動地。
關鍵時刻見真情啊,眼看老夫就要上戰場廝殺了,這小冤家終於有點良心了,記掛着咱這個長輩。
董卓激動得眼眶都溼了,立刻驅馬嘚嘚的跑到車駕前,翻身下馬跪拜在地。
劉協小心翼翼的將護心牌掛到董卓脖子上,再沿着衣領塞入胸口處。劉協一邊戴一邊在董卓耳邊耳語道:“朕年幼無知,漢室江山全賴丞相保全。丞相此去若大勝而回,朕當爲丞相加九錫之禮,封護國王,以嘉獎丞相爲我大漢所立不世之功。”
九錫之禮源於西周時期的九命之儀。是中國皇帝賜給諸侯和大臣的最高禮遇。所謂九錫之禮,就是允許臣子使用天子的儀仗禮器。錫同“賜”,九種賜用物分別爲:車馬、衣服、樂(樂器)、朱戶(大門)、納陛(階梯)、虎賁(侍衛)、弓矢、斧鉞、秬鬯(祭禮之香酒)。
歷史上受過九錫之禮的幾乎均改朝換代或者建國稱帝的。如篡漢的王莽以及後來的曹操、孫權。
這可是位極人臣的禮遇,再高了就是禪讓了。
董卓驚呆了,嘴巴張開的半天合攏不了。良久才反應過來,連連激動的說道:“謝主隆恩!謝主隆恩!”。
全身都激動得在發顫。
劉協微微一笑道:“祝丞相馬到成功!”
董卓帶着一臉的激動回到了中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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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示意王越捧出兩塊銀製的圓牌,大聲說道:“中郎將呂布,驍勇善戰,天下無敵;郎中令李儒,精通兵法,智計百出;此兩人一文一武,均爲我朝之棟樑。朕特令制護心銀牌兩枚,護其平安,以助丞相平定叛賊,拱衛我漢室江山。”
兩塊純銀打製的豹頭形圓牌,也刻上篆文“平安”二個大字,邊上刻上小篆“御賜大漢郎中令李儒”、御賜大漢中郎將呂布”。
接着又是慷慨的一聲大喝:“來,朕給你們戴上。”
喝彩聲又一次響徹雲霄。
呂布當即懵了,李儒也懵了。兩人懵的原因卻盡不相同。
呂布雖然英勇善戰,但是其實誰也沒把他當做個人物。以前丁原把他當做一隻會咬人的猛犬而已,從沒真正把他當做義子看。董卓雖然器重他,其實也很戒備他,真正在董卓心目中的地位還遠遠不如董越、李傕和郭汜等人,說白了也就是把他當做利用的工具,其他人自然也只把他當做董卓身邊的一條惡狗而已。雖然百官中很多人都很懼怕他,但是真正正眼看得起他的幾乎沒有。
想不到這至少名義上萬人之上的小皇帝,居然如此看重他。
呂布有點激動起來,臉上滿是受寵若驚的神色,呂布一馬當先的跑過來,翻身下馬謝過恩,再乖乖的俯首讓劉協戴上。
劉協望着這天下無雙的勇將就這麼低眉順眼的俯首在自己的車駕下,心頭一種優越感油然而生。
這傢伙可是武力值100的料啊,統率值也超高達到了90幾。不僅僅是個人武勇,他麾下的西涼騎兵在他的帶領下也是如狼似虎,所向無敵。只可惜素有叛主的惡習,不然倒是可以多多親近,拉攏一下。
銀牌戴好,呂布滿臉激動的再次謝恩:“謝主隆恩!”
然後李儒滿面狐疑的緩緩策馬奔來,一路上眯着眼睛總想在劉協臉上找出點什麼來。可惜劉協一臉坦然,掛着人畜無害的迷人的笑容。
那天真無邪如**般燦爛的笑容,卻讓李儒感到一陣陣背脊發涼。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這個看起來剛剛斷奶的小兒童是心狠手辣,詭計多端。他弟弟李雅和好哥們李肅的屍骨還未寒呢,他可不信這小魔頭會這麼好心,平白無故的送他一塊護心牌。
衆目睽睽之下,李儒只好磨磨蹭蹭的在衆人不解或慍怒的神色中縱馬到車駕下,乖乖的謝恩,然後乖乖的低下頭來,露出白白淨淨的脖子。
望着那白白淨淨的脖頸,劉協突然想到了吸血鬼電影裡的情節,恍惚之間覺得自己成了吸血鬼,牙根癢癢的,恨不得對着那脖頸處一口咬下去吸光他的血。
良久才強攝心神,將銀牌給他戴上。
就在劉協給他戴護心牌的時候,李儒終於忍不住輕聲揶揄道:“黃口小兒,老夫知你人小鬼大,心懷叵測,只是如今你已入死局,何來如此精神?”
劉協對着他微微一笑。如此緊要關頭,豈可動氣。只是輕輕的拍了拍他那腫脹烏青的臉蛋道:“看來丞相打得還不夠輕,下次叫丞相直接爆你菊花。哈哈!”
李儒雖然不知道爆菊花是什麼意思,但是聽到劉協的譏笑,也氣得七竅生煙。
劉協收住笑容,大聲道:“起駕回宮。”
衆侍衛立刻跟着大喊“起駕回宮。”
後面二十萬將士雷鳴般的跪地高呼“恭送陛下!”
李儒也乖乖的下馬跪倒在地。他一個人跪在最前面,在二十萬大軍面前顯得格外顯眼。
一千多護衛軍浩浩蕩蕩的護送着劉協的車駕回雒陽。
劉協眯着眼睛,望着遠處徐徐下墜的落日,陷入沉思。
眼看已將豺狼送出雒陽,他理應感到高興纔是。但是想到晚上即將展開的兵變計劃,他的眉頭沒辦法舒展開來。
雖然王允已經跟他商量好了詳細的計劃。但他其實一點把握都沒有。城內五千西涼軍隊,三千虎賁郎,都是訓練有素的軍隊。真正能夠完全效忠他的不過四千人,而且還是雜牌軍。這是個強權說話,刀劍稱王的時代,什麼邪不勝正都是廢話。要成爲真正的雒陽之主,不是虎軀一震,振臂一呼“我乃大漢天子,誰敢不從”就能搞定的。
突然前面一聲喧譁,劉協緩緩睜開眼睛。
一個滿身鎧甲的將軍模樣的人縱馬奔來,手舞着馬鞭大聲呵斥道:“怎麼這麼慢,延誤聖上回宮,你們都得斬首。”
劉協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冷冷的打量此人。只見此人中等身材,獅鼻闊口,肥碩如豬,跟董卓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滿臉的蠻橫和跋扈之色。
“此人便是董卓之弟,左將軍董旻。”王越道。
劉協笑了笑:“怪不得你說三千虎賁郎必爲我所用,原來董旻是這個草包樣。”
這時李逸飛卻忍不住大聲喝道:“聖駕之前,董旻你豈敢無禮。驚擾了聖駕,可是殺頭之罪。”
董旻鼻子裡嗤了一聲,冷冷的說道:“我奉丞相之命,日落之前務必護送陛下回宮。你等拖拖拉拉,或走或停,何時才能到京都?難道你想讓陛下趕夜路嗎?”
李逸飛喝道:“車駕行路,太快則會顛簸,驚擾陛下聖體。陛下在此,你不下馬,不跪拜,縱馬鞭笞御前侍衛,該當何罪?”
董旻哈哈笑道:“我該當何罪,丞相自有定論,你一個小小的侍衛頭領竟敢問我的罪?”
董卓的親弟弟,自然比李儒又要親上幾分,語氣比李儒還要張狂。
“放肆!”李逸飛氣得拔劍指向董旻,衆飛龍衛全部拔劍指向董旻。
董旻身邊的侍衛也紛紛拔出了刀對峙。
劉協冷冷的注視着他們,眼睛裡不禁露出驚訝的神色。
董旻身邊的二十幾個侍衛,居然有幾個那刀口不是朝向李逸飛他們,而是對準了董旻。那架勢隱然是隨時要對董旻發難。
你們要是在城外把董旻砍了,董越怎麼可能讓朕進城,這不是在害朕嗎?
“住手!”劉協一聲怒喝。
雙方立刻全部收起兵器。
劉協冷聲道:“董將軍忠心護主,精神可嘉。你等須聽董將軍之令,加快進程,務必在日落之前回京。”
董旻得意的朝李逸飛示威似的哼了一聲,打馬率衆揚長而去。
董卓一走,這雒陽城就他獨大了。早就恨不得趕快把小皇帝趕入皇宮,然後趕去怡雲閣和那名震京師的凝兒姑娘滾一個晚上的牀單。
劉協望着他的背影搖搖頭,露出一絲譏嘲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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