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了洛陽以來,這幾日應該是董卓最爲高興的時候。
劉赫連連獻計,自己眼看着就要將關東聯軍一舉擊潰。
而就在不久前,李肅來報,說已經成功說降了呂布,那呂布將會去殺了其義父丁原,帶其首級前來歸降,以示誠意。
呂布的武勇,他早有耳聞,那日他又速斬華雄,展示出了不下於朱燁的武藝,更是讓他心癢難耐。
董卓歡欣鼓舞,在宮殿之中來回踱步,時不時擡頭看看外面。
“太師,不必着急,那呂布必不食言。”
李肅諂媚說道。
“唉,老夫亦深信奉先一諾千金,正因如此,這才心中急切啊。”
他扭頭看着朱燁,問道:“德輝啊,你曾見過呂布,可知他武藝如何?”
朱燁卻滿臉不屑,嗤笑了幾聲。
“切,還不是我二哥手下敗將而已,末將雖不才,也不懼他。不過他能跟我二哥鬥了百合,也算天下少有了。”
朱燁的武藝董卓是親眼見識了的,他一向又對自己二哥關羽推崇備至,想來那關羽的武藝還要略勝他半籌,呂布能跟關羽鬥百餘合,足見武勇當不下於朱燁。
這下董卓就更加欣喜難耐了。
“報……呂布斬得丁原首級而來,此刻正在宮門外求見!”
董卓雙目放光,忙不迭跑了出去:“快,快快請入宮來見我。”
不多時,就見一個高大魁梧,氣勢不凡的男子,走到了這座宮殿的門口。
“屬下呂布,拜見太師,承蒙太師贈予神駒寶馬,布感激不盡,願爲太師鞍前馬後,赴湯蹈火!”
“哎呀,奉先,不必多禮啊,快起來。”
董卓看着呂布,那眼神就如當初比武之後,看着朱燁的眼神一模一樣。
呂布似乎十分享受這種被人重視的目光,不過他很快就見到了坐在董卓身後,自顧自吃着糕點的朱燁,這讓他臉色爲之一變。
“朱燁!你怎會在此,太師小心,此人定是來行刺的!”
呂布提着方天畫戟,擋在了董卓的面前。
朱燁瞥了他一眼:“切,無知。”
“你說什麼!”
呂布大怒,舉起方天畫戟就要刺去。
“奉先住手,此事乃是誤會,德輝乃老夫心腹,你二人不可自相殘殺啊。”
這話聽得呂布是一臉發懵。
“他……他怎會是太師心腹?”
董卓一把拉起了呂布的手:“奉先有所不知,劉顯昭早在老夫入洛陽之前,就已暗中前來投靠,這關東聯軍齊聚,也是他的謀劃,意在將反對老夫之人一次殲滅。至於德輝啊,他半年前就已來到洛陽,多爲老夫出謀劃策,自然稱得上是心腹重臣了。”
“這……這怎麼可能……”
呂布驚得下巴幾乎都快掉到了地上,無論如何也難以相信,可是眼前的一切又告訴他,這好像確實是事實。
他本想着投靠董卓,自己便能翱翔於九天,日後自然有機會向劉赫等人一雪前恥,可是沒想到這劉赫竟然跑到了自己前面,這不是意味着以後在董卓帳下,自己又要被劉赫壓上一頭?這是他萬萬不能容忍的。
“不對!太師,布以爲劉赫定是詐降,圖謀不軌!”
董卓臉色開始有些不悅起來。
“奉先,老夫知你曾與顯昭發生些許不快,不過既然同爲老夫帳下效力,日後還要同心協力纔是,不可挾私報復。”
呂布卻是不肯放過這個機會:“太師,那劉赫暗中查探到了太師在城外的兩支大軍的駐紮之地,竟然主動請纓,自己率軍前往抵擋,好讓盟軍沒有了後顧之憂,全力攻打虎牢關。若不是他故意搗亂,這兩處太師的大軍完全可以趁夜突襲,如此大計,盡毀於他手,難道還不是詐降麼?”
他說完這番話,自以爲打擊了劉赫,又擡高了自己的功勞,可是董卓的臉色變化,卻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哼,此事乃是老夫與顯昭之謀,故意讓袁紹等輩徹底放鬆警惕,隨後顯昭大軍與老夫大軍共擊之,方能事半功倍。你新來,不知此計,老夫不予怪罪,可是日後絕對不可再說半句德輝與顯昭等人的壞話!”
呂布看着董卓這與之前截然不同,充滿了憤怒的目光,不由得渾身一個戰慄。
“是……布謹遵太師教誨……”
董卓臉色稍緩:“好了,老夫命人擺下酒宴,稍後爲奉先接風,你且退下休息吧。”
呂布心情無比低落,看着在董卓身後向自己發出挑釁目光的朱燁,簡直是恨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躬身退了出去。
“劉赫,又是劉赫,你屢屢壞我好事,我此生絕不會放過你!”
呂布滿腹怨氣,離開了宮殿。
董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有些不大高興。
“莽夫一個,不識大體,與顯昭和德輝相比,實在相差甚遠,虧得老夫如此看重。”
朱燁站了起來,對董卓拱手道:“太師,既然大哥已經前往與兩處大軍匯合,想必數日後便會開始對聯軍動手,末將久未見大哥,此戰理當身先士卒,好早日與大哥會面,故而還需早些回軍營準備纔是。”
董卓轉怒爲喜:“好好好,果然還是德輝處處爲老夫設想。也該早日滅了關東聯軍,從此你兄弟五人便可以安心爲老夫效力,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多謝太師,末將先行告退!”
朱燁轉身離開了宮殿,剛剛走出去沒幾步,就斜了一眼身後的宮殿,心中暗暗罵了董卓幾句。
“老匹夫,看你還能高興幾天,這些日子裝模作樣,可把小爺給噁心壞了,比打仗可累多了。到時候小爺一定要親手宰了你。”
關東軍大營內,陶謙、孔融、馬騰,還有劉備三兄弟,站在了一起,你一言我一語,也不知在商議着什麼。
“盟主也當真小氣,劉太守都來了急報,說董卓不知用什麼手段,向那兩處埋伏的大軍增兵五萬,戰事岌岌可危,教我等衆諸侯前往援助,可盟主和其他諸侯卻都不願發一兵一卒,這是何道理?”
孔融說着這話,顯得一臉憤慨。
“孔北海就別說這些了,其他諸侯的心思,你我都心知肚明,無非見劉太守兵強馬壯,心有餘悸,想故意藉此機會讓他與董卓兩敗俱傷罷。我陶謙垂垂老矣,雖也曾有過雄心壯志,可如今天下紛亂,超綱不振,自當舍此殘軀,爲國盡忠。劉太守忠心謀國,謙雖兵力不濟,也要與其並肩作戰。”
“陶刺史老當益壯,大公無私,備雖忝爲皇親,於此亂世卻是無能爲力,只當叩拜諸位高賢援助同宗,拯救蒼生之大恩。”
劉備說完,竟然當真恭恭敬敬對着幾人行禮。
馬騰豪爽大笑道:“某家可不懂這許多大道理,那劉赫豪氣干雲,平定北方,手段高明,在下萬分敬仰,今日他既有吩咐,馬某自當奉陪。”
孔融看了看身後的軍隊,嘆了口氣。
“玄德公一片仁心,倒與劉太守多有相似之處,不愧同爲漢室宗親。只可惜我四人兵力本就不足,經過連日苦戰,如今總共不到四萬,也不知能否解了劉太守之困。”
“盡人事,知天命罷了。劉太守有言,若有援軍,當聚集兵力於一處,先突破董賊一處大軍,再回頭救援,如此各個擊破,方能成功。他文武雙全,思慮周密,定然不錯,我等照辦就是。”
“玄德公說的不錯,那煩請這位報信的兄弟在前方帶路吧。”
馬騰對着那個之前來報信求援的安民軍士兵說道。
說是尋常士兵,可此人身形竟達八尺有餘,雙目有神,面色紅潤,說話也是中氣十足,雙拳碩大而且佈滿老繭,一看就是身負武藝,絕非他們身後那些尋常士兵可比。
最可氣的是,連他胯下的戰馬,看起來都比這幾位一方諸侯所騎乘的要神駿一些,看得這幾人心中是豔羨不已,同時也是自慚形穢。
這士兵十分有禮地對幾人拱手道:“小人代我家主公,謝過諸位厚意。主公說了,他如今在潁川西北處作戰,小人便帶諸位前往於其匯合吧。”
“好,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