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騎兵都是輕裝出擊,雖然也有騾馬馱運物資,但攜帶的除了兵器鎧甲,就是乾糧清水。所以他們必須快速轉戰,並且以戰養戰。
雖然暫時沒有斷糧的困擾,但是兵卒們長途跋涉,又頂着破釜沉舟的壓力,都不知是否有命回到故地,所以個個變得無比壓抑。特別是像文丑、典韋這樣的莽漢,脾氣變得是更加暴躁不安。
袁尚跟幾個將領十分留意着兵卒的狀態,他們知道要是處理不好,就會產生譁變和炸營。
一般來說,掠奪跟殺戮是最佳的發泄途徑,但轉戰途中不適宜攜帶財貨,所以袁尚只是允諾戰後縱兵搶掠。在他看來烏桓人的財貨也多在漢地擄掠而來,如此算是物歸原主罷了。
黑暗吞噬下天地間萬物,月光下一隊隊的烏桓男子正被殺戮,他們手無寸鐵,想要反抗也已經後悔,面對一排排的長戟手,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喝呀!”一個烏桓兵在地上一滾,抓住了一柄戟杆。憤怒的烏桓兵竟然踢開了那名戟兵,他用長戟格開另外幾柄戟尖。
“啊!”當他正要上前擊刺時,利箭洞穿他的心窩。
文丑獰笑着再添上一支羽箭,擡起手來射向下一個目標。
夜風拂過,整個禿髮部落四處都是血腥味,弄得久久不散。
袁尚眺望着天上明月,他的目光清冷而深邃,但心緒卻像波濤一樣翻騰起伏。他不知道後人會給予他什麼樣的評價,但是哪個王朝不是建立在枯骨之上的,爲了後世邊地的安定,留下這麼不完美的一筆又何妨。
一個虎頭虎腦的黑壯青年走到袁尚身邊,“少將軍,俺已經帶人查抄了樹機能的老巢,抓住他五個兒子四個女兒,另外妻妾女奴也一大堆。”
“男子全部殺了就是。女人先由着她們吧。沒有了馬匹料她們也跑不掉。等戰勝蹋頓賞賜給將士們。”袁尚淡淡道。
“你小子沒長記性啊。公子早吩咐男地全殺。還來稟報這些!”一旁地典韋罵道。
“俺爹。俺早殺了他們。不需你吩咐!”黑壯青年答道。他就是典韋地兒子典滿。前些年一直在近衛步卒中帶兵。剛剛調到狼衛任職不久。
典滿剛來稟報不久。許褚地兒子許儀也趕到。許儀不過十六歲。卻長得跟乃父一樣粗壯結實。看起來倒像個二十幾地壯漢。
“少將軍。有人要見你!”許儀神色有些爲難道。
“何人?”袁尚疑惑起來。
“啊,是被烏桓人抓爲奴的漢人,他們相見少將軍。說要隨軍南歸幽州。”許儀說道。
“還有漢人?”袁尚倒不奇怪,因爲合擊公孫瓚時,蹋頓就擄掠一批漢人百姓爲奴。他只是爲安置這些人發愁。
“男的有兩百多,女的有三百多。”許儀說道。
“將一些收繳地兵器發給他們,讓幾個兵卒帶領他們看管好牛羊和烏桓女人,等大軍得勝後必來接他們歸鄉。”袁尚吩咐道。
“喏!”許儀領命而去。
拔山是一片連綿五里的小山包,也是通往柳城的一處要道。蹋頓並沒有下令五萬烏桓騎強攻敵陣,而是率部佔據了拔山,他們要等袁軍通過時,藉助高地發起強烈的衝擊。
中軍處,田疇對賈詡等人說道:“過了拔山一直到柳城都是一馬平川。雖然更有利於騎兵作戰,但那裡有水源,所以我軍必須衝過去,否則清水用完我等就困窘了。”
衆人都是一陣沉默,若不是此處沒有水,他們就地固守是十分好的。但是步卒必須尋到水源補給,還要擺出向柳城進發的態勢,好牽制住烏桓主力。
“不能再等了,必須連夜通過去!”賈詡說道。
“可是烏桓人佔據了地利啊。咱們這都是步卒,衝過去談何容易。”郭圖搖頭道。
“正因爲他們佔據了地利,如果我軍不衝破拔山,那麼蹋頓就可以派一半以上的兵力回擊少將軍他們!”田豫反駁道。
賈詡眯眯眼,說道:“我跟田先生觀察了地形,發現有山路可繞到拔山背後。閻將軍可率所部兵馬秘密潛行至敵軍背後,等到步卒過去時再衝後面殺出來。”
“喏,末將領命!”閻柔答道。
郭圖眼珠子一轉,說道:“烏桓人貪財好利。軍中攜帶的牛羊已經成爲拖累。不如放出去讓他們哄搶,到時可使他們隊伍混亂。”
“此法倒是不錯。”賈詡點點頭。“但是隻放出羊羣,將牛留下來,它們還有用處。”
田豫答應下來,立即吩咐兵卒去辦。
拔山中段山包上,蹋頓跟袁譚等人都在這觀望着袁軍陣勢。
“此陣名爲圓陣,乃列國時孫臏傳下的陣法,可抵禦四遍八方地攻擊,用來防守最好不過。”辛評給蹋頓解釋道。
蹋頓點點頭,他以前對漢人所謂戰陣不屑一顧,自認爲烏桓人遊牧狩獵時的行列,就是就好的攻擊陣型。今天看到了圓陣地威力,不禁留意起來。但辛評不知道的是,賈詡布的圓陣比起孫臏留傳下來的,已經多了很多變化,這是青州軍上下研究操練多時的結晶。“單于,您還看啥子陣不陣的,咱們後方正被他們偷襲,趕緊回軍馳援纔是!”闕利着急道。
蹋頓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眼前這夥漢兵被咱們困在這裡,就算他們糧草充足,但再有三五日必然會沒有了清水,那樣全殲他們不成問題。要是這個時候放棄,那先前的勇士豈不是白白送命了!”
蹋頓只收到有不明數量的敵騎在柳城以北出現,卻並不知道袁尚兩部人馬已經開始奔襲轉戰。
“可是家中被襲,兄弟們心中也會不安的啊!”柯必力也勸道。
蹋頓眼神陰沉,“袁尚小兒那偷襲地手段確實出乎我意料。等會柯必力你就率一半人馬回柳城。我已派人讓草原上的部落聯合在一起,讓他們都遷到柳城,集中全部人馬在那守住。”
“料他們也不會有多少騎,兩三部人馬集中到一起,就能將他們打趴下!”卑素機說道。
“哼!要是全像你一樣大意輕敵,我有多少人馬可以去送死!”蹋頓怒道。
卑素機低下頭。蹋頓不殺他已經是格外開恩,他不敢再說話。
柯必力剛剛率部動身,登上偏箱車的賈詡等人就隱約察覺到動靜。賈詡立即讓斥候前去查探,得知蹋頓派兵回援後,衆人焦慮開來。雖然他們的壓力減少了,但袁尚那兩部騎兵將面臨更大的危險。
偏箱車和武鋼車對着山包方向緩緩移動,車後是弓弩手和槍盾手,在後面則是通行過去的輜重糧草隊。
“射!”蹋頓一聲令下。
“嗖!嗖!”烏桓兵居高臨下,仗着俯角不斷袁軍射箭。因爲地勢烏桓兵將袁軍弓弩地威力抵消。雙方射手進行大範圍對射。
“咕隆隆!”山包上的石塊也被投擲下來。
可是有偏箱車和盾牌的掩護,烏桓兵石塊和羽箭地殺傷力,並沒有預想的好。袁軍雖然有所損傷。卻在穩步地向前移動。
蹋頓抽出了長矛,喝道:“烏桓勇士們,向山神展示你們武勇的時候到了,沖垮漢軍!”
“嗚呼!”烏桓兵一陣陣應和。
烏桓兵藉助山勢衝擊力大了許多,但畢竟還有一段平坦地緩衝地,這段地帶正是袁軍弓弩兵最佳射殺距離。袁軍兵卒不斷上弦添箭,再激射。
雖然袁軍在這段距離射殺了大量烏桓兵,但終究還是被他們衝殺到偏箱車前。
“弓弩退後!”田豫呼喊道。
弓弩手迅速地退後,拉開距離後再射殺越過偏箱車的敵兵。而長戟手長槍手適時補上去。用手中長兵器刺殺騎在馬上的烏桓兵。
因爲越過偏箱車後戰馬的衝擊力已經幾近於無,烏桓兵不得不跟長戟手長槍手苦戰起來。沒有了戰馬的衝擊力,他們對戰長槍手並不佔優勢,甚至被袁軍逼回去。
“放羊!”賈詡果斷地下令道。
鮮于銀讓兵卒退開一段,將羊羣趕了出去。一時間羊到處亂跑,充斥着交戰區域。
後面來的一波烏桓兵看到敵軍竟然放出了羊羣,不禁遲疑了陣,他們不自覺地將戰馬放緩。一個烏桓兵仗着精湛地騎術,俯身下去一把抓起一支羊。
有了一個自然會有第二個。這些烏桓兵平時也是牧民,他們被貴族剝削得厲害,甚至是半奴半自由民地身份。這樣他們家中往往也沒有多少財產,一直羊羔對他們來說價值不菲,所以他們不僅停滯下來,甚至出現哄搶的狀況。
賈詡、郭圖等人不斷催促兵卒快速通過,兵卒們也將斷裂地防線補上。
蹋頓怒從心起,他揮矛刺死一個抱着羊羔的烏桓兵,喝道:“敢碰那些羊的殺無赦!”
蹋頓地親兵跟將官們紛紛跟着喝止部下的行爲。烏桓兵中又是一陣混亂。等他們再次集結其隊伍時。袁軍已經通過了大半。
“拿下後面的漢軍!”蹋頓怒道。兵卒和部將們不敢懈怠,紛紛縱馬再次衝擊過去。
而就在這時。繞到山後的閻柔終於出現,已經不到兩千的胡騎殺而出,追殺衝擊烏桓兵的後尾。
連同蹋頓在內的衆胡將一陣驚愕,他們想阻攔住閻柔所部騎兵,但是閻柔這些騎兵接着山勢,已經追殺上烏桓兵後尾。千餘騎雖然不多,但突襲效果十分顯著,烏桓兵驚慌失措下紛紛向兩旁躲閃。
閻柔率領這些胡騎一直衝到平緩地,護送着袁軍步卒通過了拔山。
接到蹋頓的命令,放牧的各部已經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接到三個部落被屠滅地消息後,各部上下更是驚怒中帶有幾分恐懼。若是遲些得到消息,或者運氣差些的話。那麼被滅族的恐怕就是他們了。
色楞部營地。
烏古那焦急地在帳中來回踱步,他不時出到了帳門查探。
“大人,娜雲小姐平安回來啦!”一個僕役一路跑來一路喊道。
烏古那眉頭舒緩開,急忙跑到帳外。
遠處跑來十餘騎,其中最前一騎是個十六七歲的明眸少女。少女一下馬就撲到烏古那懷中抽泣起來。
“孩子,發生什麼事了!”烏古那驚問道。
“漢兵襲擊禿髮部落。舅舅戰死了……三表兄他們冒死讓女兒逃了出來。”烏娜雲抽泣道。
“啊!那他們逃出來沒有?”烏古那問道。
“沒,沒有!”烏桓少女哭得滿眼通紅,“後來逃出的人說,說漢軍到處殺人,連老人小孩都不放過,舅舅一家怕是全部喪命了。”
“啊!”烏古那心思複雜,亡妻是禿髮部小姐,樹機能正是他小舅子。但是禿髮樹機能親蹋頓,所以兩人並不對頭。聽到禿髮部被滅族。烏古那心中既有恨意又有漠然。
“你下去好好歇息,阿爹會處理好的。”烏古那勸道。
烏娜雲抓住父親的雙臂,“父親一定要提禿髮部上下報仇呀!”
烏古那拍拍女兒地肩頭。讓女奴待她下去歇息。
“大人,郭先生的人又來了。”一個心腹副將稟報道。
烏古那神情一冷,吩咐道:“不許任何人靠近牙帳!”
副將領命而去,不一會帶來個中年烏桓男子。
“大人可好?”中年男子施禮道,他行地是正宗烏桓禮節。
“哼!你又來幹什麼,老夫是不會歸降袁家的。”烏古那冷聲道。
“唉,在下爲大人感到惋惜啊!您看看先前那幾個部落的大人,他們如今躺在冰冷的地下,他們地妻妾女兒都被收進蹋頓的王庭。他們的牛羊都被圈進柳城,他們的子民也被蹋頓馴服。”中年男子不住搖頭。
烏古那臉色一陣白一陣青,顯然被說到心中的痛處。
“蹋頓之所以沒有收拾色楞這三部,是因爲你們擰成一團,蹋頓不想付出太大地傷亡。可是他終有一天會像先前一樣下黑手,將你們謀害而死。如果大人不抓住這次機會,那麼等蹋頓安定下來,你就是下一位!”中年男子幽幽道。
“夠了!”烏古那被他這話戳到心中隱秘,所以用怒氣來掩飾懼意。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大人你還是怕蹋頓啊!”
“我何時怕他,只是不想用族人地性命來做籌碼!”烏古那反駁道。
“哼,蹋頓有何可怕!大人你瞧,親善蹋頓的三個部落如今怎麼樣了。”
烏古那一拍面前地胡桌,怒道:“你們也太狠了,三個部落幾萬條人命啊!漢人不是講仁義嗎,怎麼會做出如此禽獸之事!”
中年人不住冷笑:“咱們烏桓人之間不也經常交戰麼,戰敗者往往是被滅族地下場,俘獲的男女也盡是奴隸。我家少將軍不過將那些賤奴賜死罷了。又沒有殺到大人你的人馬。”
烏古那無以反駁。於是怒喝道:“你這個烏桓人中地叛徒,居然站到漢人一邊說話!”
“咱們草原上強者爲尊。誰能讓咱們過得好,就自然投奔誰去。從多少祖輩起,不都是給漢人做兵卒麼?既然拿我家少將軍的錢帛,自然是忠心地給他辦事,這有什麼可恥的,背主之人才是可恥!”中年人反駁道。
烏古那久久無語,自從在前漢被征服後,烏桓部族中確實很多兵卒,做了漢人的僕役。各部族還搖尾乞憐地向漢人朝廷示好,而烏桓部族中並不以此爲恥,能得到漢庭的,無疑能壯大自己的部族。只不過近兩代的漢室朝廷昏庸無力,烏桓人見有機可乘,才重新反叛起來。但就像蹋頓也同樣尋求漢人地方勢力的,於是纔有了根袁紹共擊公孫瓚之事。
“袁少將軍能給我什麼?”烏古那問道。
中年人見對方終於服軟。高興道:“戰勝蹋頓後,少將軍冊封你爲烏桓單于,三郡所有烏桓部族都歸您統領。”
“那他要什麼?”烏古那冷冷地問道,他知道沒有付出怎麼會有回報。
“少將軍不僅能供給你們過冬的糧食,還會送你們幽州無主地土地。而少將軍只要大人你率所有部落歸順,再派出精騎替少將軍打仗。助他一統中原天下。”中年人說道。
“當真如此簡單?”烏古那問道。
“遼西、遼東之地偏遠,少將軍要來也無用,難不成還想佔領這裡嗎?”中年人反問。
烏古那點點頭,“我答應下來了,要怎麼配合作戰,你儘管說來。”
大淩河發源於白狼、平岡一帶山區,它從柳城流過,爲放牧和生活提供了水源。
袁軍另一支騎兵如今就佔據了大淩河柳城段,上游的一處高地。這支隊伍是張遼、趙雲、彌力三將率領的。有青州軍地三千烏桓突騎,還有兩千的三州精騎。
五千騎突襲了一處烏桓部落,而張遼等人也發覺烏桓部落早有防備。這些部落聚到一起後。張遼軍就再沒有一口將他們吃掉的能力。所以張遼果斷地下令南下柳城,再佔據大淩河旁一處高地,等待主力前來跟蹋頓決戰。
張遼、趙雲兩人焦急地望着東北面,那裡是柳城和烏桓幾個部落的駐地。
過了會,十幾騎沿着大淩河跑來,近了看到是十幾個烏桓牧民打扮的騎士。其中一名騎士穿過防線徑直來到張遼和趙雲面前,正是青州軍中鮮卑將領彌力。
彌力從兵卒手中取過水壺,猛灌了一通後才道說:“費了好久才勸動烏古那那個老傢伙。“你確定他真心投靠咱們麼,中途可有什麼變故?”張遼問道。
“有了郭圖的信函。兩次都很容易見到烏古那,我謊稱自己也是烏桓人,烏古那對我倒也客氣。”說着彌力放下水壺,“我按少將軍吩咐地,對他曉以利害,還許諾冊封他爲烏桓單于。看來他很是心動,我瞧應該能倒戈向咱們這。”
張遼稍稍安心,“如此可以等少將軍他們前來決戰了。”
一日後,從草原南下的袁尚。也趕到柳城外跟張遼軍匯合。經過幾日的轉戰,兩部人馬雖然沒能擴大戰果,但自好在己損失的兵馬也不多,而且圖滅三部足以威懾烏桓各部。
又一日,在騎軍的接應下,袁軍步卒也趕到柳城外。步卒依仗偏箱車和強弩射傷了烏桓上萬騎,己方則陣亡千多步卒,閻柔所部因爲屢次出擊所以傷亡很大,只剩下千多騎。
柳城。單于王庭。
蹋頓憤怒地將鎧甲仍在一旁。“將各部落大人全部叫來這裡!”
他的四萬多騎吃不下袁軍步卒,而且腹地又被袁軍騎兵突襲。這怎麼不讓蹋頓感到惱火。若不是早有防備讓各部落集結南下,那麼他的損失將更加巨大。
袁譚、辛評等人站立一旁,初戰不利使袁譚也惱火非常。
過了兩刻多鐘,烏桓各部大小首領都來到蹋頓的王庭,參拜過後各自彙報本部落的情況。
“禿髮那三個部落地情況怎麼樣了?”蹋頓壓下火氣問道。
“嗯,逃出來地人說,男人全被殺盡,只剩下女人和牲口。現在他們也不在原處了,可能是被漢兵挾持北上。”闕利答道。
“要不要派兵去收容啊?”一個部落大人問道。
蹋頓憤怒地一拍面前胡桌,“大敵當前,你們還惦記着吞併那些東西!”
那些部落大人靜下來,他們本來打的就是這個心思。
“他們走不到哪去地,等滅了漢軍後,賞給作戰最勇猛的三個部落!”蹋頓說道。
“單于英明!”底下大小首領一片贊聲。
“哼,你們不要光說好話聽,說說怎麼打敗眼前的漢軍吧!”蹋頓冷冷道。
“那還用怎麼打,咱們全部有七萬人吧?從四周圍過去,直接取了袁尚首級就是!”闕利囂張道。
“大人且慢。袁尚孤軍來到柳城,其糧食必定支撐不了多久,咱們只需將營寨連起來固守,如此不出幾日袁尚必糧盡而亡!但要是直接交戰,勝算實在是難料。”袁譚說道,這是他們跟辛評討論後得出的結論。“什麼!大公子你這是在說咱們烏桓勇士打不過袁尚小兒?”闕利怒道。
“啊!在下並非此意。只是固守的話不需要付出更大的傷亡。”袁譚解釋道。
蹋頓心中一動,點了點頭。
“單于,禿髮三部被漢兵滅族,而我等還縮在營帳裡,這不是說咱們烏桓人怕了袁尚而不敢出戰!”在下首的烏古那說道。
“對啊,禿髮三部的仇不能不報,要是窩在營帳裡,豈不是讓漢人笑話!”底下附和地聲音不少,他們也是被袁軍地行徑所激怒。
蹋頓正要將他們壓下去。這時僕役帶來個袁軍兵卒。
“單于,他是袁軍派來的使者,說是下戰書來的。”
那兵卒三十多歲。渾然不怕那些烏桓首領凶神惡煞的目光,“我家少將軍明日一早約戰蹋頓單于,說想見識見識所謂烏桓突騎是何等模樣。少將軍說了,要是單于怕了不敢出戰,那就退出柳城自縛來請罪,少將軍仁慈還會饒了你等一條性命,否則禿髮樹機能部就是下場!”
“混賬!”一些烏桓首領抽出佩刀,他們中聽得懂漢話的不少,其餘人聽過翻譯後也是忿怒異常。
“這是激將之計。單于不可輕信啊!”袁譚提醒道。
“哈哈!”那個漢兵一陣大笑,“在下來之前已經有了死地覺悟,不過漢軍無敵,定會將你們像禿髮一樣滅盡!”
烏古那向蹋頓一拜,“若是單于和其他大人不去,明日就由我色楞部單獨去好了,烏桓人的聲威不能丟!”
“慢着!”蹋頓喝道,“你一部能代表烏桓嗎!將這個漢人退下去斬了祭旗,將他的首級送還給袁尚。說本單于明日應戰!”
到了這種狀況,蹋頓不能退卻,否則他的威望將一落千丈。聲望一旦跌落,各部族都有反叛他地可能。
山丘上,袁軍一衆文武都觀察着烏桓營寨。
“少將軍,蹋頓答應決戰!”田豫跑到衆人面前,頓了頓他嘆息道:“可恨啊,派出的使者被蹋頓殺了。”
“他是用一人的性命爲全軍換來戰機,他生前有什麼交代的你記下來。回去後有我親自去辦!”袁尚說道。
田豫點點頭。“只交代撫卹他家人。”
袁尚轉過身去,問道:“派出的斥候有沒有聯絡上鞠義?”
“已經派出三波斥候。但還沒有一批迴來地。”張遼答道。
“雖然激怒蹋頓將他逼出來決戰,但烏桓胡騎六七萬數,實在是場苦戰啊!”袁尚說道。
“有烏古那的倒戈,相信少將軍能一舉擊敗蹋頓的。”郭圖說道。
“烏古那不會一開始就倒戈,他必定要等到蹋頓出現敗跡時,才肯出手。所以不可將決勝地關鍵放到他身上。”賈詡否定道。
袁尚回想起歷史上曹操對烏桓一戰,他是抓住了烏桓各部貌合神離吧,只要擊潰蹋頓地中軍,那其他各部就會人人自危。
“明日步卒戰陣纏住蹋頓地主力,張遼所部從右翼直擊蹋頓。如果被烏桓兵擋住,黃忠所部則趁機從另一面直擊蹋頓。以斬殺蹋頓等首腦爲優先!”袁尚下令道。
“喏!”衆人領命道。
“另外,那些東西準備好了嗎?”袁尚問道。
“已經準備妥當,明日必能打蹋頓個措手不及。”賈詡答道,“今晚還可以派人去柳城附近襲擾,使他們不能安心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