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中率部回陣覆命,呂布對戰況十分滿意,點了點頭,勉勵呂中數句,擡眼打量戰場一番,扭頭對部將曹性道:“你去衝擊敵軍右冀。”
曹性欣然領命,統領另外一部重甲騎兵再次向敵陣衝突而去。鮮卑將領連忙統兵來迎,一個照面又被滅了萬餘。曹性見馬力將盡,統兵回陣,呂中復又率部殺上前來。這下扶羅漢多了心眼,不再被動以分兵迎戰,而是下令全體前進,整個戰陣依命開始緩緩加速,想借人多勢衆,與呂中部下纏戰。呂中冷冷一笑,下達數道軍令,部下根據旗令指揮,又擺成一線,與鮮卑騎兵形成衝角之時,忽然就是一陣猛射。
扶羅漢部兵馬一齊啓動,密集的兵馬受到接連十波五萬支利箭連番攻擊,頓時又折了六七千兵馬。扶羅漢憤慨不已,心道待這支騎兵再衝上前來,無論多大損失也要將這波騎兵纏住吃掉。未料呂中見鮮卑勢大,及時調整戰術,並不上前纏戰,漢騎皆依令在外圍轉了半個圈,又形成一個衝角之時,裝備在另一側的踏駑開始發威,連續十輪駑箭又急促地射入鮮卑軍陣。此時扶羅漢部兵馬距離漢軍更近,再次吃了一次大虧,折兵又近萬餘。
呂中部射完二十輪駑箭,備用駑箭全都用空,不按慣例繼續上前,竟然轉身退往陣後去了。這讓扶羅漢惱怒不已,心道這漢軍太狡猾了,正待借人多之勢吃掉這支重騎兵,以期重鼓士氣,漢軍卻未依仗兵甲之利近戰,遠程攻擊結束竟然直接打馬回陣,吃了大虧的扶羅漢不由怒火沖天,揮手喝道:“全軍前進!”率領已經啓動的右冀大軍往前撞陣。
漢軍早已嚴陣以待,前軍將校見扶羅漢部進入射程,分別下達軍令,這下更是熱鬧,不僅巨駑全部發動,不久火炮也轟鳴起來。鮮卑兵完全被打懵了,陣內血肉橫飛,哀嚎哭喊,漢軍卻毫無憐憫之心,只是置之不理,只要進入射程者,便會受到猛烈而致命的打擊。
扶羅漢望着前方戰場上一片狼藉,八萬部下數次接戰已然損折一半,眼睜睜看着四萬勇士失去鮮活的生命,內心氣得幾乎吐血,急火攻心之下,策馬便衝上前去,其部隨之衝上前去。
呂布見扶羅漢引兵衝陣,其軍陣受到炮火和巨駑的衝擊以後,厚度明顯變薄,下令集中炮駑齊往中部打擊,很塊轟出一塊百餘米的缺口。此時呂布披掛整齊,翻身上馬,狂呼一聲道:“隨我衝鋒!”
呂布手執方天畫戟,統領一萬精騎,排成錐形攻擊陣式,呼嘯向前,從鮮卑軍陣缺口處猛然插入。漢騎瘋狂衝撞踐踏,而後一掃而過,無數漢軍從這裡奮力向前,阻擋的一切皆被碾得粉碎,馬過之處,大地頓時變成黑紅顏色。
步度根看着本部兵馬被呂布部精騎不斷屠殺,臉上不由露驚懼之色,見扶羅漢雖然竭力指揮部下封堵缺口,可惜大勢已去,被殺破膽的鮮卑騎兵一觸即潰,掉頭逃命。如此一來,漢軍騎兵更是從容,利用駑箭追殺這些狼狽逃命的敵兵,傷敵速度加快許多。
步度根內心雖然痛極,懾於對面馬超部虎視眈眈的漢軍中軍,又不敢輕易指揮中軍接應,擔心出兵以後馬超部趁機殺上,到時右冀不得不上前接應,若再招惹黃忠部上前,演變成混戰局勢,戰局更是不能掌控。
扶羅漢雖然畏懼呂布之勇,被逼無奈之下只得硬着頭皮,帶着萬餘精銳迎向前去,呂布冷笑一聲,長戟指向扶羅漢,統領萬騎迎將上去。兩名主將剛打一個照面,只聽一聲慘呼,扶羅漢被呂布一合挑下馬來。
聽說扶羅漢身亡,本部兵馬損失慘重,步度根不由急怒攻心,張口吐出一口鮮血,搖搖晃晃幾乎要跌下馬來。旁側柯比龍見狀,連忙上前,與幾名眼疾手快的親衛將他扶住。
這短短一刻鐘時間,場面已經發生巨大變化,呂布部下全部發動,鮮卑右冀兵馬瞬間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在漢軍不計其數的駑箭攻擊下很快潰散開來。無數鮮卑勇士倒下,鮮血染紅了大地,殘餘的士兵又如何逃過漢軍輕騎的追殺?
步度根嘴角的鮮血順着鬍鬚淌下,扭曲的面容看起來十分可怕。右翼皆是他的本部精銳,隨他出生入死立功無數,沒想到短短一個時辰之內幾乎全軍覆沒。
深秋的草原又起風了,雖然沒有冬季的凜冽,但已有些肅殺之意。在這原本該收穫的日子,潮水河畔,強大的漢軍正在演示着世間最犀利的屠殺,瘋狂索取着鮮卑人鮮活的生命。
箭雲不斷從交戰雙方軍陣中發射,尖銳的嘯聲不斷響起,但是效果卻截然不同。漢軍的利箭射程遠,射速快,箭頭銳利,射在缺少兵甲的鮮卑兵將身上,頓時便會貫穿身體。受傷的鮮卑人徒勞地哀號慘叫,漢軍沒有任何慈善之心,依照軍令不急不徐地疾射。與鮮卑士兵相比,漢軍護具十分堅固,捱上一箭幾乎若無其事,也有背運者被射中眼睛四肢等護具無法護住的地方,隨即撤到後邊醫營醫治。
鮮卑中軍開始上前,全神戒備的馬超計算馬程,當即下令,手持大戟堅矛、長刀巨盾的漢軍中軍開始策馬加速,毫不畏懼地迎上前去。漢軍兵陣排列十分嚴謹,步卒與騎兵相互配合,與鮮卑中軍主力戰在一處,喊殺咆哮聲與金鐵相撞聲瞬間直衝雲霄。
馬超手持神刀,帶着五千精銳立於高處,雙目冷冷掃視着整個戰場,發現漏洞便指揮精銳堵上,這些精銳戰力不俗,又是養精蓄銳,因此所向披靡。等到其部漢卒補充上來,這些精銳才退回馬超身後。
步度根看着費盡心機鑿出的漏洞被一一堵住,心頭更是惱怒,親自拍馬上前。馬超早就盯上了他,見步度根親自統兵衝殺,當即呼嘯一聲,統領精銳迎上前去。
馬超身爲涼州第一將,武功自是不凡,方纔又未出力,體力自是充盈。馬超一馬當先殺上,面對重重刀光槍影,低吼一聲,神刀大力揮掃,如割草一般削折七八支大矛,順勢殺了三位鮮卑勇士,手腕猛一發力,借勢往側方一揮,又殺死兩人。眨眼間連滅五人,馬超這份神勇,讓鮮卑士卒目瞪口呆,心神動搖之下,躊躇着不敢逼近。
馬超又連殺十餘鮮卑人,終於來到步度根面前。步度根心火正盛,見敵軍主將在前,長刀含怒出擊,帶着風雷之聲落下。馬超冷冷一笑,手中神刀正面招架,只聽“哐當”一聲,步度根手中大刀竟被削成兩截。
步度根自恃力大,不料兵器一下便被削斷,雙臂又是一陣麻木,馬匹也打了一個趔趄。步度根一招丟了武器,心中已是慌亂,又被餘威所懾,心中更是驚懼,心道:“呂布、黃忠皆有名勇將,武藝在我之上尚可信服,這馬超年紀輕輕,聲名並不響亮,怎也如此厲害?”
馬超一刀削斷敵將兵刃,第二刀氣勢更盛,扭腰掄臂,直奔步度根頭部劈下。長刀罩頭而下,步度根手中只剩一個刀杆,見勢不妙,棄了刀杆,拔出腰刀,待要招架,猛然省起神刀之威,當即咬了咬牙,狠下心來,不顧敵將來刀,徑往馬超砍去,想與之同歸於盡。馬超見步度根以攻代守,當下冷哼一聲,神刀變換方向,借勢下擋。
步度根眼前刀光一閃,只覺手中一輕,刀身已被削去大半,見馬超手中神刀並不停頓,突然一揚,正往自己門面疾劈過來。“我命休矣!”步度根心中大驚,正待閉目等死,突然間一位鮮卑騎士躥出,生生撞開步度根坐騎,擋在其前面,銳利的神刀正好劈下,這位鮮卑騎士連頭帶肩,被削到馬下,上半身恰好飛到步度根馬前,一陣血雨飛揚。
“查兒……”步度根不由悲吼一聲,這人正是他的長子步查。親子喪命,步度根心中怒極,策馬上前,渾然忘了武器皆毀,要赤手空拳上前搏命。
漢軍與鮮卑交鋒,士兵個體戰力其實彷彿,但是兵甲相差實在太大,兵器一旦相交,鮮卑士兵手中武器不折即斷,如何會是漢軍敵手?步度根身爲大首領,其長刀腰刀皆是精品,都被一刀斬斷,普通士兵武器更是不堪。之所以能支撐到現在,不是因爲其戰鬥力如何,而是因爲兵馬數量實在太多。
蜂擁而上的親衛用生命拼死保護步度根,爲他爭取到了寶貴的活命機會,兩位親衛拉住暴怒的步度根,徑直將他往戰陣後方推送。馬超帶着部下左衝右突,神刀所向,無一合之將,待殺盡周圍鮮卑士兵,已經尋不見步度根的蹤影。
所謂爲將者不臨險地,馬超環顧四方,未尋到步度根,見部下大佔上風,便打馬重回陣後高處,觀察戰場變化。剛回陣後,正好望見東方鮮卑左翼開始發動,在右翼幾乎被擊潰,中軍搖搖欲墜的情況下,左翼的彌加指揮部下殺了上來,欲解救將要崩潰的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