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見了嚴槐的面,也不廢話,開門見山的說道:“嚴槐將軍,汝不在西河口坐鎮,爲何來某這裡啊?有什麼事,讓令兵傳個消息即可。緊要的事飛鴿傳書一封也可以啊。”
嚴槐抱了抱拳回道:“事態緊急,另外還需要與關將軍商議對策,所以末將必須來親自稟報。”
關羽這才嚴肅起來,問道:“到底是何要緊的事?”
“前段日子,那支攻襲我軍輜重,圍困黑虎堡的薩珊騎兵並未離開我們的境內,而是沿着印度河流域到處攻襲貴霜大小領主,劫掠燒殺無數。就這一兩天,已經有好幾波貴霜信使來向我們報告了此事。這些貴霜貴族是我大梁統治貴霜地區的重要基石。對他們,我們不能不援救,也不能允許薩珊騎兵繼續在此滋擾下去。否則會讓朝廷的威信在貴霜地區大打折扣,恐日後有變。”
待嚴槐說完,關羽點着頭道:“原來如此。”他略微沉吟幾息後疑惑道:“某本以爲這支薩珊兵馬已經從蘇關回到了安息。沒想到他們還在貴霜腹地流竄襲擾。某奇怪的是他們的補給何來。即使是靠撓掠四方,以戰養戰,兩千人馬也難以獲得穩定的補給…”
嚴槐打斷關羽的話道:“將軍,汝忘記了他們還帶着大量的駱駝。這些駱駝有極大的運載量,至少能夠負載一騎人馬和它自己一月用度的糧草馬料。而且駱駝速度也不慢,絕對能跟上這些重甲騎兵。所以能讓他們長期孤軍在我腹地流動撓掠。”
關羽聽到這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原來如此。”接着他又嘆道:“可那貴霜軍雖散且弱,但這印度河中下游的貴霜翕侯們的私兵加起來沒有十萬也有好幾萬,爲何不聯合起來抗敵。讓薩珊軍如此在自己地盤上橫衝直撞,到處撒野?”
嚴槐眉毛一挑,回道:“關將軍,這個是自然的。其實他們如今這個狀態是朝廷長期有意爲之形成的。首先朝廷對他們的兵員徵募方式,兵器製備多有限制,其次也不準貴霜翕侯們擅自勾連集結會議。最後,我軍長期爲貴霜翕侯們提供武力支援,維護境內安定,讓他們有安全感,使他們喪失振武的動力。這一切自然都是爲了朝廷在貴霜地區的控制和統治出發。否則,這些貴霜小王國,小侯國聯合起來反抗朝廷如何是好?”
嚴槐說還時,關羽已在屋中來回踱了好幾步,心中思緒萬千,也沒想出個好辦法。擡頭向嚴槐問道:“那嚴將軍看當下我們該如何是好。”
嚴槐的臉立刻皺的像個核桃樣回道:“關將軍,末將正是想不出辦法,所以特來向關將軍討教啊。但是末將還知道,不管怎麼樣,不能讓這支敵軍再囂張下去。否則必定會引發貴霜地區的劇變。而此時西北邊的薩珊正虎視眈眈,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我們必須處理此事,聽之任之我們如何向朝廷交待?最後必然罪責難逃啊。”
嚴槐的一番話讓關羽也爲難焦灼起來。這事必須要管,可是現在西河口,黑虎堡兩地加起來就六千多人馬。這些人馬還要負責兩地和周邊防禦,因爲蘇關的敵人隨時可能大規模向東南挺進。再抽調幾千騎兵去追剿那隻薩珊戰騎,剩餘人馬在敵人大舉入侵下,要守住兩地那是難上加難。
關羽搓着手道:“現在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關鍵是我們手頭沒有多少兵馬。若是能得到三千戰騎的增援,某便能親自去平定這支敵軍。”
就在關嚴二人束手無策,急的團團轉時。有令兵入室抱道:“啓稟二位將軍,有西河口的飛鴿傳書到來。說是科欽港的一支船隊到達了西河口,而且西洋艦隊林濤也在船隊中。他聽說了我們這邊的戰局,於是讓西河口的鴿房給我們發來了這封信箋。”
嚴槐一聽,心中一動道:“快將信箋拿給某看看!”
當嚴槐將信箋展開看完,一拍大腿道:“太好了,這可真是場及時雨啊。”
關羽問道:“怎麼,他帶了騎兵前來增援?”
嚴槐搖頭道:“他沒有帶戰騎而來,只是輸運了第一批西征大軍的步卒抵達西河口。不過他信中說,有辦法用西洋艦隊中的陸戰部隊,以內河作戰的方式狙擊這支敵騎。我們只需撥調少量戰騎即可。”
……
西河口城南邊的印度河口岸邊,停滿了西洋艦隊的維京戰船。這些專用於內河作戰的維京戰船日常並不在水中航行,而是裝載在大船之上。大批水手戰兵,還有少量的重裝騎兵正順着岸邊的跳板登上了這些船隻。林濤,嚴槐,關羽三人正在碼頭邊給一名樑軍將軍送行。
這將軍正是典韋,他麾下軍團部分兵馬便是這批被調至西河口集結兵馬中的一部。這支要深入印度河流域圍剿薩珊遊騎的特別部隊是屬於西洋艦隊編制的,其中只有兩百餘騎重裝騎兵是從關羽軍團抽調來的,按道理應該由西洋艦隊中的將官來指揮。
但是典韋聽說此事後,主動向林濤討要這份差事。典韋軟磨硬泡後,林濤考慮到他確實有率領內河維京船隊做戰的經驗,便同意了他的請求。
此時,四名樑將端着酒碗互相做着道別。嚴槐搶先對典韋道:“典韋將軍,此戰非同小可,事關全局,萬望將軍小心再小心。”
其餘二人齊舉酒碗道:“我等預祝典韋兄旗開得勝,馬到成功。”說罷,四人將酒一飲而盡,而後齊齊將陶碗摔擲在地。典韋一拱手,轉身便上了自己的戰船。
在連續的號角聲中,這百餘條維京戰船一條接着一條駛入印度河的江心,順着夏季的季風逆水而上,浩浩蕩蕩鋪滿了印度河的河面。與此同時,數十樑軍信使策馬飛馳處西河口城,他們要向印度河流域的大小貴霜翕侯傳信,指導他們該如何對抗薩珊遊騎。
數日後,整個印度河流域變的寂靜起來。距離城池塢堡較遠的農田中見不到農奴的身影,各個城池塢堡終日四門緊閉,城頭滿是警戒的兵士。較爲偏遠的塢堡已被放棄,糧倉也被搬的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