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雜着大量灌木的麻竹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這種稀疏的麻竹林在印度河中下游流域很常見的植被。竹林中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又變成更大的嘩啦嘩啦聲。
不一會,一個駱駝的腦袋從一大團金合歡灌木後面冒了出來。接着大量兵馬還有駱駝從竹林中鑽了出來。這些人便是那支佯攻黑虎堡的薩珊騎兵。
他們的將領科薩克手搭涼棚向遠處望去,面孔上立刻顯現出一絲驚喜,口中叫道:“我們找到條大魚。今晚有肉有酒了,還有女人。”
科薩克麾下的衆騎們也如同狼嚎一般歡快的大呼小叫起來,他們跟隨着科薩克策馬向前奔去。遠處開闊地帶是大片開墾出來的田野,田野正中有個方圓兩裡的小城池。很顯然,這是某個貴霜小翕侯的領地。
幾個監工模樣的人高聲呼喊着什麼,那些本在田野中耕種的農奴們手忙腳亂的向城池中跑去,有的甚至連農具都丟棄在田地中。跑的慢的卻還是被追上來的薩珊鐵騎一槍挑翻在地。城池大門轟然關閉,但還有些農奴,農夫未來及逃入進去,片刻就被薩珊兵們的刀槍屠戮乾淨。城池牆外慘呼之聲不絕於耳。
城池的城牆上浮現出一些貴霜兵士們的身影,他們彎弓張弩對這些敵兵放出一支支暗箭。可惜的很,這些箭矢要麼失去準頭,要麼射在薩珊重騎的堅甲之上被彈落在地。
科薩克望向城池的城頭,用手打了個手勢。立刻有通習貴霜語的人向城頭喊話,要裡面的人出來投降。過了片刻,城頭戰戰兢兢的出來一個人,正是那貴霜小翕侯。此人向科薩克哀求道放他一馬,他願意用糧草,金銀來交換自己領地的安全。
科薩克冷笑一聲高聲道:“糧草我們有的是,金銀我們也無所謂。我們需要的是酒肉和女人,若你等乖乖獻出,就能繞汝等一命。”
那小翕侯連忙卑躬屈膝的說道:“這位將軍說話可當真,只要給貴軍提供了這些,貴軍就能退兵?好好,我這就吩咐下人去準備。”
又過了片刻時間,那翕侯探出頭來小心翼翼的說道:“貴軍暫且退後百步,我等便將人貨送將出來!”
科薩克眼珠子一瞪道:“怎麼?你還不相信我們不成!?”
那翕侯連忙搖手道:“哪裡哪裡…”而後接下來吱吱唔唔說了誰也沒聽清楚的話語。科薩克又輕蔑的一笑道:“好,咱們就退出百步,爾等將人和貨交出來。但我們在這總要留二十幾人接收吧。”
說罷他對兩旁的薩珊將校使個眼色,其中幾人便帶着絕大部分人馬向遠方策馬奔馳而去。現場只剩下科薩克和二十餘騎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科薩克擡頭道:“我們這隻有二十幾騎,這下你們可以放心了吧。”
那小翕侯雞啄米似的點頭道:“你們等等,我們這就把東西和貨物送出來!”
片刻後,城門吱呀一聲打開,一隊貴霜兵卒肩挑背扛,帶着大批酒肉,還押着長長一隊哭哭啼啼的女人出了城池。
迎面而來的貴霜頭目隊科薩克道:“安息來的將軍,我們酒肉還有女人就放這裡了。你們取了就趕快撤兵吧。”說罷他轉身就要離開。
卻被科薩克叫住:“等等!”
那貴霜頭目身體一震,疑惑道:“將軍還有事?”
“嗯,你且先打碗酒給我嚐嚐。”
那頭目只好去打開一個酒桶,親自用一隻陶碗爲科薩克盛酒。科薩克自己卻乘這個時間策馬將那一溜女人仔仔細細查看了一番,當他兜轉回來時,那酒已經盛好。
他接過對方盛滿酒水的陶碗,咕嚕嚕喝了一大口。還未等他下嚥,便哇的一口吐了出來,又破口大罵道:“敢欺瞞帝國大軍,什麼難喝的劣酒,還有這些醜陋不堪的農奴村婦,這都是用來糊弄咱們的吧。叫你等知道膽敢欺瞞帝國大軍的下場!”
他話音剛落,不等對方說話解釋,便揮刀向對方疾斬而去。對面這名貴霜小頭目哪能預知到這種變化,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就已落地。與此同時,科薩克和那二十餘騎都已催馬奔馳起來,對着正要退入城中的數以百計的貴霜兵卒衝了過去。
貴霜兵卒猝不及防之下,瞬間就有數十人被這二十餘騎薩珊鐵騎砍殺踩踏而亡,其餘人頓時大亂。那些女人開始尖叫驚呼哭喊起來。
後方的貴霜兵卒試圖組陣抵抗,卻被這些鐵騎摧枯拉朽般橫掃而過。五六名貴霜兵卒齊齊挺起矛槍向一乘鐵騎扎去,結果其中兩名被對方騎槍穿成一竄,其餘幾名的矛刃沒有刺入戰馬的胸前鐵甲,自己反倒被頂飛,其中兩人還被矛槍的後端刺穿了身體。
半刻鐘時間,擋在城門處的貴霜兵就已四處潰逃,城中的貴霜兵卒也擋不住薩珊重騎的衝擊。科薩克等人衝城中後,沒有繼續深入,而是反覆在城門內外奔馳,防止貴霜兵重新奪回城池。那小翕侯已嚇的面如土色,口中不斷的喊叫道:“快!快將城門關上!”
部分貴霜兵壯着膽子衝到城門附近,但他們在薩珊重騎的碾壓下,又的一觸即潰,要關住城門已是不可能的了。遠處傳來萬馬奔騰之聲,千餘重騎向此處狂奔而來。小翕侯不再說話,順着城牆甬道悄然向另外一個城門溜走。其餘貴霜兵士們也逃的逃,散的散。不一會的時間,薩珊戰騎就如同潮水般涌入城池之中,接着填滿了城池中各個巷道。
整個城池都變成了一個屠戮場,這些薩珊兵在城中亂闖亂竄,只要不是年輕女人,見人就砍,見錢就搶。不一會,城池中就充斥着痛苦的嘶嚎聲和驚恐的尖叫聲…
……
這一日,關羽還端坐在黑虎堡的城頭,捋着長髯眺望着西北方。周圍都是在城頭忙碌的輜重兵兵士,他們都在抓緊時間加固黑虎堡的防禦。此時卻有令兵來報,嚴槐來了。關羽眉頭一皺,心中疑惑道:“他不在西河口守着,跑到這裡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