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程昱的質疑,司馬懿冷冷一笑道:“都怪某未將話說清楚。先帝和諸將的屍首雖然不全,但某還是將先帝以及衆將的十幾個遺骸帶了回來。本打算新帝登基後再行國葬。”
程昱立刻應道:“按照常理,天子殯天后,本應是國殤完畢後才能新帝登基。現在非常時期,讓新帝先登基也沒什麼大的問題。但是怎麼也應該讓羣臣瞻仰下先帝儀容,才能行登基大典之事吧。”
司馬懿拱手客客氣氣的說道:“應該!自然是應該!都怪晚輩疏忽了。時間緊迫,某看就這瞻仰先帝儀容吧。大家看可好?”
衆臣紛紛表示同意後,司馬懿給身邊的親衛使了個眼色,那親衛便匆匆退出殿外。不一會,四名兵士擡着一個鑾轎走上殿來。轎子正中放着個金角銀邊的方盒。盒蓋被緩緩打開,而後羣臣排着隊,等着一一湊近了叩首哭拜。程昱此時卻搶先走上前去,望了那首級一眼卻沒有下拜。
此時司馬懿兩眼突然冒出兩道寒光,一改此前客氣的語氣,喝問道:“見到先帝遺骸,爲何不拜?”
程昱哈哈的狂笑一聲,指着那黑漆漆的人頭說道:“何以見得這是天子的頭顱,孰能辨認的出來。敢問汝又是如何辨別出來的?”
聽到程昱這麼一說,羣臣都探出腦袋望去,果然黑黢黢的一個被燒焦的人頭,哪能辨別出容貌,皆搖頭不止。此時夏侯淵卻插話道:“這顆頭顱脖頸上有顆鴿卵般大的肉瘤,平常被先帝鬚髯遮蓋。現在過火後,就顯露出來,這就是頭顱乃先帝遺骸的依據?”
程昱冷冷的問道:“那汝又是何時知道天子脖頸上有此肉瘤?”
夏侯淵連忙擺手澄清道:“不不不,不是下官,而是司馬大夫知道此事,是他證明此事的。”
程昱突然笑了起來,對着一言不發的司馬懿道:“老夫從前朝初平年間就追隨陛下,早年條件堅苦,行軍打仗風餐露宿,老夫時常與陛下同吃同住,從未發現他的脖頸上有顆所謂鴿蛋般大的肉瘤。好吧,就算這肉瘤是後來長出來的,汝這才被陛下賞識,提升沒多久的人又是從什麼渠道知道陛下脖頸上有顆鴿蛋般大的肉瘤呢?”
程昱的一席話頓時讓羣臣們竊竊私語起來。司馬懿起初也是一時語塞,但沒多久他卻哈哈狂笑起來,驚的羣臣都閉了嘴。司馬懿收住笑容指着程昱厲聲說道:“某怎麼知道的,因爲某司馬家有人在先帝身邊做御醫。而汝在這非常時期,故意挑撥是非,居心何在?不過是爲了僭越篡位造聲勢,想讓屬於爾等一黨的皇子登上皇位,真是癡心妄想。”
程昱聽了這話,臉已氣的像豬肝一樣,正要呵斥司馬懿時,對方卻先發難,指着程昱道:“此賊謀反,還不速速拿下!”
幾名羽林衛聞聲衝上去將程昱拿住,程昱怒目四顧道:“汝等安敢拿我。”接着他又將目光投向那些武將,喝道:“我大魏眼看要落入亂臣賊子手中,汝等還不奮起…啊”
伴隨着程昱的慘叫,一把利劍刺入了程昱的胸膛。大殿之上,只有一人能佩劍,便是要馬上登基的新帝曹丕。曹丕惡狠狠的從程昱胸口拔出佩劍,口中說道:“亂臣賊子?汝不就是亂臣賊子嗎?”衆臣頓時變的鴉雀無聲,曹植更是嚇的臉色煞白,渾身發抖。
程昱的屍體被拖下大殿後,司馬懿冷聲說道:“衆臣開始瞻仰先帝遺容,而後即刻舉行新帝登基大典。”
在大半個時辰的時間裡,衆臣尤其是那些文臣都是戰戰兢兢的,他們在完成一系列禮儀儀式後,曹丕志得意滿的坐上了皇帝寶座。衆臣齊齊跪伏在大殿之上,開始山呼萬歲。
剛剛完成登基儀式的曹丕迫不及待的發佈詔令。首先是一通官職任免,司馬家的人自然是被安排到各個要樞重權的位置。不過在兵權分配上,曹丕還是留了個心眼。大魏現有的兵馬也只給司馬懿掌控了三四成。其餘六七成還是掌控在曹氏,夏侯氏親族手中。尤其是那擔任掌管京城戍衛和羽林的要職,被牢牢掌控在與曹丕關係最後的幾個宗親將領手中。最後,他的那一大堆兄弟中除了幾個他可以信任的,其餘的都發配到遼東偏遠苦寒的地區。但是曹植除外,他要在之後找個機會將曹植斬草除根。
……
稚城外,又得到三萬兵力增援的樑軍將包圍圈構築的更加嚴密了。
馮宇和自己的麾下臣子們如常在中軍大帳內烤火吃肉,談論着局勢。不過現在他們談論的是天下戰局,考慮的是未來如何席捲魏國全境一統天下。因爲眼前的稚城和圍困其中的幾萬魏軍已是案板上的魚肉不值一提。
但還是有人偶然說了一句:“現在雪也化了,冰也融了。聖上,不如咱們直接將這稚城攻下來得了,也可也早點攻略魏國。”
衆人都看向馮宇,等着他拿主意。馮宇放下手中的一個兔腿,搖頭道:“不急於這一時。朕預感到就這幾天之內,城中就會有大變化。到時,我們可以兵不血刃的取下稚城,收服數萬魏軍,甚至收降一些魏軍良將。”
華雄則不樂觀的搖頭道:“這些魏將大都對曹操都是死忠死忠的,收降他們難啊…”
很快,馮宇與衆將來到陣前,只見一彪形大漢,赤膊着上身,揮舞着斧戟,策馬狂奔,無人敢擋。數十重騎已經包抄上去,試圖將他用套馬索套下馬來,卻又被他砍翻兩人。
馮宇笑道:“原來是許諸。傳朕的令,讓他入城,不要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