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馮宇聽完將官對這場戰役的講述後,心中即頗感悲壯又感到慶幸。慶幸烏孫軍最終放棄了打通天山通道的努力,又向北縮了回去。否則,西域整個戰局都將急轉直下,後果不堪設想。
在午膳時,擊敵心切的馬超拱手向馮宇問道:“樑王,我們是否要在這火焰谷中追擊敵軍?”。
馮宇肅穆着說道:“就是不知李肅的北府軍那邊進展如何了,如果他們能切斷烏孫軍的退路。那麼聚殲他們的機會就在眼前。但是若李肅還沒按預期抵達火焰谷北口,我軍深入,風險太大。這個風險不僅是烏孫軍會殺個回馬槍。而是柳中城的貴霜軍,雖然現在只有兵力不多的步卒,但他們萬一識破我們虛實,也可能乘機東進,若讓他們封住火焰谷南口。那麼甕中之鱉就是我們了。”
馮宇又沉思半晌對馬超說道:“據說,前方這個盆地有整個火焰谷地冬季唯一的山泉。除此,火焰谷內其餘地方再也取不到飲水,此事當真?”
馬超用肯定的語氣道:“此事千真萬確。”
馮宇點點頭:“那汝可率兩千精銳步卒和三百斥候遠遠的尾隨烏孫軍。若李肅真能在前方堵截住烏孫大軍,那麼烏孫人勢必反撲。你們要立即退守這個盆地的北邊出入口,只要不讓他們再次進入盆地獲得水源即可。孤則親率主力在火焰谷南口外屯兵,一防止柳中城方向的貴霜軍來犯。二可以隨時對汝提供支援。”
決策即下,馬超以及他的幾個兄弟立刻帶着精銳步卒順着火焰谷向北方追去。
此時天山北麓已飄起了鵝毛大雪,整個大地已變成白茫茫一片。而地勢低矮的火焰谷內卻溫暖如春,但是兩側高聳入雲的山嶺上半部都已變的皚白如銀。
快走到谷地北口的烏孫兵們也感覺到灌入谷地中的北風越來越凜冽。都將卸下的皮袍冬衣陸續穿戴在了身上。火焰谷的北段寬度要大大寬於南段,平均寬度達到兩三裡,只有在北口上有一南低北高的坡地峽谷,寬不過百仗,最窄處只有三十餘仗。不過這峽谷並不長,全長僅兩裡。
此前,烏孫大軍進入谷地時,爲了以防萬一,李豐令親屬自己的一小股兵馬屯駐在北口,這已是他最大的權限。本來,按烏孫昆彌的意思,不會在此留一兵一卒,全軍單刀直入的開過天山,然後西進直抵柳中城。那樣日後的糧草補給根本就不需要從火焰谷經過。
烏孫軍離北口越來越近,李豐伸長着脖子張望着,口中唸叨着:“怪哉。屯守北口的兵士早就應該來接應大軍了,爲何不見一個人影。”他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騎快馬,從北面的高地上俯衝下來,還沒等他馳近,就高聲喊道:“不好了!北口已經被敵軍佔據了!”
李豐心中咯噔一下,還沒等他開口。旁邊的昆彌就大驚失色的說道:“什麼敵軍,是北府兵,樑軍還是鐵勒人?”
話剛說完,來人已經跳下馬來,氣喘吁吁的跑到昆彌前說道:“啓稟昆彌,是北府軍,還有鐵勒人。他們昨日就偷襲了我們設在北口峽谷處的營壘,我們數百勇士,除兩三個跑了出來傳信外,其餘皆都戰死。”
“那他們來了多少人?”昆彌幾乎是以嘶吼的聲調問道。
“來了很多…很多兵馬,還看到很多馴鹿拉的雪橇。”
“啊!,連丁零人也來了!”烏孫昆彌直覺得以陣頭暈目眩,差點從坐騎上跌落下來。最終,他還是保持了鎮定,小聲對包括李豐在內的周圍將官說道:“如今之計,我們只能破釜沉舟,全力突破敵軍在北口的封鎖。否則不僅我軍,我整個烏孫國,所有烏孫部族都難逃劫難…”
……
大股大股的烏孫騎兵排成若干個錐形陣,從南向北涌去。不過越向北地勢越高,山谷也越狹窄。本一字排開的烏孫騎陣只能一個錐形陣接一個錐形陣的魚貫而行。同時,越臨近北口,北風越大,已能聽到呼呼地風聲。所以這些烏孫戰騎的馬速比正常情況下慢了一半不止。
北口峽谷的南端,藥羅葛率着兩千袁紇戰騎,排列成數排,彎弓搭箭嚴陣以待。敵軍剛進入他們百步範圍內,箭雨就密集的向坡下攢射而去。烏孫軍自然也開弓還擊。但是袁紇人弓弩手順風且居高臨下,他們的箭矢射程自然比對方高出一倍不止。所以開始階段,袁紇人的箭矢能射到烏孫人,反之,烏孫人的箭矢距離袁紇戰騎還很遠,就軟綿綿的飄落到地上。沒有起到絲毫效果。
等少數烏孫戰騎好不容易快衝到峽谷出口處時,等待他們的卻是如同磅礴大雨投擲而來的飛矛標槍,峽谷中沒有一個烏孫兵能活着站立。後方的烏孫兵再也沒人敢涌入峽谷。
烏孫昆彌心如同沉入冰水之中涼透。顯然北府兵早有準備,即使烏孫軍不計代價的向外硬衝,也不會有一個人能逃出生天。不說烏孫人不可能突破北府軍的防線,即使破圍而出,在北口峽谷外,是滿地積雪的雪原,那裡還有無數丁零人的馴鹿雪橇在等着他們。
但是烏孫昆彌還要做最後的掙扎,他組織起一次又一次的攻擊,皆被李肅的北府軍擋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