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國王宮,此時已如同修羅場般,死屍遍地,血流成河,空氣中瀰漫着濃烈的血腥氣味。
還活着的人依舊在激烈搏殺,雙方都殺紅了眼。關羽和他的白耳兵儘管是精兵,但對方守護王宮的兵士也是從國府兵中抽選的精銳,而且兵力上是關羽的一倍。
關羽力戰半個時辰後,兵將也折損了一小半。但對方不顧傷亡,依舊前仆後繼的死死守住內宮的宮門。
關羽想起劉備此前的囑託--務必短時間內拿下王宮,心中不禁焦着起來。他這一分神,就被一杆長槍乘虛而入,嗤的聲便扎入他的大臂,所辛沒傷到骨頭。
關羽怒吼一聲,又揮劈出一記玄月斬,當場將對方頭顱斬落在地。又有兩名臨江國府兵挺刀向他衝來,咻咻幾支箭矢射來,將這兩人迎面射倒。接着關羽聽到一聲呼喊:“二弟,某來也!”。關羽心頭一喜,扭頭一看,果然是劉備帶着那千餘兵卒趕來支援自己。
攻守雙方本呈均勢,現在攻方突然增加了一千兵力,局勢立刻急轉直下。劉備兵士氣大振。在關羽,劉備身先士卒之下,他們奮勇衝殺,王宮守軍的防線隨之崩潰。潰兵不是下跪乞降就是四散奔逃而去。
關羽,劉備手提兵刃,大步流星衝入內宮…
城中大營的戰局同樣如此,在接連魏延,張飛兩路援軍增援下,劉備軍士氣大振,不在只是封堵軍營的轅門,而是開始大舉進攻。
張飛讓一兵士用竹竿挑着蔡瑁的人頭,跟着自己,一邊衝殺一邊高聲叫嚷:“蔡瑁已死,爾等速降,否則夷爾三族!”
僅僅片刻鐘時間,軍營中的臨江兵也完全潰敗下來。一些與蔡家,蒯家等有關聯的將官翻越軍營寨牆倉惶逃去。他們脫掉甲冑號衣,消失在夜幕之中。絕大多數兵士們卻是丟掉兵刃,跪地乞降。
江陵城外的北門,行來一衆兵馬,城樓下被無數火把映射的燈火通明。他們正是來自江陵城外北大營的國府兵。
因爲張碩,蘇飛控制了所有城門,蔡氏派出的信使未能出城,他們並沒有收到調兵的軍令。而僅僅是因爲聽到城中告急鐘聲前來,不過此時那鐘聲已停了。
沒等城下這些兵將開口,城頭的蘇飛卻搶先發問道:“城下何人?”
城外軍中一將領策馬出列,高聲回道:“我們是北大營的國府兵,聽聞城中王宮傳來告急鐘聲,便點起兵馬應聲前來。某乃臨江左將軍張允是也,汝是何人?城中究竟發生何事?”
這張允是劉表的外甥,同時也是蔡瑁的姻親。他同蔡瑁一樣,掌控臨江軍中大權。日常統領北大營。實際上在非常時期,也能代蔡瑁調動全臨江國的兵力。
蘇飛一看是他,連忙拱手做禮,畢恭畢敬的說道:“原來是左將軍親自領兵前來。末將乃城門校尉蘇飛是也。城中沒有什麼大事,就是王宮剛纔走水失火,有內侍不懂規矩,亂敲起鍾來。現在火情已被消除。將軍毋須擔心,且回營休息吧。”
張允聽了這話,心中懊惱的想道,半夜把老子鬧起來折騰半天,原來就這麼點破事,真他孃的倒黴。
他撥馬向後行了兩步,正要帶兵離開,心中又冒出一絲不安的感覺,隱隱覺得什麼地方不對。
張允又調轉回來,對着城頭再次高聲叫道:“蘇飛,近日某本有些家事要回城處理。本將反正現在也來了,不如回府中就着將此事給辦了。汝將城門打開,讓本將入城!”
實際上,張允這話半真半假。他最近確實需要回府一趟,但他入城的最大動機,還是爲了消除他心中莫名泛起那一絲不安。
蘇飛聽了這話,臉上頓現驚懼的表情。幸好有夜幕遮掩,張允無法看清他的面目表情,否則必會生疑。
蘇飛立刻恢復了鎮定,對城下喊道:“張將軍稍等,屬下這就吩咐兵士打開城門。”接着他轉身對身後的張碩小聲說了一通話。張碩悲壯的回了句:“兄弟,保重!”
張允看蘇飛如此痛快的答應了,那絲不安已煙消雲散。等吊橋放下,城門打開。張允扭頭對身後衆兵士吩咐道:“列隊,隨某入城。”
他自己在親兵簇擁下,先行來到吊橋前,不想蘇飛已帶兩個親兵,親自從城門中行了出來,在吊橋另一頭將他迎住。
“張將軍這是要帶大軍入城啊,那請將軍給個關照。出示下相關令信。王上的王令,都督府的軍令,亦或是調兵的虎符都行。”
張允愣了一愣,立刻回過神來,蘇飛這樣的要求也很正常。要將城外北營的大軍調入江陵城中,確非張允的權限能達到。
蔡瑁是給過他一個虎符,在緊急時刻,有調動全國兵馬的便宜之權,但這個虎符現在卻是留在軍營之中。
張允有點結舌的說道:“某…本將的虎符沒帶在身上。這樣吧,某帶着百名親兵入城即可,其餘大隊人馬留在城外等待,本將回府片刻就回歸返。”
“多謝將軍關照難屬下,那將軍請入城吧!”。蘇飛做了個請的手勢。張允扭頭道:“親衛隊隨某入城,其餘兵將在城外等候。”
說完,張允就在百名親兵的簇擁下,策馬行過吊橋,入了城門。蘇飛也緊隨其後,他的貼身衣物已被冷汗浸的透溼。
若是他完全不理睬張允,也不行,因爲劉備交待過,這奪宮兵變的事,對外隱瞞的越久越好。否則會讓這些世家大族有足夠時間勾連準備起來。
最終蘇飛選擇了這個下策,他寧肯自己冒險,也不願意讓劉備的計劃有功虧一簣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