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宇入長安城不久,一場大雨就傾盆而下,將夏日的燥熱驅趕的無影無蹤。
長安城,府衙大堂。堂外,雨水順着屋檐如柱落下。屋內以華雄爲首的長安諸將靜立兩側。直到馮宇讓他們坐下,他們方纔席地跪坐於堂下。
而後華雄向馮宇稟報關中形勢,特別提到近日的袁軍與匈奴動向。再接着,衆人又做了各自補充。
馮宇一直沒打斷他們的話語,只是默默的聽着。其實他心裡在反覆思考着,有時還打開系統地圖,查看下地理信息。
等所有人都說完了,馮宇方纔放下手中的茶碗說道:“某正想乘此機會全殲匈奴主力,以及河東袁兵。只是擔心他們不會將全部兵力投放到潼關戰場上…”
……
夏日驕陽下,一大隊兵卒無精打采的行走在土路上,塵土飛揚。郭援策馬在前,汗水如同蚯蚓般掛在他臉上。
他帶着三千步卒,在渭水南岸,正大張旗鼓的向潼關進發着。另外近萬袁匈步騎,數日前就與他的部隊分道揚鑣,僞裝做出北返河東的姿態。但其實卻在渭水北岸,悄然與他同向而行。耐心等着華雄咬鉤。
不想一連幾日,都距離潼關不到二十里了,也未見華雄騎兵跟上來。郭援心中反而竊喜。這樣自己不僅安全無虞,還能就勢攻取潼關,立下大功。
“報!我軍後方的暗哨發現有大股敵騎跟來!離此還有四十里距離”聽到這話,郭援的心直往下沉。
他立刻高聲吩咐左右道:“就近尋有利地形之處,結營築壘!”說完,他就策馬而出,要親自尋找一個即靠近水源,又有地勢之險的地方進行防守。
很快,他就發現一塊麪積約三百畝的壠塬,這壠塬還靠近渭水,方便取水。所謂壠塬就是頂部平坦,四周被地表流水沖刷爲懸崖峭壁的一種地貌。
郭援用馬鞭向壠塬一指道:“就在此處設營。”兵士們立刻動起手來,掄鍬揮鋤,開始構築營壘和工事…
斥候又前來稟報:“報,敵騎離此處還有三十里!”
郭援臉上汗如雨下,喝令道:“吩咐下去,無論什麼兵種,何種官職,所有兵將都動手。就是累死,也務必要在一個時辰內構築好營壘!”
大半個時辰後,郭援的兵將終於構築完了基本防禦工事。一個個都累的氣喘如牛,汗流浹背,躲在樹蔭下,狂灌着涼水。不多時,又有令兵來報:“敵騎距此還有七裡。”
郭援立刻下令道:“全員警戒備戰!”。那些躲在樹蔭下休整的袁軍兵士們,不情願的拿起各自兵刃,在壁壘工事後嚴陣以待。
片刻後,郭援已隱約聽到了衆馬奔騰之聲。他清楚對方重騎的厲害,也不知道自己這倉促間構成的營壘能不能擋住對方。但只要自己挺兩個半時辰。匈奴人和郭圖的大軍就會趕來,從背後一個突襲就能將對方徹底擊潰。那樣自己既能保住性命,也立下了大功。
不一會,滾滾戰騎果然預期而至。不過奇怪的是,他們即沒有進攻這壠塬上的郭援營壘,也沒做任何停留。而是自顧自的繼續策馬奔馳,向潼關而去。
“咦!?”郭援心裡冒出一個問號,馮宇軍這是要做什麼?難道是郭圖的計謀被對方識破了?
最終,壠塬上的郭援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兩千多騎絕塵而去。
西面六十里的渭水之上,已搭建起兩座浮橋。在郭圖與劉豹率領下,大股匈奴騎兵與袁軍步騎跨過渭水,再次進入渭南。出現在華雄騎隊的後方。
此時的郭圖暗自得意。他的計劃看來已獲得成功。即能全殲華雄主力騎兵,也能奪取潼關。預時自己將是大趙開國第一功勳。
現在唯一的變數是,千萬別在自己追上華雄之前,郭援就被華雄意外提前吃掉,最後讓華雄有時間逃入潼關。想到這,他吩咐道:
“傳我軍令,所有騎兵部旅先行加速進軍。務必兩個時辰內追上敵軍和我軍郭援部!”
如同洪流般的滾滾戰騎陡然加快了速度,在烈日下,向東狂奔…
“報!我軍前鋒騎隊已找到我軍郭援部!”
正在策馬奔馳的郭圖聽到令兵的稟報,頓時喜形於色。他興沖沖的說出一大段話:
“那他們的戰況如何?令前鋒騎隊監視敵軍,不要輕舉妄動。若敵軍有逃離跡象,立刻發起攻擊,糾纏住敵軍。告訴他們,主力片刻就能趕到。”
等郭圖說完,那令兵臉色有點尷尬的回道:“啓稟太守,前鋒騎隊並沒有發現敵軍。那裡只有郭援將軍的部隊。”
“什麼!這…這到底怎麼回事!?”郭圖聽了這話,好似當頭澆了一盆冰水般。
一旁的劉豹皺眉道:“先不管那麼多,我們追上去看看再說。”
郭圖只好打馬加鞭,帶着近六千鐵騎加速向前追趕。
當郭圖與郭援會合時,他勒住馬繮,用陰冷的目光將郭援構築的營壘掃了一遍,哈哈狂笑起來。沒等郭援說話,他就沉下臉來,用馬鞭向郭援一指,喝令道:“將此人綁了,就地正法。”
此言一出,別說郭援自己還有袁軍的兵將們,就是匈奴左賢王劉豹也大吃一驚。不知郭圖此意何爲。
郭圖兩眼一瞪道:“某要汝誘敵。汝就應該以普通軍陣禦敵,但汝卻貪生怕死,憑藉地利在這構築堅固營壘。這如何有誘敵效果?最終導致敵騎知難而退,讓某的大計功敗垂成。這不是貽誤軍機是什麼!”
郭援還在那扯着嗓子喊冤辯解,郭圖已不耐煩的揮揮手道:“拖下去斬了!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