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的二月三日,對於上洛縣城門洞中的樊稠軍兵士來說,這是個不可能忘記的日子。前提是他們能夠倖存下來。
當城門被敵軍撞開後,他們見到了自己不敢相信的一幕。數十個身披黑色鐵甲,身高仗餘的巨人出現在他們眼簾之中。
爲首的隊率剛剛喊出一聲“殺!”,眼前景象卻讓他陷入極度驚恐之中,手中的鋼刀也僵在半空。一個巨人僅僅一步就晃到他面前,手中巨大的利斧已揮劈而下。
“噗,哧啦啦”,這隊率被巨人的戰斧兜頭劈爲兩半。後面的巨人也隨即殺到,幾十只大斧揮劈而下,血液,皮肉,碎骨四處飛濺。
一名此前被撞擊衝倒的叛軍兵卒剛要爬起,一隻近兩尺的大腳狠狠的踏到他的背部,五臟六腑頓時被擠碎,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怪物,去死!”一名兵卒反應過來,狂吼着,用手中尖刀向對方狠狠刺去。叮的一聲金屬撞擊脆響,他的刀身都彎了,刀刃也未能捅入對方身體。
而後,他的刀和手臂以及手臂相連的半個胸膛,都被利斧斬下,胸膛中的器髒滾落出來。
僅僅十幾息時間,門洞內的守門兵卒全部變成了屍體,二十名巨猿重甲步兵重新提起巨木,涌入甕城之中。
城頭殘餘的弓箭手雖然剛剛喪失了指揮的將領,但都自覺的向甕城城牆涌去,亂箭向甕城中這些身材巨大的敵兵射去。這些箭矢射到巨人的黑色鐵鎧鐵盔之上,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而後全部無力的掉落在地上。
接着慘叫嘶嚎之聲再次響起,盤旋在空中的金雕再次對這些弓弩手發動了襲擊。
一名弩手剛剛拉開弓弦,一隻金雕已如同自由落體般俯衝而下,套着鋒利趾套的爪子在弩手面部劃過。趾套上赫然勾出一隻血淋淋的眼珠子。
甕城上的弓弩手不得不進行躲避,或是將箭矢射向空中這些鷹隼。巨人們乘機用巨木撞開了甕城的第二道城門,這道城門雖然沒人來頂,但撞開之後,才發現城門後的街道上已是刀山槍林一片。
二十名巨猿重甲步兵,仗着身上厚實的鐵甲,仗着自己力大無窮。揮動雙斧,發出狂嘯,衝入刀山槍林之中大砍大殺起來。
他們的後方,另二十名他們的同類,手持長柄戰刀也緊隨而至。再後面是大批的趙雲軍團投矛槍盾兵。
堵在甕城城門後的守軍兵卒很快被擊潰,街面上到處是橫七豎八的樊稠軍屍體,還夾雜着一具“巨人”的屍體。
他是被守軍的一名將校策馬用騎槍捅入甲冑倒地,而後又被一羣兵卒劈砍掄砸頭部而亡。那名將校在騎槍捅入他的鎧甲時,由於巨大的反作用力,自己也掉下馬來,而後被亂軍踩踏而死。
馮宇軍中,投矛槍盾兵列成簡易的軍陣,簇擁着巨猿重甲步兵繼續向城中和通往城牆牆頭的甬道上涌去。接着大批虎豹騎策馬馳入城中,沿着城中的主要街道奔騰起來。
而後是大股主要由長槍兵構成的屯墾兵開入城中…
樊稠聽到城破的消息,開始怎麼也不願意相信,甚至抽出佩劍要斬殺“誤報軍情”的令兵。直到他聽到遠處那震天的殺聲,方纔面對現實。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恨恨說道:“傳我軍令,集結軍營中剩餘的所有兵馬。吾要與馮宇決一死戰!”
樊稠此次前來攻佔上洛,帶了五千人馬。攻下藍田,留守了八百多人馬。所以守上洛的只有四千餘人,除去已佈置守城的兩千多兵卒,營中還有近兩千人馬,不過這兩千人馬是以騎兵爲主。
參將聽他要拿剩餘兵馬與馮宇決戰,連忙勸諫道:“將軍,不可啊。如今城池已破,我們僅存這點兵馬無法與敵硬碰硬了。軍師賈詡不是說過,萬一上洛守不住,可退到上洛與藍田間的秦嶺峪道伏擊敵軍嗎?”
樊稠吊着個臉道:“去…去去,李傕喊賈詡爲軍師,某可不認。他成神成仙了?難道他什麼話都得聽?他說馮宇最多來五千人,可對方來了近萬人!”
參將自然回答不了樊稠一連串詰問。看他不聽勸,眼看就要翻臉的樣子,也就不敢再說什麼。
披甲戴盔的樊稠飛身上馬,領着近兩千西涼鐵騎沿着上洛城的主街向南殺去,準備打個反擊,將敵軍趕出上洛。
他們首先碰到的是整營的趙雲軍團步兵營,正列着軍陣,沿着主街向樊稠軍的城中軍營行進。指揮此營的營都尉,遠遠就聽到遠處的萬馬奔騰之聲,急令各兵士做好準備。
正在飛馳的樊稠也立刻發現了對面的盾牆以及如林的矛槍,同時他也發現了對方軍陣之中還杵着幾個身材異常高大的“巨人兵士”。
他高聲喊叫道:“兒郎們,隨吾殺敵!”試圖以此來做一次最後士氣提振。話音未落,突見對方軍陣之中,密密麻麻的物件突然鋪天蓋地而來。樊稠一驚,立刻想到了傳說中的馮宇軍飛矛。
飛矛標槍的速度,加上樊稠西涼鐵騎自身的速度,讓這些飛矛的威力變的無堅不摧。
正在衝擊的西涼鐵騎騎陣中,騰起蓬蓬的血霧,接着是鐵蹄踏碎骨肉的聲音,奇怪的是竟然沒有慘叫哀嚎。因爲幾乎沒有人受傷,只有人死。被飛矛標槍洞穿身體而死,或掉落馬下後被後面的鐵蹄踩踏而死。
適才衝在前方的樊稠卻沒有事,在對方飛矛撲來的一剎那,幾名親兵策馬擋在了他的面前。
此時他知道戰下去除了全軍覆沒,沒有其他可能。只好下令西涼鐵騎全軍撤退,向上洛縣的北門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