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是你出策叫黑山黃巾借張角之名,煽動百姓做亂吧。”子需看看自己徒弟。
“老師明鑑,這許都百姓多是當年移居而來的青州黃巾舊部。此時受孫禮煽動必然心中感念舊日之情。此中就算十中有一出來協同,只怕也會讓許都亂上加亂。那荀彧程昱之流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無力迴天。畢竟民心所向。”
“民心所向。”子需搖搖頭,“此一招無中生有確是難得的好計。此計如果用在其他諸侯治地必定是顛倒乾坤於反掌之間。但是在許都不行。”
“老師是說曹操與其他諸侯不同?”
“不是曹操,是蕭一。”
“諸位鄉里。”雖然已經到了這般境地 ,荀彧也想做最後一博,“諸位鄉里,亂世之中,人爲了一安定難免做出違心之事,但諸位試想一下,自諸位來到許都後,朝廷可有虧待過各位,現如今豐衣足食,家有餘糧,冬無飢寒。這都是司徒長史大人施政。諸位親手建設的。現在長史大人外出,家小皆在此地。諸位當真要爲了一個死人。毀自家於一旦,陷恩人家小於險地。”
“大人不用多言。”有一個百姓上前,“我等受蕭先生大恩,再世爲人。我等既然戶籍落在許都,那就是許都之人。今日既然有人要毀我家園,我等自然不會坐視不管,我等不是助敵,我等是來爲先生抗敵”
孫禮也是一愣,這和之前說的不一樣呀。“諸位,我等都是黃巾兄弟,爲何要助他人阻孫某去路。”
“呸。”百姓們聚到荀彧面前,擋住孫禮,“你等是豫州的,我等是許都人。本來老死不相往來,你們今日焚我家園。殺我鄉里之時可想過兄弟二字。”
孫禮哭笑不得,你們的房子又不是我燒的,而且我纔剛來,哪來的殺你鄉里呀?既然此計不成,多說無益。“衆將官,殺。”
“鄉親們,讓他們看看青州男兒不是好惹得。”百姓抄起農具和黑山黃巾戰了起來。
就在東城區戰事正憨時,北門外又來了一支部隊。不過沒有內部的干擾,城門守將很快就發現了他們,那支步兵一路疾奔,一言不發很快就到了城下,守將大喊,“來者止步,報上名來。”
城下爲首者也不答話,從腰間摸出一個東西,往城上一扔。掉在城樓上當啷一響。守將借火把亮光一看,那是一塊黑色的腰牌。守將看完急忙大喊,“快,速速打開城門。”
轉瞬間,城門大開,城外步兵入城。那守將下城恭敬的把手中腰牌還給那個首領。
“現在什麼情況?”首領接過腰牌,看也不看開口問守將。
“城中剛傳來消息,敵軍足有萬餘,東門已經失守。現在曹仁將軍率領巡城衛及許都百姓邊戰邊退往城中而去。”
“好,我知道了,你等緊守城門,城中是自有我等處理。”首領又轉頭吩咐,“左軍向西,側擊敵軍後部。右軍向東,收復城門。斷敵退路。中軍隨我正面迎敵。”
看着他們離去,一個守兵湊到守將身邊,“羅哥,這羣什麼人呀?這麼狂,看樣子也就三千不到,居然想要包圍人家一萬多人。”
“你懂什麼,”那個羅哥敲了一下小兵的腦袋,“你知道他們是誰嗎?虎豹營!”
“啊,這就是那個羅哥你一去就被刷下來的虎豹營?”
“臭小子,要你幫我道腕呀,好好給我把守城門。”
曹仁和荀彧被黑山黃巾軍一直壓制到了城中,就算曹仁這樣的猛將也氣喘吁吁。“文若可安好。”曹仁殺到荀彧旁邊。
“子孝來了,此次可說又被逸山救了。”荀彧剛剛經歷生死翻轉。心有餘悸。當初逸山帶着青州黃巾回來時,爲了防範黃巾做亂,曾有人建議打散青州黃巾發散到兗州各地,被逸山極力拒絕。現在看來多虧逸山的反對呀。
“逸山多智衆所周知。可是不知道他還有沒有致勝之計呀。”曹仁一邊殺敵,一邊和荀彧聊着,現在雖然多了這支生力軍,但是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黑山黃巾久經戰陣。曹仁等人被殺的步步敗退,而且隨着深入。孫禮開始分兵到兩側準備繞道而行。不久之後自己就會被包了餃子。
“你我也同食朝廷俸祿。怎麼能老是靠逸山救助。百姓都知報效,我等怎能落後。”
“說的沒錯,”曹仁一劍砍翻一個上前的黃巾。“如此我就不能護衛文若左右了。”
“子孝莫要小瞧荀某,君子六藝,劍擊之術,彧還是曉得的。莫要把我和逸山相比。”荀彧所說的是蕭一學武,不管怎麼學,也學不出一點樣子。
兩人心領神會,相視大笑,而後各自奮勇殺敵。唯死戰以報上。
就在兩人視死如歸時,一隊黑衣黑甲的步兵殺亂了戰局。曹仁眼尖,“文若,看來我等又讓逸山救了。”荀彧也舒了口氣,“是呀,這可是花了不少錢砸出來的。今日可見虎豹噬敵啦。”
來者正是馬闖及他所領中軍。一千人殺入戰局如虎入羊羣一般。全然無視面前的一萬敵軍。馬闖隻身在前一路砍殺來到曹仁等人面前,“見過兩位將軍,末將奉先生之命前來救援。”
“馬統領不必多禮,做你自己的事吧。”
見荀彧如此說了,馬闖也不客氣,大吼一聲,“虎豹出征,有我無敵。”附近的虎豹營士兵也隨之高喊。如草原之上的野狼一般,一狼高嘯,千狼應和。在高漲的血性之下,狼羣開始撕咬獵羣。還是原來那種蠻不講理的流氓打法。不過半年的特訓,讓普通的士兵在他們手下沒有一合之敵。一個曹軍出身的虎豹營士兵一刀橫劈了一個黃巾軍,不由一愣!自己原來這麼厲害?就在他發呆時,馬闖一刀砍翻一個要偷襲的黃巾。又一腳踹在他屁股上,“臭小子,戰場走神,找死呀。”
那士兵緩過神來,“統領,沒想到我這麼厲害!”
“呸,”馬闖一邊殺敵一邊大罵,“是你厲害嘛,是先生給的兵甲好,再說了,殺個士兵美個屁呀。是男人就跟我去殺了他們主將。”
“當。”似乎要驗證自己的話,馬闖用左臂擋住了對面的來刀,臂甲之上只有一道白痕,馬闖架開對方的刀,右手斜劈又砍翻一個。那個虎豹營士卒也不甘落後。統領說的沒錯,我等是虎豹營,殺個士兵算個屁。要殺就要殺對方將領。人同此心,這一營的狂人幾乎都衝着對方將官而去,一路上攔路的士兵看都不看一眼,揮手就是一刀。殺氣沖天連己方的士兵都敬而遠之。如此一千人愣是把一萬人撕出了一個大口子。
孫禮看着這羣黑甲兵,這裡哪是部隊呀,簡直是一羣流寇,各自爲政毫無隊形。可是自己卻拿他們毫無辦法,堅甲披身。利刃在手。武力極強不說,而且專對將官出手,一人打不過的就會又來幾個人圍攻。鬥將不似鬥將,混戰不像混戰。俗話說蛇無頭不走。被他們不斷的殺死將領。讓整個隊伍陷入了混亂。而越亂他們就越是張狂。簡直無人能擋。一時間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幾個呼吸間對方頭領已經到了自己面前。怎麼這麼眼熟?
“朋義?朋義是你嗎?”
馬闖聽到有人叫自己,順聲音看去是對方主將“孫禮!你小子怎麼來這裡了。”
“我倒要問你了!你怎麼在這裡當了暴漢的幫兇?”
“孫禮你誤會了,我家徐帥爲奸人所害,臨終前將我等託付給蕭先生。先生待我等如至親骨肉。我等無以爲報遂效命驅馳於座下。”
“閉嘴,”孫禮聽馬闖這樣誇蕭一氣不打一處來,“馬朋義,你莫不是忘了大賢良師之宏願不成。如今認賊做父還不自省,還不速速隨我踏平許都解救世人。”
馬闖被孫禮說得低頭無語,好一會擡起頭來。“孫兄說得對,是馬某一時糊塗。孫兄小心後面。”
孫禮急忙回頭。剛回過頭,腦後傳來破空之聲。孫禮避無可避只好往前一滾。噹的一聲頭盔被人擊飛,要不是他機敏此時正在紅塵中打滾的就不是他的頭盔而是他的頭顱了。
“馬朋義,你瘋了?你要背叛大賢良師不成?”剛纔施手偷襲的正是馬闖。
“閉嘴,馬某乃虎豹營統領,不是他張角的冤魂,當年桓靈亂世馬某被亂世所逼棄官落草,今日你等又要做亂還要我幫兇。你覺得馬某會聽從你嘛。多說無益,手底下見真章吧。”
孫禮氣急敗壞,心中也知道不是馬闖的對手,一邊往後退一邊大喊,“放箭,給我亂箭射死他。”
身邊弓箭手爲難,“將軍,我們的兄弟也在呢!”
“閉嘴,爲黃天大道而死,死得其所。放箭。”
“孫禮,你瘋了不成?”
“將軍,不用在意我等,我等先去大賢良師處,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放箭。”隨着悲壯的口號聲,無數黃巾軍成了箭下冤鬼。虎豹營雖號稱虎豹但也是凡人之軀,縱有堅甲護身但也架不住箭如雨下。不少人在綿綿箭雨下被射中鎧甲連接薄弱處。受創到地後更無法躲避,被釘死在地上。可嘆虎豹營個個都是錚錚硬漢縱使身中數十箭沒有一人叫屈喊痛。看着身邊倒下的兄弟,馬闖兩眼通紅,血貫瞳仁。牙齒咬碎。虎豹營自練成今日初戰,不曾想遇到如此打擊。馬闖一字一頓,“孫,禮,我,要,你,血,債,血,償。”
他像發了瘋的野獸全然不顧迎面而來的箭支。一心要衝上去砍碎孫禮。
“統領小心!”一直跟在馬闖後面的虎豹營士卒突然衝到馬闖前面,剎那間身中數十箭。他擦擦嘴角溢出的鮮血,“統領說的沒錯,我果然不厲害。不過爲統領當個擋箭牌還是可以的,統領不用客氣。”說完一個鮮血噴在馬闖臉上。
馬闖被一口熱血給噴醒了,拖住兄弟即將倒下的身體。“兄弟,一路走好。所有人用屍體當盾牌給我衝。”
馬闖發起衝鋒號令後,黑山黃巾的側面突然大亂。馬闖知道左軍到了。馬闖破口大罵,“TMD武禿子,比王八爬還慢。”這倒是馬闖誤會武陽了,他在側面包抄的路上遇到了孫禮的分兵血戰了一場才趕到的。
黑山黃巾一下子被夾擊殺亂了陣腳,好不容易凝聚士氣又在土崩瓦解。而此時身後又傳來了廝殺聲,原本去奪東門的右軍也趕到戰場。這成了壓垮孫禮心理的最後一根稻草。後路已斷,三路被圍。
曹仁,荀彧等人看到了,有生以來最怪的戰局,三千人將一萬人圍的死死的。看架勢還要吞了這一萬人。
荀彧怕虎豹營損失太大,對陣中喊話,“孫將軍,事已至此還不早降。莫要誤了大好性命。”
孫禮還沒說話,馬闖倒先開口了,“荀大人,莫要多言,今日我要血祭這賊子。”
“馬統領,莫要衝動,不戰而屈人兵纔是上策。”
“我管你上策下策,先生明令教導我們,虎豹營袍澤爲兄弟,殺我兄弟者,血債血償。虎豹營聽令,給我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馬闖。”曹仁看不下去,一聲爆喝,“主公令荀大人統領兩州事宜,也就是你長官。你怎麼可以如此放肆。”
“虎豹營只知有先生,不知道有什麼荀大人。虎豹營,動手。”
曹仁還要說什麼。荀彧拉住了他低聲道,“子孝莫要多言了。不然這羣莽夫不知道又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被荀彧這麼一說,曹仁才發現自己巡城衛只有兩千餘,如果真發生什麼,自己還真不夠虎豹營塞牙縫的,而且以馬闖現在的狀態保不齊真的做得出來。
“馬統領,請留步。”連荀彧曹仁都不敢阻攔,卻有人叫住馬闖,到底何人如此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