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五 攻樊城蔡瑁通敵,服衆將諸葛算天

蔡瑁一到新野城外,劉備就率一衆文武前來迎接,蔡瑁下馬寒暄道,“此次乃是爲克敵於先,讓曹操知道我荊州不是好惹,另外就是佔住樊城以抵大軍南下。”

劉備連連稱是,蔡瑁又道,“兵貴神速,不知皇叔多久能夠集結人馬?”劉備正準備開口說隊伍已經集齊了,可以隨時開拔。孔明卻一把拉住他,“蔡將軍勞師動衆而來,還請休息一日,我軍集結也需三日才成。”

蔡瑁眉頭一皺,“皇叔也是行伍出身了,怎麼做事如此拖拉。三日太久,恐曹軍有了防備。”

“這,”劉備一時不知道孔明的意思,不敢輕易回答,只好看向孔明,孔明也是一副爲難的樣子,“這樣吧,我們馬上下去安排,爭取一日之內結合完畢。還請蔡將軍暫歇一日。”

送走了蔡瑁,劉備急忙問孔明爲何如此,孔明微笑,“劉表之心不在樊城,而在蔡瑁與主公爾。”劉備不解,孔明繼續道,“樊城雖然地處要害,但是區區一城之得失又如何能夠改變戰局,此時攻打樊城只不過是撩虎鬚而已。劉景升就算再昏庸也不會不知此中利害。行軍打仗最忌令出多門,若是真心取樊城只要增援兵力於主公,主公去取即可。何必又讓蔡瑁隨軍。既然他不想取樊城那麼就是借樊城之事來算計主公與蔡瑁二人。”

“如何算計?”

“適才亮也說了,攻打樊城乃是撩虎鬚之舉,那麼誰去撩,老虎自然就是記仇於誰。於主公,主公就會得罪於曹操,自保尚自顧不暇又怎麼去爭荊州而得罪本地的勢力。於蔡瑁則是斷了他投曹之路。”

這麼一說劉備想起來,之前子虛也和自己說過那蔡瑁有心降曹,看來不會有假,“只是蔡瑁既然有心投曹爲何還如此熱心攻取樊城之事?”

“主公莫要上了他的當,我料他早就已經給樊城的守將報了信,之所以催促我軍進軍就是爲了讓曹軍以有備打我軍於無備,如此既不得罪曹操,又能交差於劉表。”

“既然如此,我軍此去豈不正中下懷?”劉備心中擔憂,孔明輕搖羽扇,“主公放心,亮正欲借蔡瑁以破曹軍。”

果然如孔明所料,就在他們商議對策之時,曹仁李典也已經得到了蔡瑁的密信。“曼成以爲此人是否可信?”

“末將聽聞蔡瑁與司徒蔡夫人乃是同族。先前與我等鬥陣的徐庶之母也是他送往許都,想來他有心投奔魏王,又怕攻襲樊城得罪了主公。故特意先以書信告知。”

曹仁點點頭,“若是如此,我等不能坐以待斃,當先一步與半路設下大營,襲其於行軍半途。”

“我暗敵明,正當出其不意,一戰而退敵。”

二人商議定後,李典率五千人馬出城,在大路以外的密林駐紮下來,派暗哨隨時注意着大路之上的動靜。曹仁帶着本部人馬在樊城駐守。與城外李典守望相助兩人是佈下了捕虎的陷阱,但是他們對付的不是猛虎而是臥龍。

劉備軍召集了一天終於集齊,這是孔明故意給蔡瑁看的,爲的就是不讓蔡瑁知道自己已經早就算計好了。劉備對蔡瑁提議道,“此次出征,蔡將軍乃是主帥,備請與二弟爲先鋒,爲將軍開道。”蔡瑁一聽劉備要當先鋒,心中自然高興,這樣最好,劉備要是敗了,我正和將責任推給劉備,言曹軍難勝只好撤兵。若是劉備僥倖勝了,自己也沒有不用和曹軍交鋒。至於功勞,這些功勞可比不了自己命珍貴。蔡瑁臉上沒有變化,於馬上行禮,“如此就有勞皇叔啦。”劉備安排下去,帶着關張及魏延傾巢出動,只留糜竺、糜芳引五百軍守縣

其實樊城和新野也離得不算遠,但是蔡瑁故意和劉備拉開了半天的距離。孔明這是第一次隨軍出征,見蔡瑁如此也不多話。劉備先鋒軍快行到樊城時,停了下來。原來孔明早一步派出了不少的暗哨在前方探路,此時正好得到回報,大道旁密林中有大軍駐紮的痕跡。隱隱有人馬走動。孔明一聽就知道這是曹軍的伏兵。

劉備一聽有伏兵在前,心中沒底,前番的失敗還歷歷在目。他看看孔明,孔明依然是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樊城守將曹仁李典都是有勇有謀之人,亮早就料到他們一得到消息就會出奇兵,半路截殺我軍。打我軍一個措手不及。”

“先生既知,想來也已有應對之策,還請賜教。”

孔明卻道,“不急,一切皆在亮掌握之中,但恐關張二人不肯聽吾號令,故若要計成,還需向主公暫借劍印兵符。”

這回劉備不敢再多想,親手將自己的劍印交到了孔明的手裡。孔明受了劍印,就招麾下將士前來聽令。關張二人自然也來了。心中道,且看他如何安排。孔明也不管他們,下令道,“前方地名博望,博望之左有山名曰豫山,可埋伏人馬。曹軍前部已經在哪裡駐紮下來。對方主將很聰明居高而望,可知大道情況。若有人襲營也可佔地勢而守。不過亮料定今夜三更時分必有大雨傾盆。雲長可帶一千人趁雨勢衝進營中,直往其帥旗之處而去。砍倒帥旗,之後不必拼殺,只管在他營中呼喊奔走,對方必亂。博望之右有一林,名叫安林,也可埋伏。翼德帶兩千人待雨起進入安林埋伏。但見豫山之上衝下人來,可趁勢殺出。依然是不要拼命追殺,只做個樣子即可。文長帶兩百人着曹軍軍服也埋伏在安林,待先鋒軍潰退,文長可引人馬混敗軍之中。雲長與翼德於後追擊莫要讓李典明白過來。只待文長雖敗軍進得樊城,裡應外合拿下城門。我軍即拿下城門,就算蔡瑁有意怠慢也不敢不助我軍拿下樊城。”

關羽見孔明安排的妥妥當當,問道,“我等皆出迎敵,未請問軍師卻作何事?”孔明回答道,“我自與主公在營中靜候諸位之捷報。”張飛冷笑,“我等出去拼命,你卻在營中安坐。”孔明早就料到他們會有這種反應,將劉備的劍印拿了出來。“劍印在此,違令者斬。”諸將見孔明把劍印都拿出來了不敢造次。張飛依然不服,“先生說今夜三更有大雨,萬一今夜沒有大雨那豈不一切都白費了。”孔明也是年輕人,血氣方剛。一再被人輕視,自然也有脾氣,“若無大雨,將軍可回營先斬我頭。”

“此話當真?”

“擊掌爲誓。”孔明舉起右手,二人於營中三擊掌立誓。劉備正待要勸已經來不及了,張飛擊完掌大踏步出門去準備去了,這邊關羽魏延見孔明如此篤定,也都各自下去準備。心中都道且看他計策是否靈驗,回來再做計較。

後面的蔡瑁得到孔明的消息,告訴他今晚三更之後準備拔營往樊城進發。蔡瑁不知道孔明到底什麼意思。又怕劉備事後去劉表處告狀,只好安排下去準備拔營事宜。

是夜,李典巡視了一遍大營,囑咐將士們要多加留神。因爲是埋伏,所以曹營中儘量減少了火把的數量。這樣不至於被敵軍在黑夜中看見。不過這樣做自己的視野也會減弱,所以李典特意囑咐士兵們多加留神。

時間眨眼來到了二更,豫山下關羽的一千人馬已經埋伏在了山坡之上,戰馬都已經銜枚靜聲。士兵們都趴在地上,隱約已經能夠看到曹軍營門前的微弱火光。同時在道右的安林之中,魏延和張飛的人馬早就到位。張飛一人往地上一躺,頭枕着一個樹根,望着滿天的星斗,心中暗道,我倒要看看這萬里無雲的如何下雨。待到三更一過我就回去,不要你的腦袋也要羞臊你一番。

大營這邊,孔明就像沒事人一般的在油燈下看着兵書,劉備在一旁望了一眼,欲言又止。反而是孔明先說話了,“主公莫要心急,且靜坐以待前方捷報。”劉備心中卻是是急,但他更擔心的是孔明的性命,“我那三弟爲人魯莽,先生不必與他一般見識,待到回來時我叫他與先生賠罪。”

孔明放下手中的書看了看劉備,劉備這話確實是關心自己,但同時也是對自己的能力不信任。自己也知道天行術之玄妙不是一般人能夠接受的,自己也正是想趁着這個機會讓諸人都信服自己。“主公放心,亮若無此等本事,早就勸主公投降曹操,又何來三分天下之說。”

劉備也不傻,正要開口解釋自己不是不信任孔明,卻見帳外颳起一陣夜風,原本平穩燃燒的燈火晃了三晃,孔明一看火光,口中喃喃道,“大事已定,勝負已分。”

正在閉目養神的張飛突然感覺一滴液體滴在了自己的臉上,猛的一睜眼,他發現剛纔還漫天的星斗此時已經被烏雲覆蓋不見蹤影。不多時更多的水滴從天而降,張飛急忙問身邊的親衛現在什麼時辰。親衛回答三更正時。張飛心中一驚,這諸葛亮真乃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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