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爲公子效力,乃是雲的福份。”那醫工笑了笑,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劉琮滿意地點了點頭,歪頭向邊上的侍女低言了一番,那侍女心領神會地衝劉琮嫣然一笑,蓮步輕移轉入了內堂,不多時,捧着一個盤子出來。
“某家一向是功必賞,罪必罰,這是汝當得之物,且收好便是,嗯,過兩日,再替某家去”劉琮給了跟前的醫工一個意會的眼神,醫工點了點頭,而這時,劉琮已然拔開了瓶塞,將那瓶中之物飲下了近半之手,徐徐吐了一口氣。
“公子,既然無事,雲這便告退了。”醫工看此情形,自然知道劉琮要做什麼了,當下言道。“嗯,去吧,記住了,小心一些纔是,這段時間,吾父病體沉重,汝若進出,自從某家這邊行走便是,但切莫讓府內諸人知曉。”劉琮飲下了酒後,似乎身體感受到了什麼一般,呼吸開始顯得急促起來,兩眼發光地看着那名嬌滴滴的侍女,似乎現在就恨不得撲上去一般。
“諾”醫工陳雲嘴角微彎,退後數步,入了廳門之後,輕輕將那房門掩上,這才緩緩地往那醫工的住所行去
當夜,劉表猛然坐牀榻上翻身坐了起來,混濁昏花的老眼陡然之間放着亮光,口中嗬嗬有聲,嚇得值守的侍女侍者紛亂成一團,劉琮聽得此消息,大驚失色。就披了一件單衣匆匆地向那劉表所在處跑去。
府中一時之間驚亂成一團,數匹快馬從太守府中奔出,往州別駕蒯越府邸、都督蔡瑁府邸奔去。天色未明之時。蒯越與蔡瑁方自神色陰沉地趕到了太守府中。襄陽城裡,仍舊顯得歌舞昇平。而這個時候,幾名從襄陽渡漢水而來地行腳客商,悄然地入了劉備府邸。
不過,漸漸地,有傳聞而起,說是太守病重,乃是其二子劉琮欲乘其兄在外之時奪取州牧之位。故此,暗中下藥云云,一時之間,雖然表面上襄陽平靜得很,實際上暗流洶涌不已。就在劉表暴斃之後第二日,劉琦的船終於乘着夜色趕到了樊城。
乾瘦,面帶憔悴之色,眉宇之間盡是掩飾不住的倦色與焦燥,還有一抹震驚地劉琦目光渙散。跟前跪着的,卻是州牧府內久隨劉表的侍者正伏地大哭。邊上。卻是那劉磐同樣臉色鐵青,手一直就沒離開過腰畔的環首刀。
別說是劉琦,便是劉備、徐庶還有陳祗,皆是一臉驚色,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劉琮,竟然會幹出此等豬夠不如,弒父奪權的事來。
“劉服,汝言可有假”劉琦有些踉蹌地站起了身來,已然是淚流滿面。跪伏於地的劉服連連叩首:“服豈敢胡言,奈何府中,盡數爲蔡氏所掌,服根本就不敢開言。生怕遭其滅口,只能裝作不知,若非今日,大公子您使人傳來消息,服,真想殉老主人而去”
劉琦的身子搖搖欲墜,邊上的劉備趕緊起身相攙。“大公子,節哀啊。備還真沒有想到。本以爲不過是傳言而已,州牧大人身體雖然不良於行。然也不該如此,可確沒有想到,州牧大人已然死去多日,竟然不曾謁告於人,其中”
“父親”劉琦突然悲呼一聲,兩眼一翻,暈厥了過去。諸人大驚,不過,有陳祗這位神醫在,自然是不會讓劉琦就這麼呃屁,對於這種因情緒激動而暈厥地病人,只需掐人中,又使人去端來了蔘湯。
劉磐怒喝一聲:“氣煞某家也。”大步欲奔出廳堂,這時候,陳祗不由得疾聲大喝道:“伯盛兄大事爲重,公子爲重切莫因一時之義氣,而陷大公子於不義。”
劉磐的腳步在廳堂臺階處頓住,良久,方自喪氣地嘆息了一聲,就那樣坐於臺階之上,默然不言。不多時,劉琦總算是悠悠醒轉過來,四下一望,看到了坐於身側,一臉關切的劉備,劉琦不由得滿臉感動,埋頭苦思一番之後,擦掉了臉上的淚跡,懇切地向劉備拜伏於地。“叔父,還請叔父助侄兒一臂之力”
而劉磐也回到了室內,低聲喝道:“兄長,某家今日此來,已然帶得死士五百,甲士千人,若是兄長有何驅使,磐願爲馬前卒。”
“此乃賢侄之家事,備雖有心,但若是由備出面,恐怕”劉備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劉琦聽得此言,不由得臉色一白,這個時候,陳祗開口進言道:“伯盛兄,那文太守何時能到”
劉磐聽得此言,不由得兩眼一亮:“某來之時,已然知會文仲業,料想,該是今明兩日。”
這個時候,徐庶在一旁,向劉備張了嘴,口吐無聲之語,劉備已然心領神會,向那劉琦道:“大公子,備乃客將,不便主持此事,但是,備以爲,我荊州,正義之士多矣,大公子可聯絡之,另外,若有驅使,備帳下健卒,可借與公子一用。”
“多謝叔父大人今日之恩。”劉琦喜不自盛地下拜,州牧之位,似乎正在向他招手不已,而陳祗,跟邊上的龐統相視淡淡一笑。
城門處,城門尉正悠然地邁着方步,看着那來來往往進出的人潮,心不在焉,反正當值這麼些年來,除了抓到幾個逃犯之外,只能收點門費,撈點小錢,油水雖然不多,好歹也夠他花天酒地。正抱着手,摸着下巴,考慮着今夜是回家還是先去城東的妓坊,這個時候,一羣農人打扮的青壯,或是挑柴,或是擔水,陸陸繼繼地都擠到了城門左近。
“趙門尉,有大隊人馬奔咱們這兒來了”突然,城門樓子上的一位士兵突然喝叫了起來。趙門尉不由得一愣,擡眼相望,一隊人馬,正緩緩行來,打頭地,乃是一面旗幟,上書左將軍劉。城門尉不由得散然而笑:“無妨,又是那位玄德公來探訪咱們的州牧大人來了。”
隊伍越來越近,這個時候,那位趙門尉這才發現有些不太對頭,“怎麼旗子突然換了那,那是大公子的旗”城門樓子上的軍卒陡然間叫喚了起來。
“到底有沒有這回事”蔡瑁兩眼裡盡是火苗子,負着手,在屋子裡邊煩燥的走來走去,時不時停下腳步,惡狠狠地瞪一眼畏縮膽怯地坐在矮榻之上的劉琮一眼。而劉琮的身邊,一位面容嬌好的女子,正在輕輕地抽泣,這位,正是蔡瑁的女兒,同樣也是劉琮的妻子。
而坐於主位地,卻是一位中年婦人,一臉焦燥無計的模樣,她,正是蔡瑁的妹子,劉表的後妻蔡氏。“大哥,咱們有州牧印綬在手,您又軍權在握,還有蒯別駕掌握一州之政,何需懼那小小流言。”
“哼婦人之見。”蔡瑁本欲作怒,可想起這位妹妹也不好惹,只得悶悶地丟了這麼一句。這個時候,蒯越已然緩緩開言:“現在,不管有沒有此事,已經不重要地,重要的是,別人相信不相信此事。”
蔡瑁的腳步緩了下來。望向蒯越。“異度有何妙策,能解如今之憂患”
蒯越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撫着長鬚良久:“若是早聽某言,主公亡故之日,無須顧旁人之言,直扶公子上位,你我一人主政,一人主軍,何人能撼公子大公子遠在江夏,就算他真趕到了,又能有何作爲當斷而不斷,必受其禍。”
聽得此言,蔡瑁不由臉一臉羞愧之色,當初,就是他覺得太過冒險,而且又流傳出那樣的流言,是以,不聽蒯越之人,一面使人彈壓,一面謊稱劉表尚在病中,並無暴疾之事,心煩氣燥之下,反而猶豫了起來,未能及時扶劉琮上位。
現在想起來,恨不得跺腳,不過,蔡瑁終究是久混官場之人,當下一臉苦笑地向蒯越長揖道:“異度,當時,瑁失策了,還望異度助公子一臂之力纔是。”
“不敢,爲州牧與公子效命,本是越的本份,越還是那句話,立即召集在襄陽之官吏,告之州牧亡故的消息,扶公子正位。事情,要做得堂堂正正。切不可遮遮掩掩。不過,現如今必須立即緊閉四門。”蒯越輕嘆了口氣,站起了身來進策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面色倉皇的軍卒,正打馬狂奔,直往州牧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