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孫堅狠狠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桌子上擺放着一份帶着幾絲血跡的絹布,孫堅望向站在下面的陳任,氣呼呼地說道:“子賜!這陸家和顧家竟然如此大膽!依你之見當如何?”
陳任也是一陣冷笑,雖然早就定好了計策要瓦解四大世家最後一家的陸家,但原本在孫堅和陳任的計劃中是不會傷害他們的性命的,以免讓其他小家族惴惴不安。但是這陸家和顧家竟然敢派殺手來刺殺孫堅,而且還是特別安排在陳任大婚之日,這讓孫堅和陳任心生殺意。
“主公!”陳任陰陰一笑,讓孫堅的心猛地一跳,得了!孫堅已經確定陳任是生氣了!不過陳任生氣了嘛,那倒黴的就是隻會是陸家和顧家了。
陳任自然是不會知道孫堅心裡如何腹誹的,繼續說道:“主公!之前張子綱不是爲主公定下了計策麼?前段時間,程將軍不是把那個流亡在外的陸家前任繼承人帶回來了嗎?現在是他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孫堅眼睛一亮,忙是站起身來,對這陳任說道:“子賜的意思,難道是……”
陳任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主公可以把他們父子叫上來了!”
孫堅聽完陳任的說話,立刻招來了門口的軍士,在他的耳邊吩咐了幾聲,那軍士立刻抱拳退了下去,不過一會兒便回到了孫堅所在的大廳,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
“陸駿見過吳侯!”中年男子衝着孫堅拱手說道,從他的聲音裡透出了很濃重的蒼桑感。
“陸先生不必多禮!”孫堅虛扶起那中年男子,笑着說道:“這幾日,陸先生住在這裡可曾習慣?”
那中年男子一臉苦笑說道:“多謝吳侯關心,陸某本就是江東吳郡人氏,吳郡與建鄴相隔不遠,並未有何不適。”
“那就好!那就好!”孫堅請那陸駿入座,隨後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那陸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陳任,雖然陸駿一直住在侯府,不認得陳任的身份,但已然猜到陳任絕對是孫堅的心腹,便對陳任也見了個禮。
“陸先生啊!這位是本侯智囊,現任江東別駕併兼任江東全軍的大都督,人稱龍將的陳任陳子賜!”孫堅自然要好好介紹介紹陳任給陸駿認識,說話間的語氣也是很驕傲,畢竟臣下的榮耀也代表他這個主公的榮耀啊。
陸駿也是真正的驚訝,龍將陳任的名頭,如今可算是響徹天下,他又怎會不曉,竟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長相平庸的瘦弱書生,當即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陳任行了個禮:“原來是龍將,陸某失禮了!”
“陸先生不必客氣,陸先生乃是江東世家弟子,如何是在下這一介寒門子弟所能比的。”陳任很是客氣的回禮,而言語中卻是另有所指。
果然,陸駿聽到陳任的說話,臉色一黯,滿臉苦澀地說道:“陳將軍說笑了,陸某現在不過是一介布衣而已。”
看着陸駿那一臉的黯然,在眉宇中透出一絲不安,陳任悄悄地給孫堅使了個眼色。孫堅立刻會意,當即便是臉色一正,說道:“陸先生,前幾日本侯在子賜府上遇刺的消息,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陸駿心中一跳,雖然不知道孫堅忽然提出這件事的用意,但心裡感到了一絲不安,當即站正了身子,恭敬地對着孫堅低頭回答道:“小人知道。”
孫堅桌上那份沾着血漬的絹布直接丟在了陸駿面前,卻是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陸駿的反應。陸駿看了看孫堅又看了看陳任,連忙撿起那張絹布,一看見上面的血漬,陸駿心裡的不安就更加嚴重了,隨着攤開絹布看完那上面的字句,陸駿整個臉都變得蒼白,直接跪在了地上。
“吳侯恕罪啊!此事陸駿實不知情啊!”陸駿就像是抓了一把燙手的火炭,飛快地丟下那張絹布,沒命地在地上磕頭,所幸在地板上鋪了一層吼吼的皮毛地毯,要不非要把陸駿的額頭撞得頭破血流不可。
陳任嘴角微微一翹,手下卻是連忙扶起陸駿,說道:“哎呀!陸先生何必着急呢?主公又沒有怪罪先生!”
陳任的話彷彿給陸駿帶來一絲光明,陸駿慌忙擡起頭看着孫堅,連話都不敢說。
孫堅微微一笑說道:“子賜說的沒錯!本侯知道陸先生一向對江東忠心耿耿,絕不會行此不忠不義之事的。但是……”
陸駿也是一個聰明人,只是一開始被孫堅丟出來的那份口供嚇住了,現在回過神來,便立刻明白孫堅的用意,當即拱手對孫堅說道:“吳侯!此事定是那陸績所爲!此人心狠手辣,當年爲了爭奪家主之位,小人雖然是他的族叔,他也竟敢謀害!可想而知他的心腸有多歹毒!”
“哦?”孫堅當然知道陸駿所說的事情,不過面子上還是要裝作一副吃驚的模樣,“那陸公績也算是飽學聖人之道,竟然行此惡行?”
陸駿見孫堅一臉不信,可就着急了,立刻又跪在地上呼道:“吳侯明鑑啊!小人所言句句屬實!當年小人被陸績騙到崖邊,被他派人將我打落崖下,所幸小人命大,被崖邊的枯樹擋住才倖免於難。這些年小人東躲西藏,也是爲了躲避陸績的追殺啊!”
孫堅裝出一副沉思的模樣,而一旁的陳任知道該是自己上場的時候了,立刻抱拳說道:“主公!屬下以爲,陸先生所言不虛,這口供中已經明明白白說明了,那三名刺客是受陸家指派,由顧家挑選。根據之前的情報所得,當年爭奪陸家家主之位,顧家是陸績的忠實擁護者,可見此次刺殺主公的行爲,定是陸績一系和顧家所爲!”
孫堅點了點頭,忽然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說道:“本侯自入江東以來,對江東各世家可謂是秋毫無犯,爲何江東大家卻要如此對待本侯?”
陸駿的眼珠一轉,立刻品出了孫堅這句話的意思,當即拜道:“吳侯!陸績所爲不能代表陸家的態度!”
孫堅和陳任心中一喜,這陸駿果然是個聰明人!孫堅望着陸駿說道:“哦?何以見得啊?”
陸駿心中已經下了決定,心神也穩定了許多,擡起上半身依舊拱手說道:“吳侯!當年陸家家主選定,本來按照家規,應該是小人繼承陸家家主之位,但是那陸績以卑鄙的行爲暗算小人,然後竊取陸家家主的寶座,所以陸績的家主身份是違背了陸家的祖宗家規的,所以陸績的行爲根本不能代表陸家對吳侯的態度!”
孫堅微笑着看着陸駿說道:“照陸先生所言,那陸家的家主應該是陸先生了?那麼陸先生代表陸家對本侯又是什麼態度呢?”
陸駿可不敢有絲毫猶豫,忙是回答道:“吳侯受天子委派,管理江東六郡八十一州。陸家是江東家族,自然也是歸屬於吳侯管轄之民,當然是聽從吳侯的吩咐!爲吳侯效勞!”
對於陸駿的態度,孫堅狠是滿意,陳任也是微微一笑,忽然對孫堅抱拳說道:“主公!先前蒙主公不棄!將公子交付屬下教導,如今大公子已然能獨擋一面,可以出師!”
孫堅雖然不知道陳任爲何突然提起孫策,但聽到自己兒子得到了陳任的首肯出師,做父親的心裡肯定很是高興,忙是笑着說道:“哈哈哈哈!這還要多虧子賜辛苦教導那班不成器的小子們!”
“主公!”陳任卻是沒有把雙手放下,依舊抱着拳說道:“我聽聞陸先生有一子,名喚陸遜,年方三歲,而且聰明伶俐。若是主公和陸先生都不介意,屬下想讓陸先生之子拜大公子爲師!”
孫堅和陸駿都是一愣,孫堅立刻大笑稱好,而陸駿則是閃過一絲苦笑,這是在將他和陸家徹底綁在了孫堅的戰車上了,自己的兒子拜了孫堅的大兒子爲師,那便是在他陸駿身上貼上了孫堅一系的印章。但是如今陸駿可不敢拒絕,也不由得他拒絕,只得強裝出笑臉,對着陳任和孫堅說道:“犬子能夠拜入陳將軍門下,得大公子這樣的名師教導,實在是三生有幸啊!小人代犬子多謝陳將軍和吳侯美意!”
陳任可是心中樂開了花,陸遜,那可是未來的奇材啊!現在卻成了他陳任的徒孫!想着就爽啊!孫堅雖然不知道陳任心裡的那些小九九,但也是明白讓孫策收陸遜做學生的意義,但可是代表着將陸家徹底拉了過來,比之將陸家拔出,那結果可是要好的多。
一時間整個大廳內笑聲連連,不過真正打從心底開心的,也只有陳任和孫堅兩人吧,陸駿則是要好好想想,投靠到孫堅後,自己應該怎麼去做。
至於作爲陸績同盟的顧家,三個人都沒有把他放在心上,畢竟顧家雖然也算是一個大家族,但相對於四大世家中僅存的陸家和統領江東的孫堅來說,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