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看看左側的臧霸,再瞧瞧身後的曹昂,心中頓時升起萬丈豪氣,“好,給江東狗賊點顏色瞧瞧!”
三人齊頭並進,大殺特殺。曹昂、于禁聯袂出手,一槍快過一槍,臧霸手持刀盾居中策應,替曹昂、于禁擋槍擋箭,激戰之中三人配合異常默契,殺的周泰、徐盛疲於招架,連連後退。
於此同時,隨着教會新的生力軍加入,江東軍又變得疲軟起來。在高強度的戰鬥中,終於堅持不住,露出潰退跡象。
立於遠方觀戰的孫策、周瑜見此狀況,爲免傷亡進一步擴大,果斷選擇鳴金收兵。
“什麼?”周泰氣得哇哇大叫。
“不得戀戰!”徐盛打消周泰繼續殺戮的念想,掩護着他退到城牆女牆跟前。“你先下去,我掩護你!”
周泰聞言,搖着大腦袋道:“你先下,我後下。”
“都這個時候了還讓個毬。你有傷在身,你先退!着地之後,看好上面,我跳下去,你接着我點。”
周泰釋然,“知道了!”言訖,照準追趕而來的于禁、臧霸、曹昂一行,將手中刀、盾扔了過去。後趁三人側身閃避的機會,飛身一躍,猿猴一般從雲梯上溜了下去。
“文向(徐盛的字),跳!”周泰一聲大喊,徐盛二話不說,學着周泰的模樣,把兵器一丟,翻身下城。
在即將落地的一剎那,周泰拽着兩名士卒來到徐盛下方,將從高空墜落的他接住。“撤,撤退!”
一衆江東兵如同潮水般涌來,又如潮水般退了去。
教會衛士們見經過一番血戰終於將敵軍殺退,無不興奮難當,激動的歡呼大叫起來,“懦夫,滾回老家去吧!”
曹操沒好意思掃手下官兵們的興致,但是唯有他心裡最爲清楚,戰事最爲艱苦的階段纔剛剛開始,僅今天一天,就有一萬一千多人死於戰陣,六千多人身負重傷,減員不可謂不嚴重。餘下兩萬三千人馬需要駐守四面城牆,約合每面城牆只有不足八千人。以八千人迎戰孫策十萬大軍……難上加難。
曹操卻是不知,此時孫策手裡已經不足十萬人馬。自昨日開始到現在,短短不到兩天時間之內江東軍的陣亡數量比前幾年他們攻佔交州所付出的傷亡總數還要多。足有近三萬人馬永遠的沉睡在了襄陽城下。他們的熱血把襄陽的護城河染成了血河,他們中很多人的屍體現在就冰凍在襄陽的城牆裡,時刻提醒着孫策“恥辱”是由“耳止辰寸”構建而成的。
孫策徹底瘋狂了。他在中軍主帳裡來回踱步,宛若一頭髮了情的狂獅,“老子親自出馬,就不信拆不了襄陽的城門。”
於是,第二天清晨,龐大的江東軍陣又在城外集結起來。
因爲手瓜透支殆盡。今日的投石車不再以手瓜爲彈,而是換上了傳統的巨石。
對於教會衛士們而言,身臨其境感受過手瓜的威力過後,飛石對他們而言無疑是小巫見大巫而已,已經造不成多大的恐懼。
他們有條不紊的樹立在各自的崗位上,與之同時,由臧霸工兵隊改裝完成的弩車也被送上了城牆,與遠方的投石車展開激烈對射。
“弩車校準!”
“校準完畢!”
“拉弓上箭!”
“喏!”三名衛士中兩人雙手持弦,蹬着踏板奮力一拉,將拇指粗細的牛筋弩弦扯到機括上。另一名衛士隨後將一支與長槍等長略粗的大好弩箭安放在投射槽中,用箭尾頂住弩弦一端。“上箭完畢。”
“點火!”自有衛士用火把點燃箭頭的易燃物。
“左十五,傾角二十。準備!”
“準備完畢!”
“放!”
臧霸一聲號令,十七架弩車同時鬆弦,十七枚鐵槍從虛空中劃過,又驟然墜地。
六十多斤重的鐵槍,僅基本重量就夠人喝一壺的了。加之從百步開外射出,巨大的彈力和重力作用下,對木製結構的投石車帶來了致命打擊。
九架投石車被毀,江東軍密集的軍陣中,十數名倒黴的士卒當場遭殃。鐵槍槍桿恰好擊中一人腦門,直接給對方開了瓢,頭骨迸裂,露出滿布褶皺的大腦。
教會弩車藉助填彈快捷的優勢,接連矢射,給江東士卒,特別是投石車陣帶來了巨大的威脅。
與此同時,淩統率領下的江東投石兵也開始展開犀利的反擊,“看到沒有?照着那些弩車給我狠狠的打!”
鋪天蓋地的巨石飛向襄陽城頭。此情此景之下,臧霸高聲指揮手下士卒,“規避,規避!”
在工程兵面臨集火危險的時刻,于禁派遣的盾兵及時趕到,在弩車前拍開盾陣,用精鋼盾牌和自己的肉體組成一面堅固的防線,將寶貴的弩車護在身後。
“啊……”面對巨石強大的衝擊力,再堅固的盾牌也是無用。一石飛來,當即把一名全服武裝的衛士砸的血肉模糊。盾牌彎折,手骨寸斷,鎧甲胸口處深深凹陷,衛士口吐鮮血眼見進氣多,出氣少。在殘酷的戰場上,他的死雖然微不足道,但是他用生命保住的弩車,卻發揮了重要功用。
工兵們看到一個個袍澤爲了保護他們,保護弩車倒在他們面前不留全屍,登時瘋狂了。拼了命的拉弦,拼了命的裝箭,“放……放……放……”哪怕雙手被弓弦抹除血泡……血泡破了又破,蹭掉一層手皮也不肯歇息。
十七天弩車,竟爆發出槍林彈雨的氣勢。將江東軍投石車陣砸的七零八落,死傷無數。
在這個時候,江東軍的攻城部隊衝到了襄陽城下。這一次,他們又吸取了昨日戰敗的教訓,想出了新的攻城辦法。
他們在架設雲梯登城的同時,將昨日剩下的五十枚手瓜聚集到一起,十枚分裝一袋,裝到了五個大袋子裡,由專人運往襄陽城門方向,另有士卒拿着鐵杴在城下挖起了大坑。
曹操看到這番架勢,嚇得魂飛魄散,立刻想到昔日趙雲在長安東門下埋設百斤**,將長安東門送上西天的景象。“快,快攔住那幾個人?”
“哪幾個?”于禁回頭問。
“被**袋的那幾個!射死他們,那些麻袋裡裝的是**。”
“**?不好……”于禁瞬間從局勢中悟到了事情的嚴峻性,趕忙組織士卒全力矢射,勢要將那五個背麻袋之人射死在城下。
箭矢遂既暴雨一樣傾下城關,一輪下來效果不凡,三個背麻袋的江東兵被射成了篩子。
親自領兵督戰的孫策見到這番境況,登時大急。“來人,去把麻袋撿起來,一定要送到城門口去。都給我分開跑!盾兵何在,保護好他們,他們要是死了,你們全得陪葬。還有弓兵……給我狠狠還擊,壓住邪教那幫王八蛋。”
有了孫策這番部署,教會矢殺目標頓時變得困難起來。更爲噁心的是,就算將目標成功射殺就近還會有別的人抄起麻袋繼續向城門奔跑。
“該死!臧霸,讓你的人射他們!”于禁對臧霸道。
“不行……太近了。角度太低射不到,彆着急,看我的!”臧霸將一名弓兵的橡木大弓搶了來,點燃一根火矢,拈弓搭箭,照準一名目標瞄了又瞄,“給我中!”
長箭破空犀利無比,正中目標身後的麻袋。麻袋浴火噌噌燃燒起來,點燃了滿裝的手瓜。手瓜引信爆燃直入**倉,“轟……”
那背麻袋的目標在近距離爆破之下整個人如同西瓜一樣四分五裂,胳膊腿、肌肉、骨骼……心肝脾肺噴的到處都是,竟成了個活生生的人體**。
以他爲中心,周圍的江東士卒多米諾骨牌一般倒下一片,多數人倒下之後再也沒有起來,只有寥寥數人捂着直冒鮮血的耳朵,慘叫着在原地打晃。
“射的好!”于禁連贊數聲,學着臧霸的模樣也取來弓箭,與臧霸一起狙擊目標。
兩人兩箭同時離手,“轟轟……”隨着兩聲劇烈的爆破聲響,江東軍陣之中又多出兩片無人地帶。
“你們這羣廢物!”眼見五個麻袋只剩了倆,孫策氣的兩眼通紅,“徐盛、周泰,保護好他們!”
“得令!”忙於殺戮的徐盛和周泰抹一把臉上的血污,親自帶了一隊士兵趕了過來。周泰最爲直接,大手一抓把麻袋扛到了自己的肩上。徐盛則與手下士卒攏成了個小圈,把目標護的嚴嚴實實。
這樣一來,城頭上的于禁和臧霸可就冒了汗了。臧霸手持長弓昂然而立,無視鹹汗流入眼珠的刺痛感,一眨不眨盯着徐盛身後的目標,就在徐盛一行跳過一窪小坑的時候,他抓住一閃而逝的鬆開了箭弦,並借一聲暴喝“喝”,發泄心中的緊張。
長箭如同長了眼睛一樣從一名江東士卒的肩膀和脖頸之間攢過,徑直射向徐盛的眉心。
出於人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徐盛下意識側頭躲閃,這一躲恰恰把身後的那名背麻袋的目標露了出來,火箭正中麻袋。
“娘毬……不好!快躲!”徐盛長腿飛快擺動,又縱身一躍,跳到了護城河裡。
他倒是跑了,身後的士卒卻遭了秧,“轟……”鮮血,肉屑下雨似的落了一地。又一個麻袋被成功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