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兩聲。
隨即而來的是一陣地動山搖。
原來,又有兩艘來自[暴雪兇兵]的四不像淘汰船,呈搏命態勢,整個撞爛在了四艘艨艟鉅艦上頭。
一時間,巨大的撞擊力,泛起強大的震盪波,將河面上的浪掀得三丈高!
這不,受這股巨大沖擊力的影響,位於主艦上頭的袁紹和許攸等人,一個站立不穩,“啪”的一聲側拍在了甲板上。
可憐那兩把老骨頭,差點沒給散了架。
第一時間被扶起來的袁紹,氣得眉毛都豎了起來!
袁紹:“傳我軍令,命艨艟鉅艦戰鬥羣即刻散開,讓那些瘋了一般的暴雪瓦礫走!!”
話音未落,尚在地上未能起身的許攸,張開大嘴,想要勸阻袁紹的命令!
可誰知,適時一道滔天巨浪正好拍在了主艦的船舷上,隨之而來的一波腥氣十足且帶着點[桐油]味的淮河水,整個灌進了許攸的嘴裡。
許攸:“啊嗚嗚嗚嗚。”
沒得說,聽聲音就知道,這一口相當實在。。
等站起身來的許攸,將口中的穢物全部吐盡之時,散開的旗令早就打了出去。
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那剩下的四十多艘淘汰船,大搖大擺的從[青州水軍]作戰羣中開了出去!
一艘艘破爛不堪的淘汰船,趾高氣昂的行進在淮河中。兩旁那一艘艘雄壯無比的艨艟鉅艦,好似一個個忠誠的衛士,注視着前者快速駛離。
這就好比衣衫襤褸的乞丐,去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五星級酒店吃完霸王餐之後,嘴一抹,在一衆內保的眼皮子下頭,搖頭晃腦的出去了。
窩囊啊!!!
說實話,這一刻,許攸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氣得直拍大腿的他,正想[亡羊補牢],下令散開的[青州水軍]戰鬥羣,即刻合龍,將那些暴雪餘孽關在裡頭,可袁紹在幾個軍參的鼓動下,派了兩名衛士直接將許攸給架了起來。
這樣一來,他便沒辦法下令了。
這把許攸給氣得啊!
怒髮衝冠的他,直接指着袁紹破口大罵道:“庸主!!有此庸主,何愁不敗???”
罵完以後,許攸還不忘對着那幾個縮在袁紹身後的軍參高聲呼喝:“蠢豬!都是蠢豬!等回了青州,我必將爾等全都下了天牢!!”
連罵兩陣的許攸,正待換一換氣,接着喝罵的檔口,那頭的袁紹在身後一衆軍參的力諫下,當即擡起了大手,指住了許攸那梗着脖子的扁腦殼。
袁紹:“許攸辱我!!來人,即刻將其拿下,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話音未落,身後幾個剛剛在背後鼓動他的軍參,齊齊站出身來。
軍參:“主公不可,不可啊!這五十大板打下來,許大人怕是站都站不直了。這臨敵用兵之際,沒了許大人可是萬萬不行啊!主公三思,主公三思啊!”
聞言,袁紹心道:“剛不是你們幾個讓我打的嘛?怎麼這會兒,又裝起了好人?好嘛!合着黑臉都給老子唱了!!”
想及於此,白了幾個軍參一眼的袁紹,隨即對着眼前那已經被架住,但還沒受到棍打的許攸道:“許攸啊,你可知罪?”
聞言,許攸隨即道:“微臣何罪之有?”
這話一出,被駁了面子的袁紹,當即大手一揮。
袁紹:“拉下去,打!往結實了打!!”
軍參:“主公!!!、
袁紹:“我意已定,爾等無需多言!誰要敢再多說一句,我連你們一塊兒打!!”
聽到這裡,幾名軍參當即低下頭去,順帶噤了聲。。
只是,看他們那隱藏起來的小表情,怎麼都有股幸災樂禍的味道。
說話間,許攸被兩名軍士架着,眼看着就要往帥臺下頭押去。
正在這個時候,心思機敏的他,餘光瞟到那幾十艘淘汰船,就要齊齊脫出包圍圈。
於是乎,心頭一動的他,當即大聲道:“要打就在這裡打!!!”
見這個大膽犯上的狂徒還在嘴硬,火冒三丈的袁紹隨即道:“衛士,滿足他的要求!”
護衛兵:“遵命!”
話音未落,幾人按着許攸就準備開揍,可誰知!
報!!
一名傳令兵突然奔到了眼前!
袁紹:“何事?”
傳令兵:“啓稟主公,一衆[暴雪兇兵]已從包圍中遁去,看方向,他們是要往下游跑了!水軍大都督沈將軍派小的來問一問,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是追,還是?”
這話一出,袁紹隨即麻瓜了。
說實話,追肯定是要追的,但怎麼追?排什麼隊形追?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一概不知。。
無奈之下,袁紹只得把目光投到了已經被按下身子的許攸。
恰好此時,許攸也正擡眼看着他。
四目相對!
一個是眼露得意,另一個則滿是妥協。
袁紹:“咳咳,許攸啊!看在情況緊急的份上,暫且寄下你這頓板子,容後再打!當然,若你在接下來的戰鬥中立下大功的話,或許,把這頓打免了,也未嘗不可。”
聞言,和袁紹打交道早都打出經驗來的許攸,隨即選擇了順坡下驢。
許攸:“謝主公開恩!”
話音未落,只見許攸在朝着遠處正一路奔逃的[暴雪兇兵]望了一眼後,隨即道:“傳令兵,即刻命全軍列U型陣,給我抄上去!!”
傳令兵:“諾!!”
許攸:“傳令兵!再傳我軍令,命U型陣內圍的攻擊羣,無需進攻,只需呈壓迫態勢即可!注意,萬不可讓剛剛脫逃之事重演!如若遇[暴雪兇兵]狗急跳牆,命就近的水軍艦長,給我在對方撞過來之前,就地擊沉!”
傳令兵:“諾!!”
連下兩道令之後,許攸隨即將目光投到了一旁的袁紹身上。
片刻過後,只見他對着袁紹連連拱手道:“請主公即刻放下一隻小舟,並派出使者,命其前往岸邊的[南陽軍]中,向對方轉達我軍的戰鬥方略。”
說話間,只見許攸衣袖一抖,一張羊皮紙及一副墨寶,好似變戲法一般出現在他的手裡。
洋洋灑灑一通狂寫之後,許攸隨即將之遞向了躲在袁紹身後的幾個軍參。
沒得說,後者被選爲使者了。
說實話,這淮河之中風浪如此大,河面上還佈滿了未燃盡的[桐油]。至於水底下,則是奪命的[腐骨膏]。
怎麼看,這使者都不好當。。
明擺着,這是許攸公報私仇了。
但許攸既然已經把差事攤派到頭上了,不接也不行!
無奈之下,那幾個軍參齊齊低下頭,做鵪鶉狀。
反正誰也不主動伸手,就看哪個倒黴蛋被點名了。。
見狀,許攸的嘴角隨即扯過一抹獰笑。
許攸:“說來,此去岸邊傳信的任務,頗爲艱險。爾等一人前去,恐難圓滿完成任務。這樣吧,你們幾個軍參一起去,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衆軍參:“……”
說來,許攸那洋洋灑灑的密信中,核心主旨就是一個。那就是,[青州水軍]和[南陽軍]在此關鍵時刻,應該摒棄心中的小心思,精誠合作纔是。距此十里外的淮河[水龍暈]段,水勢湍急,且暗礁密佈。更爲關鍵的是,那裡有處天然的河溝,稱爲[水龍淵]。若將[暴雪兇兵]逼入其中,再由兩軍水陸協同出擊的話,圍殲[暴雪兇兵],應是十拿九穩。
當然,許攸也不忘點出了要害。原來,他夜觀天象,得知今日適逢百年一遇的[水龍暈]龍口大開。
常言道:龍口一開,生死你猜!往往逢此殺口,必有將星隕落,以填龍腹。
因此,只要是在今日誰進入龍口,即[水龍淵],那被吞噬,基本就是註定的事兒。
要知道,這個時代,宿命論和星象論,幾乎就代表了一切。
那袁術不是傻子,他知道誰是最大的敵人!
保存實力固然重要,但若有能全殲暴雪兇兵的機會,豈可放過?
於是乎,正在往[水龍暈]趕的劉憫,眼睜睜的看着那追上來的[青州水軍],呈U字型將他包夾,不打也不放。
就好像護航艦一般,護着剩餘四十多艘淘汰船往下游趕。
而岸上那近十萬[南陽軍],一點也沒閒着!
這不,正貼着岸邊,一路狂奔呢!
還別說,[南陽軍]行軍速度,一點也不比河中航行的一衆艨艟鉅艦慢!
由此可見,只要有明顯的勝算,袁術也是肯出力的。。
放下手中的土望遠鏡之後,劉憫“啪”的一下,重重拍在了圍欄上!
劉憫:“該死!這些混賬緊咬着咱們不放,意欲何爲?”
伊扎克:“看樣子,他們應該是想把咱們趕到一處有利於他們作戰的地方,然後在羣起而攻!”
沒得說,經過剛剛許攸驅趕戰術的洗禮,伊扎克對前者的戰略思想,已經有了大致預判。
而在聽到伊扎克的分析後,連連點頭的劉憫,隨即道:“伊扎克,你對這淮河的地形走勢,有沒有研究?”
聞言,伊扎克連連點頭。
說來,這研究地圖,本就是他的分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