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個關雲旗，羞煞荊州文武
關麟的話，是個“真”善意的提醒。
只是…
此情此景下，氣氛都到這兒了，誰會接受啊？
果然。
“我等乃是替天行道，如何會跑？”
李藐開了個頭兒。
接下來，無數人開始對關麟口誅筆伐。
“若是沒有個交代，我們今兒個就不走了，你也別想走！”
“有證據嗎？擺出來，沒有的話…放人，放人！”
“我等一道去關府，且問問關公，管不管這個‘逆子’！”
這般境界，倒是有點兒“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的味道。
這字條…是洪七公塞進來的？
可…
“三將軍息怒。”馬良也連連張口：“此一時彼一時也，曹操之所以會燒那些竹簡，是因爲他崛起的太快，背後的勢力太過龐雜，手下中人‘朝秦暮楚’的太多，這些勢力又盤根錯節，他懲處不過來，更不敢殺！況且官渡之戰，他贏得也並不輕鬆，當務之急，需要的是穩固，避免內患…”
“三將軍，且慢…”
只不過…
不等劉磐繼續開口，廖立那耐人尋味的話已經搶先傳出。
此言一出，張飛大怒。“豈有此理…”他當即咆哮道：“公威說的對，整個江陵城的官員都該汗顏就，當然，俺不汗顏，俺去抓這羣鳥人。”
——“那些圍着關四公子的，統統給我抓起來！”
就這樣，關麟在一衆口誅筆伐中，鎮定如松柏…
不過，看到廖立，劉磐立刻提起精神，開門見山…“廖太守，寒暄的話就不說了，關公有言，着令廖太守密切關注於長沙郡內大肆商賈雲集之所，有線人傳回消息，外來商賈要在此交易一樁貨物！”
關銀屏和張星彩不由得揣起了拳頭。
心念於此，馬良轉過頭望向衙署正堂外，那正對着的府門處，不免唏噓：“怪不得衙署外，那李藐能糾集出這麼多人，如今看來，倒都是一丘之貉呀！”
關羽放了黃忠，要他明日換馬再戰。
關麟從衙署正堂離開後，這裡迅速就炸了鍋。
“更何況，官渡之戰前，他剛在朝廷中大開殺戒，將國丈董承、董貴妃與其腹中龍子絞殺，朝野上下人心惶惶，那時候的曹操必須收買人心！”
糜芳連忙喊停了張飛。
“今時今日之情形，與昔日官渡之戰何其相似？今日的我們，又豈不是昔日的曹阿瞞呢？”
當即，廖立急問：“劉將軍可知，關公是何意？”
卻看到一張小小的字條，從手書中落下。
楊儀侃侃道：“昔日曹操官渡之戰大勝，於袁紹的軍帳中便搜出了數百封信箋，這些均是曹營官員與袁紹私通的信箋，一時間人心惶惶。”
張飛嚷嚷着：“這些細作都在府門前，那倒省事兒了，省的一個個去抓了…那詞怎麼說來着，自投羅網嘛！”
這些，依舊不能吸引廖立的注意力，他的注意力全都都在兩山之間的那河流之上。
“不曾想，最終，曹操一把火將這些信箋通通焚燒，並提及‘當時連他曹操都不相信能夠戰勝袁紹，何況別人呢？’也正是這一把火，才換回了軍心的穩固，換回了所有人對其心悅誠服，間接助其蕩平北境。”
廖立將關羽的原話奉上。“而商賈交易，難免會有價格不合，偶也有大打出手，若遇非常之時，可當機立斷，行非常之手段！”
這也讓廖立的心情始終處於緊繃的狀態。
關公這是什麼意思？
的確，近來有許多商賈的船舶停靠於附近。
廖立接過手書，草草的看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不同，正打算開口繼續問。
馬良也適時補充一句，“關公的眼裡豈能容得了沙子？”
只見周遭青山如黛，溪水潺潺，好一副錦繡山河畫卷。
劉磐不知所以，也湊了過去…去看字條上的內容。
“我們就是要問問公理何在？律法何在？”
呃…
關麟則是再度朝李藐這邊一攤手，“好心當作驢肝肺，那就沒辦法了，得…你們既然不走，也不讓我走，那就待着吧，看看待會兒，誰後悔？”
說着話，張飛邁着大步就要往門外走去。
就在這時。
這個…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劉磐搖了搖頭，不過，他還是取出了一封關羽的手書。
而他這一番言真意切，言之鑿鑿的話，無疑重創着每個人的腎經。
若不是四公子關麟提前預判到了，關羽提前有所部署，那如今的長沙，怕已經姓“孫”了，而他廖立，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這…
楊儀連忙拱手，“季常所言甚是，此番不可能之任務，雲旗立下大功，我等只有汗顏！”
只是，這話一脫口，馬良就覺得不嚴謹了。
倒是楊儀，他也是荊州人，目睹了這竹簡中的名單。
廖立好奇，連忙撿起字條，展開一看，可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廖立整個人愣了一下。
這個…
關銀屏與張星彩這才收起動手的心思，權且站在一旁，靜靜的關注着這裡的一舉一動。
只見那小小的字條上寫着——“明日午時，關山腳下石洞之內有驚喜，太守務必攜兵至此，當有收穫，莫早，也千萬莫遲咯！”
馬良看過竹簡後感慨道：“四公子這竹簡，倒真是證據確鑿！一個不漏啊…”
名義上，這些人是商賈，聚集在關山附近是爲了交易貨物…可…明眼人，誰看不出來，什麼貨物值得出動這麼多人？
只不過，廖立卻無暇欣賞，他只是“吧唧”着嘴巴，眺望着對岸的關山…
張飛撓撓頭，他有點兒被繞進去了，“伱們這些人，讀了書，想的也忒多了？這若是不殺，那雲旗豈不是白忙活了？”
第二場，則是黃忠用弓，先是引而不發，關羽以爲對方不會用箭，是炸唬人的，哪曾想，這時…第三支箭射來，正中關羽的頭盔！
惹得關羽驚詫連連。
不多時，劉磐被領了過來，他顯得很疲憊…
張飛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咋地？難不成，你還尋思着，俺二哥是那等對賊人姑息之人？”
聽到這兒，糜芳試探着張口，“三將軍，真的抓？可…人數有點兒忒多了吧？”
那邊廂。
“我觀這名單中不乏一些大家族，這些人見風使舵，朝秦暮楚，首鼠兩端也是有的…”
近來，有許多人聚集到此…
因爲，這署名不是別的，而是就三個字——洪七公！
劉磐渾身一個哆嗦，“我從關府出來，只帶了關公的手書，一路南下，便是驛館也從未久停，這字條何時被塞進來的？”
糜芳先是讓人，把包括王七在內的一干自首的“魏諜”給押入牢獄。
“我們纔不會後悔！”
講到這兒，馬良的話愈發的語重心長，“有病不怕，但必須要治，雲旗此番雖行事魯莽，卻無異於對江陵城，對荊州…下了一劑猛藥，曹操是心腹大患，可疥癬之疾，亦不可不除！”
…
——“抓人！”
周圍的聲音，在他的耳畔中，就像是蒼蠅嗡嗡的叫聲一般。
“可…荊州與洛陽不同，這邊的家族並不複雜，這邊此前也並未爆發過什麼內患，劉皇叔惟賢惟德，關公神武無雙，百姓更是臣服…正因如此，荊州上下才更應該萬衆一心，這等‘朝秦暮楚’之人，若不殺之以儆效尤，那寒了的，不止是雲旗的心，也是關公的心，是劉皇叔的心哪！”
廖立的猜想過於大膽，不過，卻是讓劉磐眼睛一定，他連忙道：“這…會是如此麼？”
這一句句的話語傳出。
六百里加急，縱是期間有水路，可以稍稍休整，但也不是鬧着玩的！
言及此處，馬良又頓了一下。
是江東…或者交州又一次的突襲！
他琢磨着，關公的眼裡是容不得沙子，可偏偏…那顆叫做“關麟關雲旗”的沙子例外。
如果說這一條不知所言的字條，劉磐與廖立還一頭霧水。
這處因爲“關公戰長沙”時在此修建馬圈養馬而得名的山巒。
此番，就原引了曹操那“官渡之戰”的故事。
因爲曾短暫的在曹魏效力過的緣故，他也知道更多曹魏軍中流傳的故事。
他心思急轉，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言及此處，糜芳大喝一聲。
就在這時…
如今，關公戰長沙已過去了七年，但關山上那大量箭樓、營寨，尤自可見。
別說，楊儀一番話有理有據。
說到最後，馬良扭過臉去。
劉磐的話脫口，廖立微微一怔。
一份名單，一百多人，其中單單官員就四十多個，雖說都不大，但…架不住多呀，這要都抓起來，江陵城可是要傷筋動骨的！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可…如若確定是商賈的正常交易，那何必干預？
又怎會有後面那句——非常之時，可當機立斷，行非常之手段！
突然氣氛就有點兒尷尬了。
糜芳又一次展現出，他這太守之位，完全是靠裙帶關係上來的，跟能力絲毫不沾邊兒！
遇到這種時候，他已經慌了神兒。
“何況，若清掃了這些人，一者可掃清曹魏的眼睛，威懾襄樊，二者也可讓這些朝秦暮楚之人受到懲罰，以儆效尤…只要荊州之人萬衆一心，曹魏縱是再強大，又何言畏懼？”
相傳，便是在這關山上，關羽與黃忠先後打了兩場。
卻見糜芳這一刻，罕見的展現出了雷厲風行的一面，“三將軍所言極是，豈有‘賊喊捉賊’的道理，傳本太守令，佈告全城，凡與魏諜私通、受賄之徒，即刻緝捕…凡與曹魏私信往來之人與魏諜同罪論處！”
此刻，長沙太守廖立正站在其中。
緊接着，他就開始犯難了。
劉磐張開嘴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了。
第一場關羽將黃忠引於此間，欲以“拖刀”取勝，卻不想…尚未“拖刀”，黃忠的馬先跌倒了。
楊儀與糜芳一說話。
“廖太守…”
當然，這手書上的內容與他方纔傳報的一般無二。
那亦是因爲關公戰長沙而聞名的關山。
一名文吏稟報道：“劉磐將軍從荊州來，說是關公有要事，要他報送而來。”
廖立琢磨着。
廖立更是一臉茫然，他反問一句，“劉將軍是在問本太守嗎？”
荊南，長沙郡，馬欄山。
…
生怕，這是長沙又一次的浩劫！
說到這兒，馬良頓了一下。
“最後，我想再說說雲旗…他此番是做了一件，於荊州，與大漢都大有裨益的事兒！是立下了一番大功，這讓我到現在，心頭尤自震驚！”
緊接着，他帶着無限詫異的心情望向劉磐。
“每每想到此處，我馬良羞愧呀…我馬良也替關公，替荊州羞愧…關四公子不欠荊州的，倒是是荊州，被雲旗狠狠的羞煞了！如今，雲旗做了這麼多？證明了這麼多？我等卻仍在討論，是否該抓捕這些魏諜？可不可笑？羞不羞愧？至少…我馬良自以爲，無臉見人！”
“我震驚的是…這樣一件看似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是關公做的，不是我馬良做的，也不是糜太守做的…而是四公子云旗做的！是一個小小的賊曹掾吏做的！是一個在關家軍中不能任一軍銜之人的做的！是一個自己籌備兵馬，卻連武庫都不向其敞開的人做的…”
這事兒挺驚悚的…
關麟卻朝她倆笑笑，那平靜如湖水的眸子裡，塞滿的是淡定，是淡然，偏偏這淡然中裹挾着的還有成竹在胸般的自信。
畢竟，上一次…呂蒙突襲荊南，歷歷在目…彷彿就在眼前。
——『怎麼關公這話聽着，像是讓咱們官兵去搶呢？』
還是廖立，沉吟了良久，他方纔開口道：“會不會有一種可能，這字條…是洪七公交給關將軍的？而關將軍借你之手，再交給本太守！”
他重重的吸了口氣。
“報…”一名文吏闖入正堂，稟報道：“關四…四公子被…被李藐帶着的那些人圍住了，看樣子，他們是…是不讓四公子走了！”
“快傳！”廖立不敢怠慢，連忙招呼。
但…那字條的署名，就有些觸目驚心了。
糜芳微微頷首，“我也琢磨着，曹操這麼一個殺人不眨眼、生性多疑的人，在面對那些書信時，都能做到這般地步，反觀咱們…若當真把所有人抓起來，荊州官吏癱瘓倒是其次，怕是整個荊州也會人心惶惶，這不利於民心的穩固，也不利於雲長的北伐呀！”
“不論如何，明日午時…當點兵，赴關山石洞處！”
“呵呵，本太守倒是對這關山石洞內的驚喜，有些好奇了！”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