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在教皇死亡之後的第三天,馬車載着伊莉絲抵達了南國王城。
令伊莉絲沒想到的是,王城獲得自己歸來的消息後,竟是布萊因陛下親自來到王宮前迎接自己。
馬車緩緩停在了王宮前,這輛來自北國的馬車當然不能隨意進入南國王宮,儘管兩國已經結爲盟友,可也要尊重對方王國的規矩。
打開車廂門,有輕風立刻涌入馬車,伊莉絲痛苦的顰起柳眉,好一陣才從頭痛中恢復,趔趔趄趄走下了馬車。
“你回來了。”熟悉的聲音令伊莉絲愣在原地。
布萊因和善的微笑映在她眼中,使得她的雙眼立刻被淚水模糊。
陛下一人站在王宮正門前,沒有下屬伴隨在左右,亦沒有傭人謹小慎微候於一旁,也沒有手持武器的王宮衛兵排列成隊。
就只有陛下一人,帶着淡淡笑容,十分平靜的站在這裡,等待着她的到來,不知等了多久。
伊莉絲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布萊因笑着說道。
這句話讓伊莉絲的眼淚瞬間決堤,順着臉頰迅速滑落,她帶着點哭腔道:“陛下......對不起......我辜負了您的期望......”
痛苦自責,還有一點點難以察覺的委屈,伊莉絲這麼多天來的情緒一下子發泄出來,眼淚流個不停。
布萊因輕輕搖頭:“不用這般自責,這件事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我沒能......沒能控制教皇,當我醒來的時候,教皇已經......已經被人殺死......”
“我知道的,”布萊因說“這些我都知道。”
霍老使用魔法通訊儀器聯絡布萊因之時,已經把這些全部都告訴了他。
“對不起......”伊莉絲哭得梨花帶雨。
布萊因的樣子並不在意,輕聲道:“好了,別再哭了,我們進王宮裡慢慢細說,你不會是想一直站在這裡吧。”
伊莉絲抽泣幾聲,忍住了哭:“......我聽您的,陛下。”
說罷踏出一步,卻身子歪斜險些摔倒。
坐馬車奔波可不是一件輕鬆事,途中要呆在封閉的狹隘空間中,更要經歷長時間的晃盪,何況伊莉絲還得忍受來自靈魂的痛苦,昏沉感與持續的頭疼。
晃盪加劇了她的痛苦,也讓她的身體變得無比羸弱。
而見到布萊因導致她情緒失控,靈魂再次受到衝擊,哭泣過後的她連走路都顯得困難。
伊莉絲難過的咬着嘴脣,爲自己此時的模樣而感到悲哀。
布萊因見她柔弱不堪的樣子,嘆了口氣,走上前攙扶住了她的身體。
“陛下......!”她惶恐極了。
布萊因道:“走吧,我扶着你回去。”
“您不可以這樣,陛下,您......我沒事,真的,您怎麼能扶着我這樣的......”
“這是命令。”
這四個字是伊莉絲絕對無法抗拒的四個字。
於是布萊因一路攙扶着伊莉絲,緩緩走回了伊莉絲的住所。
路途中,兩人幾乎什麼話都沒有說,伊莉絲的內心始終被一種神奇的溫暖所包圍,頭痛似乎不再難以忍受,雖迎風走路,但她卻希望可以一直這麼走下去。
兩人走的很慢,時間卻過得飛快。
眨眼間,布萊因已經扶着她回到了她熟悉的臥房。
“如果你不舒服的話,躺下說也無妨。”布萊因扶着她坐在牀上。
“沒事的,陛下,我感覺好多了。”伊莉絲面帶羞意,微微搖了搖頭。
“那好,”布萊因放開了她,拉過一把椅子,擺在了她的對面,兩人相對而坐,布萊因再次開口“給我講講教堂裡發生的事情吧。”
伊莉絲疑惑問:“您不是已經知道那些事了嗎?”
“我想聽你再講一遍,越詳細越好,”布萊因回答道“不知北國對我所說的,是否有什麼遺漏,還是聽你講更爲可靠一些。”
布萊因的話讓伊莉絲十分感動,陛下內心中覺得自己更加可靠,這是何等的榮幸。
“我會的,陛下!”伊莉絲堅定的說“我一定會把我所經歷的全部告訴您!”
“很好,那就開始吧。”
伊莉絲懷着激動的心情,把整件事情的始末詳詳細細訴說了一遍,說到口乾舌燥也不願停下。
“......當我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身處利堡德城的城主居中,而北國聖階告訴我說,教皇已經被人所殺。”
講述完畢,伊莉絲小心翼翼的偷看布萊因,不敢打斷他的沉思。
不多時,布萊因從沉思中恢復,對伊莉絲點了點頭,然後起身離開房間。
伊莉絲目光跟隨着他離去,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
陛下在想什麼呢?
伊莉絲緩緩朝後方躺倒,全身放鬆,腦袋枕在柔軟的牀鋪上,頓時感到舒服極了,可是她的心裡卻忐忑不安,陛下一言不發,是因爲自己說錯什麼了嗎?
美目輕輕閉合,兩隻手臂也呈大字型張開,佔據了大片牀鋪區域。
真想就這樣沉睡過去。
她的思緒逐漸被昏沉睏意壓下,乘坐馬車奔波的疲憊感涌了上來,很快便進入睡夢中。
把她驚醒的,是什麼東西猛地撲到自己身旁,還撫上了自己的肩膀。
“喵嗚?”
半睡半醒的睜開眼,一眼就認出這隻熟悉的白色小貓,是每天都在陪伴自己的小盼。
微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臉:“你怎麼來了呀,是想我了嗎?”
小盼十分享受她的揉弄,舒服的眯起眼睛。
卻聽旁邊陛下的聲音響起:“你不在的這幾天,它的確很想你呢,每天都要來你住的地方看上幾眼,它一定是在想,你爲什麼還沒有回來。”
“陛下,”伊莉絲匆忙坐起身,驚慌道“我以爲您離開這裡了。”
布萊因笑了笑,將桌上的杯子遞給她:“說那麼多話,一定口渴了吧,接着,別客氣。”
伊莉絲惶恐的接過。
“陛下......我沒能完成您吩咐的任務,您......不責罰我嗎?”
“那不是你的錯,這件事對於剛剛掌握靈魂魔法沒多久的你來說,本就是難以做到的事情,”布萊因道“何況也並非完全失敗,北國正在研究那枚骨戒,結果如何現在還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