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意外
後來的日子裡天越來的暖和,走動也少了起來,偶爾姐姐帶着小太子過來小坐,長生跟着外公來談談天,日子卻也輕鬆自在,卻是東雁那邊已經開始準備南下,自己卻做不了什麼。
“那邊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自會幫他,朝黎若是敢動,我定然與他一戰。”
“哥哥,我知道你與朝黎牽扯過多,只是還望留雁琅一命,我不希望東雁無主。”
“你呀,說着不管東雁的事情,卻這般關心。長生的姐姐找到了,還在最後的確認中,一旦有任何消息我會讓莫軒通知你,你好生養身,等我從東雁回來。”
“好。”
陽春三月,南烏圖的海紅跟山茶開的正豔,園內的也煞是好看。瑾棠已經三日未回府內,手中信件字字思念,怕是軍中忙得不可開交。
“王妃,前門外有一女子一直跪在門外,已經一個上午了。”府內的管家來報。
“小姐莫要管她,那女子是凡一的表妹,仗着自己有些本事混進軍營,女扮男裝,被王爺識破,趕出軍營,怕是在軍營也不安分。”柳兒鼓着腮幫氣憤的說。
“你呀,管家可知她爲何來王府?”
“她從軍營出來後,王爺就下令禁止她靠近軍營,剛纔說想是入王府做個下人。”
“下人?王府還缺下人麼,一看就是居心不良,小姐別管她。”
“若不管她,任由她跪着也不是事,跟我一起去看看。”雖說才幾個月,卻着實浪費精力,自己自幼習得的功法向來偏僻,內宮又過於極端,清心訣又是容易走火入魔的功夫,只能佔時封住穴道,讓這孩子不受傷害,自己卻比一般孕婦更加勞累。走到門前,一個女子跪在門外,粗布麻衣,不是大家女子那般秀氣,卻有些男子的俊朗,若不是散發,定當做一個小哥了。
“姑娘起來吧,王爺今日不在府內,你跪着也無用,等王爺回來,我親自與他說這事。”
“棠王妃,扇容只是想一直追隨王爺,從小跟着哥哥看着兵法長大,卻奈何是個女子,進不得軍營,扇容願做僕人,留在王府,還望王妃成全。”
“小姐別理她了,我們回去吧。”此事本來就不是自己做主,更何況,她的心思自己同是女子怎又不知。
“王妃,扇容別無他想,只是想爲王爺做些事情,王爺對哥哥甚是照顧,扇容感激不盡,更不敢有非分之想,還望王妃成全。”扇容?女子本就善妒,無論什麼出身,又怎可允自己喜歡的人身側有他人,可是,留着也不是不可,正好差了那麼個人,就由你來補上。
“起來吧,跟管家進去歇着,等王爺回來我自會向他說明。”
“謝過王妃。”
陸扇容,若有朝一日你會不會怪我許你進了王府。或許,你永遠都不會知道背後的事情,就像我自己一樣,我也不知道在我背後更深處隱藏着什麼。
晚膳前瑾棠回了府中,與他說起陸扇容的事情,眉間有些煩悶。
“是不是東雁有什麼問題?”
“你哥哥已經與我見過,你不必擔心,我與子庭各自有主定然有刀劍相向的一天,陸扇容你想留便留着,不想留便給她些盤纏走吧,他哥哥那裡我自然會處理好。”
“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地回來,等你回來給他取名字,一定要在他出生之前就回來。”
“好,我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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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後
前線告急,雁琅率兵已經踏到鶴城門下,兩日後瑾棠就要領兵前去。今日宮內朝臣聚集,商議啓程之事。自己也在宮內聽着,自己卻萬分不安。
“王妃,扇容姐姐說約您在南閣有事相商。”身後一個南閣的小宮女說着,扇容?
“小姐,我和你一起去吧,你現在身體行動不便。”
“估計鳳溪姑姑快做好茶點了,你回來跟她一起去南閣找我,那裡可以看到歸寧山,我已經很久沒回去過了。 ”
“那小姐小心,我馬上跟姑姑過來。”
從偏殿到南閣不遠,自己卻像走在刀刃上,南閣在姐姐寢宮前側,是個眺望的佳地,這時候扇容找我只有一事,那就是隨軍。
“王妃,扇容自知沒有任何資格求您,但是扇容想與王爺一起隨軍,哪怕只是一個無名小兵,也願跟隨,還望王妃成全。”
扇容跪在地上,下定了決心要去,自己就算不答應也會私自去吧。會找自己不過是看在自己讓她進府,若是敗露自己也可說是我允的。
“扇容,你當真無二心?”
“扇容絕無他想。”
“可是我不是,你可知是個女子就會猜疑,更何況讓你隨軍,不知多少日夜,我怎麼可能知道發生了什麼。”捏着陸扇容的臉,強迫她對着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變這般小氣,或者說在意。
“不,扇容自知一切比不過王妃,家事也好容貌也罷,扇容只不過螻蟻之輩,還望王妃莫要猜忌。”
放開了陸扇容,從南閣望着歸寧山,自己心中那份不安卻蕩然無存。
“行軍之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更何況你可曾想過你的哥哥,若是你出事了他怎麼辦,此事我不會同意。”
“王妃,扇容所有事情一人承擔,絕不會給王妃添任何麻煩。”說話間陸扇容已經拉着自己的衣角,而自己卻未發現已經站到臺階邊緣。
“此事再議。”
“王妃,王妃,你說的王爺定然會答應,還望王妃幫幫,王妃......”
“啊~”只覺得自己身體不穩,向後倒去,疼痛襲來,腦袋疼到發昏,後來是腹部疼痛難忍,鳳溪姑姑和柳兒已經到了南閣,自己手中鮮血映入眼簾。“孩子,姑姑,我的孩子。”
“小姐,別擔心,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我這就去叫太醫。”身後的柳兒已經哭得不成樣子,看着莫軒出現,抱着自己進了偏殿,已經感覺到自己與這個孩子緣分已盡。
皇后的寢宮內正在商討行軍之日具體的事宜,也在等着汝玉過來用膳,門外宮女卻慌忙的跑進來。
“娘娘,王妃出事了,王妃從南閣摔了下來,太醫已經去了偏殿,鳳溪姑姑讓我請您過去。”摔倒,不可能,汝玉不會如此不小心,孩子呢,阿玉的孩子呢。顧瑾棠聽到立刻出去了,卻被攔在偏殿外。
“皇后娘娘,我家小姐出事了,您要明查,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他到底有多狠毒啊。”
“是誰,小蕪你告訴我,是誰推得?”偏殿外,柳兒小蕪跪着,還有南閣的宮女跪在一旁。
“是,是扇容姐姐,我們和鳳溪姑姑去南閣***時小姐已經滾到臺階下了,南閣的宮女看到了,當時只有他們兩位在,除了她還有誰。”說完,小蕪便指向了跪在宮女後面的陸扇容。
“你們說,到底怎麼回事?”
“回娘娘話,早些間扇容姐姐約王妃在南閣一敘,說是王妃在殿內,她進不來,便讓我傳話給王妃,後來,我們幾個路過南閣,看到而爲在爭吵些什麼,便留在那裡,聽到扇容姐姐說要隨軍,王妃擔心扇容姐姐出事,便好心勸解,可是,可是最後扇容姐姐一直央求,王妃說再議便惱羞成怒推了王妃。”
“不,他們說的不是真的,我沒有推王妃,我沒有,我是央求王妃許我從軍,可我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奴婢句句屬實,若不是扇容拉着王妃不鬆也不會摔下去,王妃的衣角已經破了,那就是扇容拉扯的。”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響在偏殿門外。“杖斃。”穆清漣閉着眼睛忍住自己滿眼的淚水,上次阿玉就下自己以防自己滑落,這次呢,自己卻在宮內都沒護住她。身後是陸扇容求饒的聲音,漸行漸遠,再無聲音,偏殿內卻傳來撕心裂肺的聲音。
“你留在外面,這件事,你也有責任。”顧瑾棠怔住站在偏殿外,大腦一片空白。
“阿玉,你怎麼了,姐姐在,我在。”殿內血腥味瀰漫着,太醫跪在一側,“皇后娘娘,王妃小產了。”
“不準,我不準,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娘娘,王妃身受受損嚴重,能夠撿回一命已經不容易,孩子,還望王妃寬心。”
“滾。”
躺在牀上的汝玉兩眼空洞,眼淚卻一直留着,幾個時辰前他還活在自己的腹內,如今卻天人永隔。
“阿玉,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不要這樣。”鳳溪姑姑留着眼淚在汝玉後頸紮了一針,讓她漸漸睡去。
“還望娘娘體諒,讓小姐睡一覺,她已經好久沒有睡過好覺了。”邊說邊哭的鳳溪姑姑摸着汝玉的髮絲,就像看着自己熟睡的孩子。
“好,我就在外面守着,她醒了就叫我。”
殿外顧瑾棠剛與太醫說完,直接跪在殿外,是誰曾信誓旦旦說着護住他們,可是如今呢。
“瑾棠,起來,阿玉不會有事的,如今又是如此危急關頭,你更不能倒下。”
“皇兄,我想進去看看阿玉。”
“她睡了,想必她也不想見你,你帶着他出去,別讓阿玉看到他這幅樣子。”穆清漣出來便看到二人在殿外。
“皇嫂,瑾棠知錯了,讓我見下她可好?”
“她已經睡下了,醒了我讓他們通知你,你們商議軍事要緊,晚上前你再過來。”顧瑾棠戀戀不捨的出了偏殿,卻不知這一別,卻是許久。
整個下午穆清漣便一直守在偏殿內,一點聲響就看向牀側,最後便在椅子上小憩。
“小.”鳳溪姑姑進來時自己剛醒,對她做了一個手勢,她便會意了,迷香讓姐姐睡得更加安穩。
“姑姑,阿玉想家了,我想回家了。”說着便流了眼淚,真的好久沒有回去了。
“好,我這就安排。”
“姑姑,我要現在就走,你讓莫軒將姐姐放到牀上,我們便走。”
看着熟睡的姐姐,我只能護你到此,此次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姐姐自己多加保重。在姐姐身側放了一張離別勿念,還有一封老皇帝所賜的休書。馬車內自己服了藥卻睡得不安穩,馬車晃動太大,雖然鋪了好幾層墊子,卻依舊不舒坦,鳳溪姑姑在車內照顧,小蕪趕着馬車,莫軒和柳兒一前一後騎着馬,約莫出了帝都,自己醒了一次,這個地方,怕是回不來了。
馬車行了甚久,月明星稀,估計宮內也知自己離開了,姐姐,對不住了,這次讓阿玉任性一次,哪怕賭錯了,也無妨。馬車行到玉山腳下,卻被前面一輛華貴的馬車逼停,莫軒剛要動手,那人卻已經先她一部進了汝玉的馬車,抱過鳳溪姑姑懷中的自己,那個味道,果真是你。
“殿下?不,王上。”
“他怎敢如此大意,鳳溪你聽好,阿玉我帶走了,我不會放手,你們若是跟來便罷,若是膽敢擋我,別怪我動手。”來人正是雁琅,說完,起身抱着汝玉離開馬車。
“王上。”
被雁琅抱進另外一個車內,結結實實的睡了一覺,醒來已經在雁王宮內。
南烏圖皇宮
穆清漣一人站在偏殿窗前,手裡拿着那封休書還有留下的一張紙,身後長安在搖籃裡睡得安穩。
“長安,你姨母她走了,不過也好,走了也好,她本就不該留在這裡,有時我想,若是我不是穆家人多好,我不需要嫁進宮內, 可是那樣我也遇不到她,爲何我們都是女子?”阿玉,有些話有可能這輩子你都聽不到,不過也好,就當做一個秘密,一個荒唐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