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磨蹭起來的時候,連女人也只有仰天長嘆的份。
“反正都遲到了,我再洗個澡,髒死了。”洗完車後,承軒說。我看看手機,十二點,忽然很無語。
尹承軒這個男人在洗了個美美的澡之後,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
“你接下來又找什麼藉口拖時間?”我倚在玄關處,晃動着手機掛鏈對他微微笑。他困擾地看着我的眼睛,頗爲認真:
“不能空着肚子去約會吧!不然還不被風笑死。——你趕緊洗澡去,我去做飯。”
他說着自發地去了廚房,對我帶笑的頑皮眼神視若無睹。
當我洗完澡穿着浴袍出來,桌子上已經多了三碟小炒,兩杯紅酒。甚至紅燒基圍蝦的上面,還放了一支新鮮的玫瑰,露珠猶帶,只是紅紅相映,大雅則俗。
我乾咳一聲:“承承,你又去我的玫瑰園裡摘玫瑰了!”
承軒笑着,朝我揮手:“你這女人就是不懂得浪漫。過來嚐嚐你老公的手藝。”
我嘻嘻笑着,拉開椅子坐下,“我不能吃太飽。空着肚子晚上吃大餐去。”
承軒‘哦’了一聲,眸光一閃,不留痕跡地打量我一眼:“晚上去哪裡吃大餐?”
“有個聯誼會,六點。”
承軒又‘哦’了一聲,疑惑地指指我的浴袍,“就穿成這樣?”
我塞了一枚蝦肉堵住他的嘴,“等下幫你老婆選衣服。聯誼會上通常單身男生很多,機會不容錯過。”
承軒臉色忽然有點不豫:“玩歸玩,別忘記你已經有老公就好。”
我點頭,還沒來得及表態,承軒又笑開了,“老婆,等下我一定幫你選最搶眼的衣服。”
衣服換上身,我敢肯定他所謂的搶眼是不是反語。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訥訥道:“承承你的眼光不好啊!這衣服和褲子不搭。而且,看起來我就像那還沒有蛻變的灰姑娘……”
承軒道:“你想多了!雪紡襯得你媚而不妖,灰色有一種洗盡鉛華的沉靜,這樣式也不錯,時尚中帶着不露痕跡的搶眼,最是適合你。”
我狐疑的望着他:“真的?”
他眼底一道光芒閃過,認真的點頭:“你忘記了這衣服是當初我和嬴風一起買的嗎,難道不相信我們這兩個極品男人的眼光?”
依稀記起去年承軒和嬴風去意大利旅遊。回來給我帶的禮物中有這件衣服,當時嬴風還說他和承軒一起幫我選的。雖然本人不大喜歡這件,但卻是極相信他們的眼光,於是也就不再反對了,對承軒眯起眼睛開心的笑:“如果今天有很多人對我放電的話,回來我會好好獎勵你的。”
承軒聞言脣角微揚,低聲笑道:“好。”
我又取出一條黑色短裙:“不過得把褲子換了。分明不搭。”
承軒清清嗓子:“不行,太暴露了。穿褲子吧!”說着將裙子搶回去掛上。我看着他不容拒絕的臉色,只得妥協的哦了一聲,道:“好吧!你還不走?”
“這就走。”承軒呵呵一笑,再次看了我的裝扮一眼,滿意的點點頭,慢慢的走了出去。我看看時間,這一趟換裝下來,竟又過去了半個小時。
難以想象他居然能拖這麼久,太明顯的拖延了啊。
不過,尹承軒和嬴風這兩個……呃,似乎真的需要心理準備。
也許,任何人,去進行那樣一個“特別”的約會,都會有些心理壓力。只是,我忽然想知道,與承軒約會的嬴風,是準時到,還是與他一樣靠拖時間來緩和那種心理壓力?
“記得幫我準備好夜宵哦。”承軒發動引擎時說。
我點頭,目送他的車緩緩離開。車輪過處有隱隱几片樹葉翻轉了幾下。我眼睛忽然一溼,這個溫潤如玉的男人,終將會開着他心愛的跑車,走到那個容易喚起思念的角落,把他那帶着幾分放蕩的溫柔,交給他那叫“嬴風”的極品情人。
車一走,我便猶如泄氣的球,結束了這一天的期待。
開始去擺弄花園的玫瑰花。漫漫一個角落都流動着火紅的曖昧,令我再一次懷疑起是什麼力量讓承軒對一個他並不愛的女人有了這麼樣一種堅持。
“如果你願意嫁給我,我將每日送你一枝玫瑰,直到滄海變了桑田後又變回滄海。”承軒的聲音於耳際蕩起回聲。我彷彿回到了三年前那個小教堂,我一襲潔白的低胸婚紗,他穿一身黑色的西服。他器宇軒昂,看我的眼神若百花忽綻,溫柔得驚心動魄。而我,當是在他的目光下躲閃着如絲的媚眼。
“可以更長久些嗎?”我揚起頭,小心翼翼地笑着,輕輕地問。卻還是被距離近的賓客聽到笑出了聲。
“那讓變回的滄海再變一次桑田。”承軒輕笑一聲,給我套上了那隻銀黑色的鑽戒。小心翼翼。
看着指間那抹莊重的銀光,我酸了眼。把頭偏向一側去看坐在最後一排賓位上的嬴風,他正將手摩挲着僵硬的下巴,一張臉側向他處,臉色蒼白。
將一枝枯萎的玫瑰放進垃圾簍,我忽然想到,嬴這次會失約嗎?
想打點話去問問嬴風時,又覺得不妥。於是電話將通時摁斷。
下午四點半,背起休閒包開始坐車去A大。
作爲即將畢業的大四學生,各類聯誼聚會總是層出不窮,而且避無可避。
我將頭靠在公交車的窗玻璃上,神魂依舊不曾歸位。
如果,堂堂尹承軒和嬴風太子戀情曝光……
娛樂界會是如何瘋狂……
如果是被我不小心暴露出去,我會不會數錢數到手軟……
呃。也許,那兩位會先宰了我也說不定……
我鬱悶地將頭在玻璃上輕輕磕了下,將那些紛飛的思緒趕走,
車窗外陽光忽然變得刺眼,我揉揉眼睛,透過窗去看外面藍白藍白的天,心裡竟空的慌。
“滴-”
有信息發進來。是漫漫在催了。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暗暗安慰自己,馬上就要看到很多年輕的帥哥了,吸氣,鎮定。
半個小時後,車抵達了A大。
我走進約定的大型餐廳,入眼滿是人頭,不由納悶了。
“桐桐,這裡!“大學好友漫漫遠遠的對我招手,我擠過人流,覺得自己就是日光下曝曬的魚,被擠得乾癟了。好不容易擠到漫漫給我留的位置坐下,這才發現漫漫這小妮子今天居然穿了一條粉色公主裙,頭髮也燙成微卷,活像一隻嫵媚的蝴蝶。我頭大的看着她,趕緊詢問:“怎麼這樣多人?不是說了只是我們中文系的聚會麼?你那樣子怎麼像是來釣金龜的?”
漫漫噓了一聲,神秘兮兮的開口:“是中文系聚會沒有錯,不過除了A大,還有N大的。據說今天N大特意派出了很多帥哥哦!”
我糾結了:“難怪!早聽說N大的帥哥比我們學校的養眼啊。我真該把相機帶來。漫漫你真是,提前一天告訴我,我還來得及去買身最新款宴會裝。”
漫漫卻不理會我的抱怨,只是在我身邊展示着自己:“桐桐,我這樣好看嗎?”
我笑笑,不說話。漫漫看我這表情,白了我一眼:“知道你看不上眼,我可不像你這月光族,把薪水都花在名牌上!能打扮成這個效果,我很滿足了。”
我尷尬的呃了一聲:“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哦!”
漫漫理解的笑了一下,說:“知道啦!不過你今天怎麼穿成這樣了?還嫌平日的回頭率不夠低麼?”
我一看自己這身打扮,低調的灰色,在衆多衣香繽紛中,確實算不上出衆,只得心裡把承軒翻來覆去的誹了一遍,然後不好意思的對着漫漫笑:“我已經不再是那待君採擷的鮮花……”其實心裡很想再問她一句:雪紡襯得我媚而不妖,灰色有一種洗盡鉛華的沉靜,這樣式也不錯,時尚中帶着不露痕跡的搶眼。漫漫你難道不覺得嗎?
漫漫顯然並不附和我的想法。她低哦一聲:“也是,你都結婚了,不過這衣服真夠低調的,就算你想要紅杏出牆,估計今天也沒戲了。但既然來了,就埋頭多吃吃東西吧!看你那瘦兮兮的可憐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你剛從非洲回來……我說,桐桐,是不是你家那位常常不給你吃飽啊?”
我手暗地緊緊捏了拳頭,又放開。故作無所謂地白了她一眼:“這叫骨感美,嫉妒我的人多着呢!”
漫漫用手肘頂頂我,下巴朝某個地方揚了揚:“那才叫骨感美呢!”
我看過去,一個穿着新款紅色香奈兒的女孩站在人羣邊沿,正安靜地端着咖啡淺綴,那女孩一頭金色的捲髮,皮膚白嫩得呈半透明狀,一雙媚眼卻並不妖冶,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清純靈稚,張合間說不出的吸引人。
而她周圍,聚集了不少人,不管男人女人,目光基本上都有意無意打量着她。女孩的身形很纖瘦,卻在該發育的地方發育得極好,及膝短裙下,一雙腿長而漂亮,並不故意賣弄,卻自有一股蠱惑的氣息瀰漫。
“這個女孩好眼熟,是我們系的嗎?”我嘖嘖稱讚。